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被他紧搂著,身体贴在一起,她先是怔住,立刻要坐起,想下床。他一个长臂,强势揽她过来,将她揽回怀里。
她扳著环在身前的手臂。“你疯了?你是有女朋友的……”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盯著她眼睛。“谁说我有女朋友?”
“美国……纽约那个……”
“她不是。”
“不是?可是大家都说你——”
“我想跟你。”
“嗄?”
“可以吗?”热热的嘴,贴在她耳边,低声恳求,以他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混乱她。“可以吗?就一次,让我抱你……”
巫玛亚好慌乱,这不像平日冷漠自制的庞先生。搂著她恳求,口气像个孩子要糖吃。这么直接表明的企图,她应该会生气,换作别的男人,她会当他,想占她便宜。可是……为什么被搂著被恳求著,身体却一点也没有厌恶?
“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我想要你。”他啃吮她的耳朵,热热的呼息搔痒著。
她因紧张,身体僵硬,第一次让男人贴得这么近。
“为什么?为什么想跟我……”她慌乱地问,希望那不是为了,希望那是出于爱,可是,可能吗?他爱她?有人会爱她?!
他将她抱到身前,双臂揽在她胸前,一手手掌,覆著她心脏位置,感应她热烈的心跳震动著,确认她也跟他一样兴奋。
她的脸红透了,身体没办法说谎,脑子也许还有怀疑,身体却这么诚实地爱上他碰触,嘴上没同意,心和身体却已经答应了。它们都爱被他碰触,它们都只为他起反应。他是那个她身体唯一会渴求的男人啊,唯一会令她挣扎糊涂掉的男人啊。
头脑跟心在拔河,她没办法决定,于是泪湿了。
“你很讨厌……真的,平时对我冷淡,忽然又说要,这样混乱我,这算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温柔地吻她发梢,额头,眉毛,眼睛,喃喃说著:“小家伙,就像Magic
hour,像我们拍片常要等待的神奇时刻,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那是指白日将尽,跟夜晚交替的过渡时刻。那时的天色,分不出是快天明,还是将要入夜。所以导演可以按著剧本,当刚刚日出拍,也可以因为剧本需要,当成日落拍,那时天色还看得见景物,不需要另外架灯花灯具的钱……”Magichour是很有机动性的时刻,只是太短暂,常常要抢拍。
他吻她眼角的泪。“不管拍成日出或日落,拍出来的画面,笼罩在蓝色之中,没有白天刺眼的光亮,也不像夜晚只是一片漆黑,是迷人的蓝。”
“但是Magichour太短暂了,最多就十几二十分钟,光线就改变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MagiChour的天色。”
“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方式,看成是白天,也可以想成是黑夜。不管如何,我相信,最后留下来给你的,都是迷人的蓝,全是美好的,绝不会有伤害,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这是我的保证,你相信我。”
“我要怎么相信?”她啜泣,为他这么感性的告白。“我根本不了解你。”
真的可以敞开心房,在对他仍一知半解时,全然信任他?但如何相信这次接受的拥抱,下一秒不会忽然被甩开?如何相信这么温柔的音声,下一秒不会变成恶毒的攻击?如何相信,她被拥抱,是因为被深爱,因为她很值得这个爱?值得被爱护?
饼去一再经历被拥抱又瞬间被推开的滋味,她害怕了。
可是他怂恿她,重新敞开自己。“可不可以问你的心,我不值得你信任吗?你不喜欢这个抱你的人吗?问你的心……”
他比她了解她,她沉默著。她呼吸,背后紧贴著她的那堵胸膛,跟著她的呼吸起伏,他们的呼息一致,他们团在一股热烈浓郁的爱的气氛里……
巫玛亚想到初识那天,黄昏时,他替她捞起,坠落在水沟底的钥匙。然后她还想到那次荒谬的,她当临演,死尽无数次。最后他带她吃牛排大餐,之后被他拐进制作公司,怎么从小助理,升到制片。怎样严厉地训练她,又曾怎样的用手段,利用她,赶走萧奕贤。但是前天黑道大哥又说,庞震宇交代他要关照她。有时他沉静的眼色,专注凝视她时,又好像有很多秘密想跟她讲,又似乎对她有某种不一样的感情。
庞震宇,她又爱又恨这个男人。而且,没有他不行,经过昨晚,她发现,她没他不行。这个男人要是出事,她一定会跟著崩溃。她的身心,其实已经臣服于他了吧?现在的别扭,只是在做作吧?假矜持吧……
问问她的心,她是很爱的,她是什么都愿意给他的。
当初那个夜晚,在摄影棚假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
然后,昨晚照顾这男人时,给予关怀时,又带给她活生生的感动,重新热情,生气蓬勃。
也许,这一切,跟他是不是真的爱她,无关。
也许,去接受爱,不判断真假,会更快乐,因为她可以满足到自己,她敞开拥抱,抱到的那一刹那的快乐满足和幸福,全是真的。又何必一直惶恐下一秒的变化?她能不能这么想呢?她真的好想跟他缠绵,让他拥抱。
她好像,有一点儿明白了爱。
去爱,似乎比索求爱,更容易快乐。抗拒爱,令她枯竭。不求回报,单纯付出,让她体会到的,是比这几年闪避爱情更大的幸福满足。
巫玛亚回过身,吻上他的唇。
这是她的答案。
第九章
庞震宇立即热烈回吻,与她交缠,需索彼此的气息。
巫玛亚在他热情的亲吻中落泪,曾经的辛苦都化为云烟,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她拥有了房子存款地位,同时得到的是干枯贫瘠的内在,当追求的都拥有,空虚竟更强大。因为心里没有感动。因为没人分享喜悦。因为她过去吝于无条件地给予爱,吝于付出,是因为不相信有人也会无条件爱她。
现在她不再计较这些了。
只是单纯地给予,得到的才是真实的温暖,她并没有损失。有一个喜欢的对象,愿意接受她的照顾,那就是很棒的运气了,那就足以让她超开心的了。
这样简单,心就被充满,房间变成甜暖的。
就这么将自己全然地跳入爱里头享受怀抱……
那个人接受她,就是对爱最棒的回馈了。
何必求更多?想以后?何必管他珍不珍惜?或未来怎么对这感情负责?她热烈回应他的吻,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将这十年的种种猜忌怀疑,全藉著两人亲密拥抱融化掉。
全然的信任,像花朵敞开自己的花蜜,芬芳诱人。全然的信任,在瞬间转化他们彼此,比说再多的话,比辩解得再多,更有效,瞬间就心意相通,身体亲密了,灵魂也开始连结了。
她内在如死水的爱的能量啊,流动了,过去的阴影,被爱驱逐了。原来爱的建立,根植于不怕受伤。
她躺平,任他为非作歹,任他将她月兑个精光,像给爱的礼物。他果出精壮的身躯,像准备探索爱的武士,开展这一趟甜蜜旅程。他们呼吸急促,喜悦而期待著彼此的抚触。
他以强壮庞大的身体,固守她纤弱柔软的身躯,将她严密地守护在身下,再慢慢细腻吻遍她,密雨似的热吻,卸掉她为自己造的枷锁,除尽她的矜持害羞。
屋外寒风瑟瑟,他们却被彼此的热汗湿透。她也弓起身,学他那样,密密吮吻他,那跟她截然不同的身躯,直到他躁热难忍,用他身体,充满力量地印入她身体,连结两个人,那沉重的身躯,挤破她的城墙,充满她甜暖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