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办法让她乖乖跟我走呢?”阿修罗的眼神凶猛嗜血,像一只迫不及待噬人骨血的野兽,“先利用靳雨施威胁卫羿帆交出货,再绑起他,一刀刀割下他的肉,让他尝遍疼痛,等待鲜血流尽而死,这个计画听起来如何?”
斜阳夕照,脚踩著穿流不息的车潮,伫立在罪恶的顶端,班诺顿眉头深拧地思索,而阿修罗却闲适地躺进安乐椅中,替自己又倒了杯白兰地,他呷口酒,抬眼笑睇班诺顿,仿佛在讥嘲他的胆小保守。
“你要我怎么帮你?”班诺顿阴惊地开口。
“尽您所能喽!”最好能帮到最后,你的一切尽都归我。阿修罗耸耸眉,唇边勾起一抹笑,没将话说完。
军火掮客算什么?!杀了班诺顿,坐拥他的财富、享受他的富贵、霸占他的势力……哼!小小的军火掮客哪能满足他?军火的买卖,他阿修罗照样能干,而且绝对会干得比这个胆小表更有声有色!
天边积云阴沉沉的,夏日午后,雷阵雨狂泄,浇湿酷热的台北盆地,闷湿的空气叫人心浮气躁。
卫羿帆有事去警局,靳家两老登山未返,铺著杨?米的和室里,靳雨施今天要教授的是两个问题学生,光听两人的对话,她就头大。
“喂,既然你拜到大姊头门下,好歹也得叫我一声师兄啊!我入门可比你早十多年ㄟ。”李岱智边蹲马步边指导后辈。
罗娜娜马步蹲得扎实,斜脸瞧了他一眼,红唇微启,“呸!”
“呸?!”他骇然回应,“你呸什么呸?”
“欧吉桑,你嘛帮帮忙!”她一脸下屑,“入门比我早就了不起喔?那台湾选人瑞当总统就好啦!”
阿娘喂!又叫他欧吉桑。李岱智退而求其次,“你不叫我师兄就算了,至少不要再叫我欧吉桑,我才二十八岁耶。”
罗娜娜斜睨他半晌。“你骗人!”她哼,“二十八岁哪会这么臭老,还吹那种发型,你落伍得很严重喔。”
“这、这种发型有什么不好?”他手指颤抖地比著自己高耸斜倾,染成金黄色的半屏山,扭头问靳雨施,“大姊头,我这发型很落伍吗?”
她额头黑线降下。岂止落伍,根本过时!但她仍敷衍地安慰他,“不会啦!你喜欢就好。”真是没营养的对话ㄟ。
“听到没?大姊头说不会。”李岱智抬高下巴,炫耀地猛甩他的半屏山,甩得头皮屑满天飞。
“那是因为大姊头自己的发型也落伍啊!”她好直接地批评。
靳雨施闻言青天霹雳。她落伍?她明明穿著时髦入时,一点也不落伍!
罗娜娜接下去的话更劲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绑单辫,还以为是大陆妹咧,吓死我!”
她才吓死她咧!靳雨施虚火上升,真想把这小妞吊起来拷问,她哪里像大陆妹啊?哪里像了?!
“不过,大姊头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叫你阿姨了啦!”罗娜娜笑盈盈地说,“你是我的老大嘛!我当然要叫你大姊头啊。”
哇哩咧!靳雨施眼角抽搐。她该感谢涕零吗?才不咧!她只想掐死她。
怱地,门铃响起,她扫视了两人一眼。
“好了,别闹了。”她端出大姊头的威严,“马步蹲够,开始交互蹲跳,待会我回来看到谁偷懒,谁就倒大楣!”
