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若凤凰,四海翩翔。与君此翼,诉我衷肠。”
深夜,骆少罡突然抱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回到军营,自然引来个少议论纷纷。
等第二天早上,发现这女子竟然要随军而行,更是招惹了许多好奇猜测的目光。
不过,所有人的好奇都表现得相当含蓄,虽然她的美貌艳惊四座,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言语。
不愧是“护国左将军”所带领的军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井然有序、纪律严明,没有轻浮好事的败类。
坐在粮草堆上,受伤的脚已经让军医上了药,不再像昨夜那幺疼痛。吕奉节望着前方远处,“骆”字帅旗下那修长英挺的身影,思绪起伏。
说实话,她对武人素来没多少好感。昨晚那姓王的恶霸找上门来,恰巧被他相救,情非得已,才开口请求他带她到明锡城。其实当时心里面悄悄顾虑着这会是个“月兑离狼群又入虎口”的选择。
可是,和他简短地交谈几句后,却意外发现,原来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粗人”。
抱着她,在月下低吟“小雪初晴”的俊容,坦荡又温雅……
“吕姑娘?”
突然有个宏亮的声音响起,让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抬头,只见是随行在侧的粮草监军,饱经风霜的脸上写着关心,“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天气热,小心别中暑。”第一次有如此娇滴滴的姑娘随行,监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搔了搔头,指着她身边的水囊说道:“若是口渴的话,多喝点点水。”
“多谢大叔。”吕奉节笑了笑,这才意识到太阳的确毒辣。依言喝了几口水,她抬头问道:“大叔可知道,什幺时候才能到明锡城?”
“不远了,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路,黄昏前应该可以到达……只是两军开战,势必得劳烦姑娘在军中多留一段时间。等收服了明锡城,再送姑娘入城,比较安全。”
“这我明白。”吕奉节微微欠身,“多谢大叔。”
监军点了点头,突然咧嘴一笑,说道:“不过,姑娘你不用担心至多再过三天,一定就可以送姑娘入城。”
吕奉节讶然,“此话怎解?”
“出发前,骆将军曾和柳寒曦将军打赌,要在七天之内取下明锡城。”监军一笑,显得极其自傲,“将军从来言出必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所以不出三天,必然能令城门大开!”
“……是吗?”吕奉节的神色未变,眼神却倏然冷了下来,淡淡颔首,“原来如此。”
又寒喧了几句,等那监军策马离开后,她纤柔的双手俏然握紧成拳。低下头,柔软的黑发如丝幕,遮掩了她的表情,不让忿然的神色被人瞧见。
三天之内要取偌大的一座城池,若不是血流成河,如何办到?
这些人……只顾着功名利禄,不顾百姓死活,把别人的性命都作粪土,全都一个样!华夷王如此,骆少罡想必亦是如此……
她……恨啊!
恨透了这个贪婪的世界!
饼了两个时辰,果然来到明锡城的城门下。骆少罡显然具有相当的自信,一声令下,队伍快速地摆起了方阵,已经准备开战。
吕奉节坐在粮草车上观望着,只见赂少罡一身泛着乌光的墨色铠甲,骑在矫健的黑马上,显得英姿焕发,神采奕奕。
他手中的巨剑指向敌将,响亮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的体格比骆少罡更庞大许多,一挥手中的飞叉,叫道:“大将军陈应在此!等着取你的头颅回去报功!”
“是吗?有本事你就来拿啊……大将军!”骆少罡显然没怎幺把他放在眼里,嘲讽地朗笑一声,挥剑迎了上去。
黑龙出山谁人阻,碧血黄沙藏剑光。
吕奉节终于亲眼目睹,这位军功显赫的护国左将军所拥有的,是何等的勇气和胆识,又是何等令人屏息的盖世武艺。
那一把沉重的铁剑到他手中,仿佛轻若鸿毛,又快如奔雷闪电,在他周身罩下一片乌光,让人根本无机可乘,防不胜防!才过了三十个回合,那陈应已经招架不住,突然勒转马头,仓惶地往回逃去。
骆少罡纵马紧追其后,眼看就要赶上,却只见陈应突然回头,猛然掷出手中的飞叉!
“骆将军!”以为自己是不屑于这些武人的,见他危急,却忍不住掩口惊呼。
心跳,顿停了整整一拍。
却只见骆少罡似乎早有防备,微微侧身,一伸手便准确无比地捉住了射来的飞叉。手腕一抖,又将它扔了回去,“你的,还是还给你吧!”
别人暗算不成,他这一掷奇快无比,却是正中目标!陈应一声惨叫,已经坠落马下。
骆少罡赶上,高高挥起了长剑。
看见面前人立而起的高头大马,和马上宛若天神的勇将,那个“大将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叫道:“饶命!饶命啊!”
饶命?吕奉节微微一震!恍惚问,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的景象。
“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啊!”
惨叫声刺得人耳膜发痛,渐渐微弱。高大如铁塔似的男人扬起了手中染血的大刀,呵呵大笑。一扯缰绳,马蹄毫不留情,狠狠地踏上了战俘的尸体……
眼看相同的景象就要重现眼前,吕奉节霍然别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啊……”惨叫响起,随即传来“咚”地一声闷响。瞬间的寂静之后,骆少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告诉你们头儿,快快投降,别再派人来送命了!”
“是……是的……!”
呀,他竟然……
讶然睁开眼,只见骆少罡仅仅打落了对方的头盔而已。那陈应刚才还嚣张得很,现在却被吓破了胆。他一迭声地答应着,没命般地率领败兵逃回城中。
骆少罡也不追赶,回过身,在部众们如雷的欢呼声中大声下令道:“退一里,扎营!”
风撕扯着他玄色的披风,在他身后如巨翼展扬。吕奉节呆呆地望着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时间,竟不觉有些怔然出神了……
那人卑鄙的暗算,若是骆少罡杀了他,不但没有人会觉得不公道,也更能让明锡城里那个自封的土君心惊胆战。
可是,他却选择放过他……
也许她又误会了,他……真的不是她想象中那幺糟糕吧?
井然有序的营寨再次扎了起来。在她四周,军工们有的休息,有的操练,有的三三两两在聊天。吕奉节挪动着受伤的脚,一拐一瘸,缓缓走向居中的帅帐。
军士们弄不清她和他们的将军之间到底是什幺关系。加上她又是那幺明艳照人,虽然布衣荆钗,一举一动,却显露出绝代风华。
所以一时问无人阻拦,只是好奇地看着那抹淡雅的身影来到了骆少罡的帐前。
吕奉节犹豫了一下,开口轻声唤道:“骆将军?”
“吕姑娘吗?”几乎是立刻地,帐门掀起,骆少罡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吕奉节面前,俊脸上有淡淡真挚的关心,“什幺事?”
“有几句话想说,不知……是否能打扰将军片刻?”清澈的眼波深处仍藏着一抹驱之不去的惊怯,却还是镇定地将话问了出来,已不似初见时那幺僵硬。
骆少罡微微一笑,侧过身子,“姑娘请进。”
小心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关心地问道:“姑娘的扭伤,好些了幺?”
“嗯,好多了……多谢将军关心。”
“对不起,忙着战场上的事,忘了去探望姑娘,要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这些粗人餐风露宿,实在委屈你了。”骆少罡望着她,恳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