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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新娘的嫁事 第20页

作者:阿蛮

※※※

“为盼,哪,这些万金油要带好,你走路老是不留神,撞东撞西地把自己搞得淤青一身。这是急救箱,也要拿好。衣服妈帮你弄好了,就等怀鲁来接你过去……你有没有听到?”陈月倩往女儿的方向一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问:“怎么了?”

“妈,我这样做对吗?”牟为盼忍不住地问出自己犹豫多时的话来,“爸爸很难过。”

“唉,你爸就是这么固执,过个几天就好了。他总不能把你关上一辈子吧!再说,以后真嫁到对面,不就更近了?别担心,妈赞成你们的,尽避去独立生活。”

牟为盼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忌,虽然她已从母亲那儿得知,这些年,自己与邹怀鲁的联系都是老爸从中破坏的,甚至没收了当年她寄出的六十封信,而劫后余生的那一封,还是因为她爸爸碰巧下南部出差,她才改请妈妈帮她寄信,最后竟落到他女乃女乃手里。

于是,气愤不已又怒火中烧的她决定抵抗所有的外在因素,发誓要和邹怀鲁在一起,即使他已跟别的女孩要好过,但她愿意试著去了解他的男性需要,忍受他一时的背叛。

不过,如果他敢再背著她这个情妇吃蹄膀的话……她会剥了他,拿他的皮做猪皮冻!

突然,一阵叩门声传来。

“老伴,门没关,自己进来吧!”陈月倩忙著手中的事,眼都没抬上半厘。

“你……怎么知道是我?”牟冠宇的声音听来有些尴尬。

“家里只有我们三人,难不成是定中回来了?”

“你别提他,他若回来,我非狠狠教训他一顿。”牟冠宇挥起拳头,随后瞄了一下坐在行李箱上的女儿一眼,马上又摆出冷漠的表情,问:“都准备妥当了吗?可别少东少西,到时又闯回门,虽然没个名分,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

“老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月倩不慌不忙地点了一下。

牟冠宇重咳一声,“知道意思就好,你们女人家就爱斤斤计较。哪,这是润滑剂、温度计,还有一些女人家该看的书,你顺便放进行李箱给她带过去。”

“润滑剂、温度计,这是干嘛?”

牟冠宇给太太一问后,脸红了一半,避开为盼好奇的眼神,抓起太太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说你们女人没大脑就是没大脑!别看怀鲁一副斯文相,搞不好做起那种龌龊事,一起劲后,就变成无敌铁金刚。你不及早告诉女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防范一下,是要她白白送死是不是?”

他说女人没大脑?他才没小脑呢!事实上,小脑比大脑的运作功能多。陈月倩快被她昏昧的蠢老公气疯了!

“你何不给女儿准备一帖毒药,让她泡酒服毒自尽;或者给她一把鱼肠剑,自行了断;要不然,提炼一瓶仙丹给她吞,学嫦娥奔月好了。”她没好气地抢过他手上的书和润滑剂,转身就要走回去时,衣袖却又被拉住了,“又怎么了?”

“还有这盒温度计。”

“急救箱已有一支了。”

“那是量感冒用的,这才是孕妇专用的,别让她到时要当妈妈了,还以为是拉肚子,把小孩往垃圾桶里丢!这可不是我凭空捏造的,以前真的发生过这种事。瞧!水银刻度标示得详尽多了,你教著她量,提醒她别含在嘴里,免得一不小心咬破管子,把水银吞下咽喉,虽然可逃过狼的蹂躏,但毕竟不值得。喔,还有……”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健康教育也有教这门知识,你不要老把她想得跟你一样蠢,好吗?再说,怀鲁……”

“你别提那匹狼!”牟冠宇一听到这个名字,任督二脉就有气。

“好吧!再说那匹狼会好好照顾她,你不要穷紧张。”

“狼会照顾小红帽才怪!他照顾他的胃都来不及。”

陈月情心里骂道,你这个蠢蛋爸爸!随即催促著,“不理你了!你若真要关心女儿,就去跟她说句好话,别教她心里不安、难过。”

牟冠宇心中交战良久,才决定走到女儿面前,看著女儿一脸期待的模样,他结舌三秒才好不容易地挤出话:“为盼,如果你被那杀千刀的鲁小子始乱终弃,千万要回来啊!”

