她双手反抱住他的腰抽噎道:“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妳又不是故意的,一切纯属意外嘛!”他慰哄道。“只要别再有第二次就行了。”他很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你刚才说我弹的琴很难听。”她大眼里闪烁着氤氲水光。“我真的弹得那么差吗?”
“这个嘛……”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其实每个人初学琴时,弹的琴声都嘛很难听,只要熟悉后就不会了。”
“真的?”她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楚楚娇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妳了?”他心疼地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好!”她用力吸了下鼻子。
他拭泪的手蓦地一顿,非常不好的预感口自心头升起。“妳在好什么?”
“我一定要更努力练琴,直到完全学会为止。”她异常认真地说着。
“啊——”袁青雨发出一声哀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适时,上官欢颜已然挣月兑他的怀抱重回琴桌,又开始弹起琴来。
叮叮咚咚的琴声再度飘扬于“潇湘楼”中,像杀猪,也像杀鸡,更似鬼哭和狼嚎……
没有人知道这阵恐怖的琴音将持续到何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袁青雨渴望已久的清静还得等好久好久才会到来。
第八章
努力就一定会有好成果吗?
这答案恐怕值得再商榷。
最起码上官欢颜就打死不信那句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废话。
要不,为什么她不眠不休练了几日夜的琴,结果却在相亲当天,十指迸裂、鲜血淋漓,别说弹琴了,恐怕连拿筷子吃饭都成问题。
“怎么会这样?!”她既生气,又恼火,但不管她如何跳脚,因长时间弹琴而被琴弦给弄得伤痕累累的手指却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在一瞬间痊愈的。“我好不容易才练好一首曲子的!”
袁青雨无力地瘫在桌案上打着呵欠,叫可怕的魔音摧残了数日,他着实憔悴了不少。
“早叫妳休息啦!偏妳不服输,非练到成功不可,结果手指迸裂、三日内再也无法弹琴,岂非得不偿失?”还牵连得他一条小命也叫魔音磨去了大半;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吗?他都没叫了,她有什么资格唉唉叫?
“人家不想半途而废嘛!”
“那妳现在成功啦!抱喜妳已经会弹琴了。”
“我是会弹琴了,但也变得无法弹啦!有什么好恭喜的?”尤其更惨的是秦啸风请来准备与她相亲的男子已全数抵达名媛庄;此刻正被秦啸风带往附近的落日湖畔、登上他特地租来的花舫、饮酒欢乐,等着她去献艺一番。
但她却因手指受伤而无法弹琴,眼看着时间不停流逝,总不能叫那些人白跑一趟吧?该怎么办?她急如热锅中的蚂蚁。
“那我也没办法啦!我的职责只在教会妳弹琴,至于其它可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被折腾了这幺多天,袁青雨自认已仁至义尽,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宾客都已经来了,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那妳要我说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逼近她。“上官姑娘、欢颜小姐,请妳别忘了,妳可是我袁青雨的情人兼未来娘子;妳要去相亲,难不成还要我帮妳牵红线不成?”
“你……”他那句情人、娘子叫她脸红了一张花颜。“但我现在正假扮‘秦湘影’啊!这场相亲宴是‘秦湘影’的又不是我的,你计较这么多作啥儿?”
“问题是那些人看的是妳,不是秦湘影。”
“即便如此,我既已答应冒充“秦湘影”入名媛庄一月,就不能胡来坏了她的名声。更何况这场相亲宴极可能关系着她一生的幸福,我怎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它失败?”
“那就叫秦湘影自已回来相吧!”
“问题是她身中蛇毒、尚未痊愈啊!”
“错!”袁青雨伸出一根手指在上官欢颜面前摇着。“日前我得到消息,军魂终于找到‘七星娘子’的解毒药草让秦湘影服下,如今她已康复;他二人目前正在回北原国的途中,不日内即可回来了。”
“那么……秦湘影的毒已经解了喽?”她终于捡回一条小命了,上官欢颜比任何人都开心。
袁青雨颔首。“所以喽,我们可以走人啦!至于这场相亲宴,就等秦湘影平安归来再自己去相吧!”
“那怎么来得及?宾客都已上门了耶!”
“这就是秦啸风的问题了,与我们无关。”
上官欢颜不悦地嘟起嘴。“你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了。”
“不然妳想怎么样?”他睨了她包成两颗大馒头的双手一眼。“就凭妳那双手能弹琴吗?”
“所以才要你帮忙想办法啊!”
“我又不是神。”他拉起她的手,细察上头包扎的白巾,还有丝丝血渍渗出。“瞧!妳的手伤得这么严重,除非伤口密合,否则根本不可能再弹琴嘛!”
“那怎么办?如果那些人在今天得不到应有的招待、愤而离去,此后再也没人肯来与秦湘影相亲!她便嫁不出去了,这……岂非全是我害的?”
“拜托,妳别胡思乱想好不好?”天和地也能牵扯在一起,他真是服了她啦!
上官欢颜眼角挂着雨滴泪珠。“才不是我胡思乱想咧!照事情的演变推测下去,本来就会变成那样啊!”
袁青雨摇头又叹气。“好啦!妳别哭啊!”他一见她的泪便心软。“妳说吧!妳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她低下头,一颗泪珠滑下粉颊。“我想你帮我让今天的相亲宴成功。”
“唉!”他长叹一声,健臂长伸将她揽进怀里,早知道她兼具善良与固执的个性十足难缠,偏他竟达她这一点都喜爱。没办法啦!“好吧!我帮妳想想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混过今天这一场?”
“耶!”她欢呼,路起脚尖在他颊上轻啄一口。“我就知道青雨你对我最好啦!”
“是喔!”他无奈地翻个白眼,侧首想起主意。
她安静地贴在他身边,不敢打扰他动脑子。
他歪着头好半晌,黑黝黝的双眸倏地一亮。“有了。”
“真的?”她大喜,猛扯着他的手臂。“什么办法?快告诉我!”
“嘿嘿嘿……”他邪笑,那低低哑哑的笑声叫人直打冷颤——袁青雨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他愿意牺牲到底假冒琴师、代替上官欢颜上场弹琴,而上官欢颜只须伪装成舞娘跳舞娱乐嘉宾即可。
用说的是很容易,问题是,上官欢颜根本不会跳舞啊!
结果袁青雨就叫她舞拳;“六合拳法”是每一位习武者的入门功夫,她只要耍一趟拳法,他自然会以琴音相和,那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极具效果的表演了。
而她因为手指受伤,又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得听从他的法子行事。
袁青雨要她月兑下一身艳丽宫装、改换上朴素的功夫劲装;因为舞动拳法时穿劲装比较方便。
他打的好主意,绝不让外人瞧见她艳丽月兑俗的模样儿。
但他却忘了一点,上官欢颜拥有一张纤细柔弱、我见犹怜的俏美娇颜。
当她身穿功夫劲装登上花舫时,一群接到“红妆帖”前来相亲的公子哥儿全看傻了眼。
打着灯笼也寻不出气质如上官欢颜这般特殊的女子,她不挺美,但一张俏脸却娇娇怯怯,宛如一朵轻柔淡雅的出水芙蓉,叫人一见忘忧。
本来,并非所有男子都喜爱娇弱的姑娘,但因为上官欢颜一身功夫劲装,反而在她纤柔的气质中夹杂进一股英气,结果有人想要怜惜她的娇柔、有人欣赏她的爽直、有人看中她的俐落……不受吸引的人反而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