训完话,撑起伞,她穿过庭院去应门,大雨打湿院内花草,树影萋萋、水洼泥泞,门一开,恰一道闪电劈过,青光乍现后,是一身阴惊的阿修罗。
“好久不见了,靳小姐。”他面目可憎地微笑。
“来见我干么?你该见的是警察。”她奇怪地瞪著他。
阿修罗油腔滑调地说:“比起警察,我更想见你呀。”
她懒得跟他废话。制造枪械、草菅人命,这种人根本是杂碎。
“如果你不晓得警局在哪,我很乐意送你去。”她冷言,一手持伞,另一手施展擒拿就要收服他。
“你不想知道害死靳云行的主谋下落吗?”他站得直挺,末动半分。
他话一出,靳雨施赫然停手。
“你说什么?!”她骇问。雨声隆隆,但她听到了,且听得很明白,她双手揪起他的领口,沉声问:“什么主谋的下落?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谋杀靳云行的贩毒组织首脑。”他一字一句缓慢地说著,十分享受她骤然苍白的脸,“你不是找了他很多年吗?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伞落地,风一吹,滚到榕树下,骤雨打湿靳雨施全身,却打不湿她胸腔债起的惊骇。有人知道谋杀她哥哥主谋的下落,而这人正站在她面前……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她面无血色,眼神尖锐地开口。
阿修罗挑起眉,“因为我若是进了监狱,这个秘密将永远没人知道,我讨厌警察,没好心到帮他们破案。”望著靳雨施,他扬起一抹奸恶却肯定的笑,“你不会希望凶手永远逍遥法外吧?”
“他是谁?”她冷冷地问。
“我不能在这里告诉你。”他摇头,眸中带著一股高深莫测。
“你说谎!”她语气寒冷,黑眸中尽是一片冷肃,“等我将你逮进警局,你就会乖乖说实话了。”
“靳云行不是死在车轮底下的。”阿修罗怱道,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贯穿靳雨施,她越听越战栗,他清晰且迟缓地又说:“他闪躲得宜,仅受了轻伤躺在路边,但主谋却下车,用一把贝瑞塔M84F手枪,分别射穿他手脚关节,最后贯穿他的脑部,脑浆横溢,他当场死亡。”
“你怎么会知道?”她嗓音颤抖、脸色惨白。这秘密,被柯霖他爸封锁,当时承办的刑警被要求守口如瓶,就连柯霖也不知道。
阿修罗微微一笑,“那个人在酒后跟我炫耀,说靳云行死前是怎样对他跪地求饶、是怎样苦苦哀求、是怎样害怕到屁滚尿流……”
“住口!”她大吼,“住口!你住口!”她疯狂咆哮,听得心好痛,彷佛悲惨栖身尘土下的哥哥再度被狠狠蹂躏。
她不能忍受有人这般污蠛她哥哥,杀了她也不能!
“他在哪里?那个该死的人在哪里?在哪里?”她扯著阿修罗嘶吼,炙热的胸膛有一把伤痛的火,任雨水怎么淋,都无法熄灭。
敞开车门,他行礼如宜地说:“请跟我来吧。”
盯著座车,靳雨施睁大的眼,从长睫毛上不停地垂落雨滴。
罗娜娜与李岱智躲在和室纸门后远远观望,他惊惧地问:“那个男人怎么长得好像社会新闻里的通缉把啊?”
看到靳雨施上了阿修罗的车,车身驶远,罗娜娜大感不对劲。大姊头不是嫉恶如仇的吗?怎么会上阿修罗的车?她应该把他揍扁扁送警局啊!
“喂!罗娜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岱智皱眉瞪她,想想又说:“真的长得很像ㄟ,他是大姊头的朋友厚,叫他去上电视参加那超级明星脸啦,铁定最高分!你说对不对?”
“啊麦吵啦!”罗娜娜火大,一把推他去撞墙,她则忙著掏手机拨号。
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里,卫羿帆目不转睛地盯著电脑萤幕,凯撒则神色凝重地解释。
“台湾罪犯的指纹纪录没有完全电脑建档,我召集十个这方面的高手,将从贝瑞塔M84F枪上采集到的模糊指纹,与这二十年来所有大小犯罪的指纹比对,结果……”他将初步比对报告递给卫羿帆,沉声道:“居然与警方查扣的一批军火上所采集的指纹相符,那批军火来自修罗门,可是我逐一比对修罗门所有份子的指纹,竟没有一个符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