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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押劣夫 第16页

作者:丹菁

可……真有这般对眼吗?不知怎地,教他一搅和,她总觉得有些不确定了。

“好歹总要通知老爷子一声吧!”花问柳眸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突地想到还有一面免死金牌。

“算算就只剩下十来天了,待我差人把信送到他手上,我都已经成完亲了。”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回事,就算真想到了,她也不打算知会爹爹,因为他肯定会阻止她。

他浓眉一拢,俊脸进出几分戾气,“妳既知如此,又何必要将婚期订在下个月十日?妳该知道婚事得由父母做主的,妳还……”

“得了,咱们卧龙坡上的姑娘有谁真会遵照礼教来着?我爹早该明白我这性子了!”说穿了,当初她几乎可以说是逃出卧龙坡的,幸好有大姐起个头,不然只怕她早已落在花问柳的手中。

全都要怪爹看不透她的心思,老早便将花问柳当成自个儿的半子看待,才会教她飞也似的逃下山。

花问柳愣了半晌,浓密的长睫敛下,遮去大半隐藏在眸底的算计和失落。“听妳言下之意,妳是已经铁了心了?”

真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他怎能忍受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如此费心讨好她,可走到最后,她竟然还是要成为他人的新嫁娘?

最最可恶的是,她挑的居然是个不入流的混蛋文人!

“说什么铁了心?这是大喜之事,听你说得好似我万般无奈似的。”这可是一桩让她等不及要鸣炮庆贺的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亲哩。

这一回,她绝不容许他破坏。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眼看着再一步她便可以过着理想中的生活,要她如何忍受再教他给破坏?

范洋没好气地抬眼瞪着花问柳,猛地发现他正专注地凝视着自个儿,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忧郁及……万般深情,教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又想要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瞧她,以为她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别傻了,她心里可是想望得紧,岂会因为他而改变?

她瞇起眼,见他缓缓逼近,不由得防备地道:“你别靠过来。”她就知道每当他露出这种眼神时,就是想要扑上她。

这可不成,她就要嫁作人妇,她……该死!都怪她想得失神,竟教他给一把搂住了。

她咬唇暗恼,方要开口骂他,却觉得环在腰上的力道突地一松,错愕间,他已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张口吻上她。

范洋傻傻地瞪大眼,感觉他炽热的唇舌亲密地缠绕着她,吻得她发疼。

仅仅一剎那,他随即又松开了她,任她脑袋一片空白地睁大眼,直直望进他哀伤的魅眸。

范洋愣了好久,连花问柳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她满脑子只有那双蓄满哀伤的桃花眼,一阵不忍涌上心头,教她疼得无以复加……

第九章

心……疼哪!

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着,这几日来,范洋总觉得胸口郁闷得快喘不过气来,心头更是如针扎般地刺疼着,教她心烦意乱,啥事都提不起劲来,就连见着康友敬也不觉得愉快,反倒是闷透了,就像外头晦暗的天色一般。

看着眼前说话说得口沫横飞的康友敬,她二话不说地随即别开眼,从破旧的小屋内眺望外头灰蒙蒙的街景。

真是闷哪!早上明明还洒着明亮和煦的晨光,现下倒有几分风雨欲来的萧瑟气息,教人不敢相信在同一天里头,竟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天候--实在像极了阴晴不定的花问柳。

有时疯癫笑闹,有时却又冷肃淡哂,再加上偶发的震天暴咆……哼,他的底细可真是难以模清哪。

说不准他是在宫里教宫闱斗争给斗得脑袋发昏了。

想着想着,范洋不自觉地轻勾起笑意。

打从那一日之后,她就未曾再见着他了。

若不是涛儿总会适时地提醒她,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走了,然而他依旧住在她的院落里,这不是意味着他摆明在闪躲她?

真是耐人寻味,以往都是她躲他,现下角色互换,倒教她难以适应了。

这一回和上一回可是大不同的;上一回是她不睬他,但他依旧等着她,而这一回他却无所不用其极地避开她。

这感觉竟教她有种莫名的空虚失落。

他不在她身后追着她跑,已教她感觉有些古怪,如今竟还避不见面。

哇,与其躲着她,他为何不干脆回京城算了?难道他现下都不需当差干活了吗?天天耗在苏州,就不怕皇帝老子哪天怪罪下来?

他真这么受宠?仗着主子宠爱,便骄纵起来了?

他说是告假,但皇帝老子究竟定给了他多少时日?总不可能一直放纵着他在苏州而不管吧?

“他日妳再找个机会,同花公子约个时间,让我再过府拜访一趟。”

范洋正思忖着,又突地听见耳畔传来康友敬聒噪的声音,教她不由得微拧起眉。

又提这档事!他日日提,夜夜提,到底想要怎么着?

真是想当官想疯了不成?

老是拿这些话在她耳边嚷嚷个没完,也不想想人家领不领情,或是自个儿究竟有没有那份能耐。

唉,她开始觉得他有些面目可憎了。

有好一段时日,她日日带他上酒楼吃香喝辣,或叫厨子送外烩,天天喂得他大喊过瘾快活,教他渐渐地长肉,原本瘦削的双颊如今已有几分圆润,不但少了初时有志难扬的沧桑,反而多了几分贪得无厌的味道。

瞧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妳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康友敬微恼地吼道。

范洋挑高漂亮的柳眉,睨着他狰狞要狠的神情半晌,一句话也没说。

康友敬似乎发觉了她的不对劲,随即软下态度道:“我没生气,只是想问妳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他干笑两声。

“听见了又怎么样?”她冷冷地道。

呵,现下是怎么着?以为她柔顺,真把她当作绵羊般欺负不成?敢情是她待他太好,教他半分也没发觉她的生性泼辣?

啐,什么好掌握的男人?他哪里好掌握来着?不过是待他好些,他便开始拿乔,倘若她真嫁与他,天晓得他那张嘴脸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原以为康友敬满月复经纶,可谁知道就如花问柳所说的,他不过是抄袭古人诗词,根本没半点文采;以为他怀抱着忧国忧民的无私理想,可其实不过是穷苦文人的满月复牢骚,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考不中举人,便怪罪科举制度的弊病:老天不从他意,便认为天下人都对不起他。

事事都教花问柳给猜中了,只是现在还容得了她回头吗?

“洋儿妳别恼,我只不过是因为婚期已近,却无媒无聘,更没银两采买家具,怕妳嫁过来会苦了妳;而且我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安排迎亲队伍,怕到时候丢了妳的脸就糟了,所以才会显得有些心浮气躁。”见她不吭声,他不禁更加卑微。

她冷眼瞅着他,不知为何,她现在老忍不住拿他和花问柳比较。

尽避花问柳偶有卑微认命的时候,但他再卑微,神情也不会如他这般猥琐贪婪;花问柳的卑微,带着教人怜惜的可爱,而他……却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所有的家产掏尽一般,

唉,她真是愈想愈不对劲了。

“这些事儿我会处理。两日后,我会差人送喜服和喜幛花烛之类的用品来,届时你只要骑着马,带着媒人及迎亲队伍到范府来,媒人自会告诉你吉时,你照办便是。”话落,她已经忍遏不住地想要往外头跑。

不是因为屋里令人作呕的霉味,更不是因为她贪富弃贫想反悔,而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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