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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天空不生云 第16页

作者:阿蛮

“我们今晚在这家旅馆过夜吗?”若茴好奇的问。

“这不是旅馆,是一位日本环球商社社长广崎宽中的度假中心;一年四季开放给员工赴欧休憩的据点。这栋古堡于二次大战时期曾在德军夜以继日的炮轰下,几成废墟,听说也处决了不少法裔犹太人。所以,当初他请了一位懂风水又习过欧洲建筑的人来帮他改造这栋古堡,那个人是个来自台湾、名噪一时的建筑师,名叫彭振耀。”他一面向后拉过了提袋,嘴里无意识地解释着。

若茴思索着这个名字,记得以前好象听父亲提过,他曾经名播东北亚,但后来就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改造过的古堡在外观上还是属于二级古迹,不过内部就比较朴实些,一共有九十九个房间,两个大舞厅也改成了休闲娱乐中心及健身房,古堡正后方还有一个大游泳池。

你会不会游泳?”

他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教若茴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据实说:“不会!”

“要不要我教你游?学游泳不见得要达到擅游的境界,起码学会闷气漂浮的小伎俩,可以稍减溺水灭顶的危险性。”他好意地建议着。

若茴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她很不喜欢这个主意,便忸怩地推拒。“谢谢你的好意,我看还是不要。以前我曾落水差点淹死过,被人救起后就很怕水了。”

他闻声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余悸犹存的圆亮大眼良久,才说:“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一只鹭鸶不喜水性也倒奇怪,不知你是怎么捕鱼的。你带一些换洗衣物就好,其它行李留在车上,明早上路省得累赘。”

话甫落,他使打开车门跨了出去。若茴从后车座抓了几件衣物和装盟洗用具的袋子,也跟着他踏出车子。眼看一个穿著轻便西装、年过五十的男子快步趋前而来,他的眼光一落在金楞身上,便面带恭敬地向他躬身;一个足足九十度的大礼,较中国的顿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金愣不厌其烦地微微弯身回礼后,将车匙递交给他,并和他开始交谈,对方一径的点头应是。等若茴走上前时,才发现他们是用日语交谈。这位应是担任职掌堡里事务的陌生男子向她微点头致意后,便一面伴着金楞走着,态度可以说是有些唯唯诺诺,好象对待主人一样。

十分钟后,若茴被引到位于二楼右翼中央的一间欧式寝室休息片刻。这间寝室有一扇落地窗,此时已被推开,夹带清雅花香的微风流泄入室,缓缓地戏弄着白丝帷帐,使帷帐下缘忽地翩然飘起,形成一波波的浪纹。

此时,室外传来一阵喧哗的骚动声,将若茴吸引至窗前,她一脚跨上了圆形阳台,双肘靠放在镶花的石栏杆上,放眼远眺舒暖的景致,不觉心旷神怡,及至她俯瞰地面,瞧见一池百来坪大的游泳池,由于游客不是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就是懒洋洋地俯趴在躺椅上休憩、晒太阳,所以湛蓝空无人迹的池水映着金阳的反射,赫然浮现万顷碧波之效,教若茴不得不举手挡住扁芒,迅速地将目光挪移至池岸上。池岸上独见两个托着盘子的侍者忙碌地从有跳板的这边池岸旋至对角处,再绕回来时,托盘上的酒杯咸已成空杯了。

这时一个落水声又移转了若茴的注意力,她及时瞥见刚跃入水中、古铜般的金色阴影在水面上滑动穿梭,那大幅度呈弧形绕起的手臂、有力穿切入水面的手掌与优雅矫健的泳姿也吸引了岸边游客的注意力,未几,三男两女也纷纷跳下水朝他游去。

待他滑至对岸后,陡地窜升出水面。他举起双手拨弄脸上和黑发上的水珠后,绽出一个洒月兑的微笑。

是他!若茴顿时傻眼了。她没想到这个身材令人垂涎的帅哥竟会是金楞,当下就把口水咽住,往肚里吞了。她默默地看着他专注地盯着向他逐渐逼近的男女,有说有笑地拍打着对方,其中一个身材丰腴有致的女孩更是热情的往他贴近。正当若茴看得入迷时,他忽地抬起头,流转目光朝她伫立的阳台射过来,随即咧嘴露出洁白的牙冲她一笑,教若茴不禁悻然心动,脸颊顿时泛红,她能感觉到那股热流从颈子直直地攀上她的耳根。

不过,她还是礼貌的抬起手向他挥了两下后,急急将脚尖一转,朝室内走去。

看来,这个叫金愣的男子并不似她当初所想已穷到衣食不周的地步,他富有的朋友倒是不少,即使他蓬飘萍转、居无定所的过日子,也是活得很惬意。

那一晚,用膳毕后,若茴很早便回房熄灯小歇。九点时,寝室门曾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但她实在是太累了,加上厚枕里传散出来的紫苏香味催着她入眠,她才刚吃力地撑起沉甸甸的眼皮时,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芳辰初露,朝阳斜挂。若茴是被从窗户斜洒进的金芒刺醒的。漱洗整洁,顺手拨了一下易整的头发,拎起小袋子后,才朝门口走去。当她伸出手抓住门把时,才注意到门缝下有一张纸条。她弯身将纸条抬起,看见他潦草飞舞的字。

八点见。好眠!

她猛一低头,见表上指着七点五十三分,她的心跳慢了半拍,不暇思索地拉开门冲出房间,结果……正面对着她的人影,不就是他吗?他背靠着围栏,双肘放松地倚着围栏而立,右脚闲适地交放于左脚上,怡然自得的神态令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早安,长脚鹭鸶!”他微抬起两指,象征性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早,”若茴并不介意他如此唤她,也有礼的响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短脚乌龟!”

“等八点一过,好破门而入啊!啧!真是可惜,你行事都这么奉公守法、说一不二吗?”

若茴观察他一脸如沐春风的表情,想探索他的话中意。不过,在他英挺黝黑的面容上,有的只是一堆“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若茴不否认,他是那种耐看的男人。但是他的笑容好像皆是从印刷机里复制出来的脸谱,千篇一律。说有点邪门又不是,说有点儿坏劲又不全然是,说和蔼可亲更是抬举他了;只能说,邪门不失善意,坏劲之中不流于粗鄙,和蔼可亲减掉诚心诚意,然后将打量他的算盘一拨,齐平后,再加总成一张半揶揄、半玩世不恭又随波逐流的洒月兑面具。

在他以笑掩盖住一切阴霾的伪装面具下,阴与晴、喜与怒好象没有明显的分野线,动怒更是若茴不曾熟识的。他状似随和,实际上却落落寡合、难以相处;言语之间表现得平易近人,却是最难捉模理解及接近的人!表面上与人和睦交友,内心却实在孤僻。

“这个问题这么难答吗?还是答案已在我脸上了?”他又是露出那种缺乏表情的迷人笑容。

“什么?”若茴楞住。她百思不解,一个虬髯客刮了胡子后,竟能有那种缺乏表情又流露自然的笑容。

“你永远都这么说一不二吗?”他好脾气的重复着问题,也不点破她在研究他的动机。

“哦!”若茴弄懂了。“不是,我是跳过二后直接数到三。”

“换言之,你是一只月兑序的鹭鸶了。”

“而你是一只活得不耐烦的长寿龟!”

他挑起一眉后,转身向楼梯步去,并说:“才不是!我活得好耐烦哩!还想苟延残喘、俯仰天地半世纪,你这只鹭鸶可别说嘴跌嘴变成乌鸦嘴。”话题一转,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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