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有本事与我对招,为何一逃再逃?”
“我不好战,更不喜欢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不出手。”旋身飞腿抵开封焰劈来的刀招,范儒鸿纵身一跃,足尖点在刀身。“封焰,再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只会逃的你有何本事?”语调之轻蔑,可见一斑。
“当然是让你非死即伤、非伤即残的本事啰。”嘴上功夫不逊于拳脚功夫的范儒鸿,当场把封焰气得暴吼。
“好,今夜此役,我胜,你随我回丐帮娶她;你胜,封焰从此封刀退出江湖!”
“有必要赌这么大么?封焰。”他对冷凝霜究竟是何心思?
若爱,为何频频找他,强逼他娶她?
若恨,也不应该寻他晦气,毕竟事不关他。
可现在这样……饶是聪明如他,也想不透个中真相。
“废话少说,赌或不赌一句话。”
“不赌。”范儒鸿答得毫不迟疑,“我在故里已有婚配,就是你方才窥见的那位姑娘,除非……你要冷姑娘为妾,这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就先杀了那姑娘!你的妻,只能是她!”刀身一转,封焰立时出招笔直朝上一划。
范儒鸿适时凌空俊翻,足尖离开封焰刀身,轻巧落于原先所立之处。
“凡事适可而止,封焰。”说笑的语气转而森冷,月光下,嘻笑的轻松神情不再,凝聚杀气的双眸足以说明封焰的话正中他最在乎的事。
“适可而止?哼,任何阻她心愿的,无论是人是物,我一律毁之!”
“那么,我也只有杀了你,以绝后患。”玉扇一展,扇柄反握使扇面覆于手臂,空出的右手成掌,凝气于掌心。
封焰见状,起刀斜竖于前,调整内息与刀气合一。
一掌一刀,在两声同时响起的暴喝中倏发--
“住手!”清冷的嗓音破空杀来,伴随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介入即将交手的两人之间。
“妳?!”
“小心!”
电光石火后,风止,树静,万籁俱寂。
半晌,滴滴答答的声音打破静谧。
鲜血落地响,伤的,究竟是谁?
***独家制作***bbs.***
“怎么还不回来?”
抱着怀中小狈,赵柔柔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起他承诺定会回来接她,只好按捺出去找人的念头。
“汪呜……”小狈儿舌忝舌忝主子的脸,像是在安慰。
“你跟我一样怕是么?”双臂收紧,她害怕得冷汗直冒,幸好有小狈儿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多少安了些心:“不怕不怕,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之前啊,我在好几个城镇走失,他也是很快就来找我了,这回也不会例外,不会例外的……我相信他……”
只有相信他,她才不会更害怕。
“嗷汪……”狗头磨蹭姣好的浑圆。
“你再霸占我的东西,可别怪我把你丢给厨子处理。”
“哇啊!”赵柔柔吓得连人带狗离地一尺。
“是我。”范儒鸿苦笑,差点以为他不在的时候,她承蒙高人指点,学会基本入门轻功。
“范儒鸿!”听声音认出来人,她高兴地碎步奔向黑影:“你总算回来了!”
“难不成让妳在这哭喊我的名字,好让通州城的老百姓认识我么?”
“我、我才不会那样哩。”
“走吧,回去集贤楼。”他说,转身领在前头,集贤楼离这儿只有几条街,应该可以……
奇怪!抱着狗儿跟随在后,赵柔柔狐疑地盯着前方背影。
“你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前方的男人笑说。
起了疑心的赵柔柔注意到他语气没先前的轻松,背影微驼,不似以往的挺直,小手探出,拉他衣袖。
“你真的没……吓!”指尖在碰触衣袖瞬间沾染的湿黏触感骇着了她。
“你受伤了?!”放下小狈,她疾奔至他身边。
此时乌云偏移,皎月露脸,照上阗无人声的沉寂街道,也照上范儒鸿血气渐失的苍白俊颜。
“还骗我说没事?!”恼火的指责夹带哭音,他人虽在身边,但她现在比之前被留在暗处等他还来得害怕,“伤在哪儿?重不重?我带你去找大夫!”
“三更半夜上哪儿找大夫?”他能撑到带她回集贤楼该要偷笑了。“快走,袭人略懂岐黄,不用担心。”
“那、那我们快走!”纤细的身子紧靠上他,肩头在他腋下等着。“靠着我,我扶你。”
“呵呵呵……”
“你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我很重的。”
“才不会!”她执拗地道。“受伤的人要听、听话啦……”
“又要哭了?”
“才、才没有。”她抽抽鼻,打死不认。“快听话!”
“妳将来一定是个悍妻。”强悍的程度恐不亚于袭人,“真想扶我,就别往我伤处顶,从另一边扶我吧,哎……疼死我了。”
啊?!俏脸在昏暗中涨成猪肝色。
“对、对不起……”赶紧移位换边,搀扶他缓行,“这样可以么?”
“软玉温香在怀,当然可以……”话未尽,颀长的身子突然前倾,连带压倒搀扶着他的赵柔柔:
“儒鸿?!”
“妳头一次这么唤我,挺好听的。”
“不、不要吓我啊,快起来。我、我不知道集贤楼往哪儿走,我……”
“听我说。沿着这条街直走,过第二个巷道转右,再直走转进左边第二条街,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你快点站起来,你答应不会丢下我的,呜呜……”焦心、害怕、恐慌,赵柔柔抱着他的身躯痛哭失声。
“乖,听话。我在这等妳领人来救我。”唉,虽然已经点穴止血,还是无法撑到集贤楼,只好让她独行。
“我、我会迷路……会找不到路……你会一直流血,会死!我、我不要!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独活,听见了么?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让你开始对我好,我……我不要你死,呜哇哇……”她哭得声嘶力竭。
范儒鸿倏地愣了。他死,她不独活?她可知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同生共死,非有深刻情意存在怎说得出口?她是从何时对他动了心,让她能不假思索表明同生共死的决心?
她对他……何以情深至此?
“呜呜呜……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呜呜……如果没有想尽办法也要见到你就好了……如果没有硬要哥哥帮我出主意,没有骗你陪我去长白山就好了……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呜呜呜……”
扮哥?主意,这奇怪的字句闪过他脑海,可惜她先前给他的感动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一古脑儿沉溺在她同生共死的深情表白当中,无心顾及其他。
照理说,受了伤的人应该打滚惨叫以示伤重,应该痛哭失声搏取怜惜,可他现在只想笑呵……
泵且不问她为何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光是听见这句话,他就觉得伤口的疼痛减轻不少;然,疼痛减轻并不代表血气不会继续流失,再听她哭下去,难保他不会什么事都还没交代就昏厥过去。
可偏赵柔柔哭兴未减,抢去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不要不说话……说些话,不要吓我,呜呜呜……”她好怕!好怕他会死。
“停。”不能再拖下去,“若让妳十七芳龄绝世,我就罪过了。”
“还说笑?!”他都要死了还在说笑!
“我没死在封焰手里,妳也别这么早杀死我,咳!咳咳!”
“儒鸿!”小手紧张地拍抚他胸口,“感觉怎么样?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啊!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要我解除婚约也行!回去后我一定告诉爹、告诉哥哥,告诉世伯,说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我们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