第五章

一辆豪华大轿车被喧闹的人潮与车阵团团包围住,不得不缓缓地在教堂前停了下来。

坐在这辆光鲜的黑色轿车里的人,不是有头有脸的大官级人物,便定是亿万富豪级的超级阔佬。该不会是在教堂里才刚接受祝福的新人礼车吧!往来行人如是想。

然而,对处身于十面埋伏、马路虎口上的大轿车中的牟为盼来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从没目睹过这么一对称头的金童玉女!啊,那缀著闪闪发亮金线的雪白绮罗丝绸,长长地拖曳在如钻石珍珠的石砾花坛上,只见那位双手捧著新鲜洋兰花束、娇艳动人的新娘跨出了如三寸金莲般的小脚,娇弱无力地往旁边俊挺、勇敢的新郎倌倚靠过去;而距新娘不到一厘之遥,眼明手快又身手矫健的勇士,霍然倾全力地适时伸出强壮的臂膀,温柔地将他未来的娘子顺势揽进了自己的宽肩内……

靶动!如此可歌可泣的旷世慢动作教目睹其境的牟为盼,恨不得能将画面定格、倒带、从头来过,眼里还不由自主地掬一把同情泪,嘴里顺便咽下一肚子嫉妒的口水。

五分钟的实况转播画面虽短,但已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牟为盼心理失调。她双手扶在门缘,小脸蛋儿直贴近右侧窗口,接著重喟一口气。

“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说著眼泪又扑籁籁地掉了下来。

在后座的邹怀鲁心疼无奈的撇过头去,不忍见为盼伤心难过的表情,尴尬的眼神与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张雷在狭长的后照镜中相会,两人面面相觑良久。

这两个男人的心大概都在想著同一件事:真是为难她了!

在邹家法国别墅服务长达二十五年之久、甫回台湾一周的司机兼保镖张雷,强忍下心中的愤恨不平。

对高大魁梧的张雷而言,花钱聘他的邹隽易,只是一台定期付他粮票的收银机,只要草草应付、了事就算仁至义尽了。然而,真正能教他不顾一切、挺身相救的主子,却是收银机的儿子──邹怀鲁。

在张雷一臣不事二主的独门死忠观念里,尽避英俊潇洒、才德兼备、允文允武的鲁少爷是邪恶豪门的产物,然却是基因突变的意外优良品种,完全根绝了他父亲的劣根性,也少了传自于女乃女乃与母亲的阴诡演技。当然,这得特别解释说明一下,聪明、万能的少爷不是装不出来,而是他不屑为之。

因此,在百分之百愚忠的张雷心中,邹怀鲁的话才是至理名言,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至于苏格拉底的牛蝇驱老马理论、孔孟的中庸学说、老庄的清虚无为、牛顿的万有引力,甚至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等所谓的创世见地,即使全搅在一起用果汁机打烂,再用灌肠器勉强从他的耳朵塞进他的豆腐脑袋,还是一堆狗屁不通的谬论,除非……他的鲁少爷也点头称是,那才算数!

张雷推了推帽檐,颔首朝挡风玻璃外看了一眼,又开始想著:这艳阳与薰风和鸣的十月天,本应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季节,而他崇敬、爱护有加的少主竟在这种乌烟瘴气的搬家日,被倒楣地困在车阵中动弹不得,连伸个长腿、懒腰都还嫌多此一举。更教他骇然的是,少主的情妇竟然会欣羡地赞赏车外相貌特级平庸,腰壮如水桶的新娘、骨瘦如竹竿的新郎为郎才女貌的璧人?!虽然在人家喜庆日时褒奖新娘也算是日行一善,但也离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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