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持自重,只为今天来受她糟蹋?
谁说上了床,女人是吃亏的一方,男人就永远占便宜?他的纯情、他的死心眼,助长高显明咄咄逼人的气焰。他不是没有错。以前自责误夺她一片处女膜,追求期间他处处忍让;真的上了床,认定了她,她赏他多少闭门羹他也乖乖吞下,只因他愧疚於贸然提出分手伤害了她。他愿意让她赢,他拱她高高在上,只盼她回心转意。
可是,她不接受不要紧,不必连他们共有的美好时光也一并抹杀呀!
真是受够了!
侯灿玉说的对,他的姿态愈低,就愈显轻贱。不论他们相爱多深,缘分多深,从小纠缠到大,似乎都不足以保证能有个好结果。要想得到这个骄傲的女王,就必须正面向她挑战,赢得她心服口服才有用!
如果,情场非得是战场不可……
大家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
“怎么好久没接到家尧打来的电话?”
斑显明早上出门前,高母问。
不只同学朋友,连妈妈都被他收买,骆家尧那一套还真是有用呢!斑显明悻悻然想。
乌烟瘴气的早晨,上课也不能专心。中午出去晒晒太阳,又看到吐血的一幕。
这是什么意思?
阳光微煦,清风吹拂,这么爽朗的好日子,眼前一双男女肆无忌惮,也不管旁人指指点点。
好狗不挡路他们懂不懂?
依骆家尧的口气,他似乎决定寻找新恋情。尽避高显明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他做得太招摇。
骆家尧谁不好挑,何必去搭上刘雅琴?
“瞪什么?你不要他,也不许人家接近他?他是你的奴隶?”俞美音来到她身边,揶揄道。
“他跟我无关。”高显明赌气说。
“那你干嘛瞪人家?”俞美音好笑说:“虽然我也很讨厌刘雅琴,可是,这次我站在她那一边,我乐见骆家尧再找个温柔点的……喔!别误会,不是说你不够温柔,而是你……唉唉!”
这什么意思?高显明改瞪她。
“乾脆一点嘛!”俞美音劝说:“甩了就甩了,管他要跟谁在一起,你幸福快乐的过日子,祝他也幸福快乐,大家都快乐,有什么不好?想当初你追他的时候轰轰烈烈,甩他的时候为什么不俐落一点,画上一个完美句点?再这么不甘心,人家还以为被甩的是你哩!”
她什么时候看这么开了?
斑显明奇怪地想,那她上回干嘛找碴?
“你还不够跩吗?”俞美音反问:“一下子追,一下子甩,好好一个大帅哥被你要得团团转,还不够?现在谁不同情骆家尧,庆幸他月兑离苦海?拜托你,不喜欢他的话,就放了他吧!”
“你不是很看不起他吗?”高显明忍不住问。
那是在气头上,无意义的攻击。俞美音好笑地说:
“说说而已嘛!他人缘好、长得帅、个性可爱,谁不喜欢他?就算轮不到自己,大家还是希望他找个可爱的女孩子谈恋爱,而不是被你这个怪胎一下泡、一下甩的。”
“怪胎?”她不能认同。
“你以为你很可爱?”俞美音反问。
般了半天,大家不是认为她不配骆家尧,而是她不够讨人喜欢!?
所以不管她条件多好,再怎么努力,她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怪胎?
虽有些气结,但也松了口气。
“可不可爱,见仁见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就好。”高显明恢复正常说。
“看这个情形,你喜欢的人,好像不这么想喔!”俞美音故意道,一面偷瞄她的反应,想瞧出端倪。
斑显明没上她的当。
但心里的震撼馀波荡漾。
骆家尧被甩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来的。他想讨好她,反而让她成为箭靶;不少人替他不平,也为他庆幸,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高显明不悦到极点。这些闲人又不了解内情,凭什么断定谁是谁非?
一方面,骆家尧不断放出求和讯息,让她松不了手。这种既爱又恨的心情,在他们好不容易碰面时引爆;她一口气迁怒到他头上,他也气得撂话要找下一个,反令她怅然。
现在看来,他比她还乾脆嘛!才说爱她说得那么顺口,转眼又对别的女孩子殷勤,让她躲在一旁吃味不已。
酸楚的泡沫一个个成形、飞升。他说,他要去找别人试试看,难道……
斑显明光是想像那画面,已经胃痛心绞。
她用力甩甩头。
愈想忘掉,就愈是放不下。课堂上,她一双眼睛不自觉地飘向刘雅琴,她仿佛察觉,先是有些慌乱地避开,然后不知怎地,突然又大胆无畏地迎视她,向来温婉和善的脸蛋充满挑战之意。
又是一个洪善缘。
斑显明吸口气。好,来就来吧!她才不是为了骆家尧,她已经不爱他了!没错!她只是吞不下这口气,她要赢!就算骆家尧意图声东击西,目标其实是她,想跟她玩花样,她也不怕!
要比来比呀!比比看,谁才抢得到他?
也跟他比比看,谁对爱情才是真的收放自如!
斑显明当时还没意识到,她这个决定,让他俩已停息的协奏曲又继续下去。
第十章
大清早,骆家尧打著呵欠进餐厅,骆克己一见他就问:
“儿子,你是不是失恋了?不然怎么起这么早?”
听,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
骆家尧咕哝几声,没抗议,意兴阑珊的模样更让骆克己认定儿子失恋。
骆家父子的感情有如朋友,儿子跷课泡女朋友、交的是以前被他欺负的女孩子,骆克己都知道,他对高显明也有几分认识。
当初花钱解决这件纷争,即使道义上过不去,为了儿子著想,他不得不自私点。现在儿子又喜欢上人家,他们两家好像有了切不断的联系。
“我追她的时候,她不理我;我不想理她了,她跑来追我。我觉得她不怎么喜欢我,乾脆分手算了,她又不放过我……”
“然后?”
说到要紧处,骆家尧红了脸,心虚地让父亲眯眼打量,他才咳一声带过。“等我不想分手的时候,反而被她甩了……”
“很好强的女孩子……要不要我帮忙?”骆克己提议。
对於性教育没做好,他一直后悔不已,以致於让别人家的女孩遭殃,他要想法子弥补。
“不要不要!追女朋友还要靠爸爸?逊毙了!”
斑显明可不是成熟世故的女人,他爸再老油条,也不见得能搞定这种别扭的小女生吧?
第一节课前就到校,这对混毙的骆家尧来说,简直是天降红雨。难怪他爸爸见他早起,就要大惊小敝。
案亲并不强迫他用功,母亲也只偶尔叮嘱几句,他过去争第一,都为自己。
上了大学后,骆家尧改变非第一不可的观念。
要学的、要做的,不只书本而已,他又不是浑浑噩噩混日子,他只是过想过的日子,一样有他的升学计画,只是稍微……松了点,偏不幸踢中高显明这块棱角怪异的“艺术铁板”。
特别痛!
“唷!骆大帅哥,你不是第一节课从来不上的吗?”
罢进校门就遇见系上学长,他调侃骆家尧。
“就当我被雷打到好了。”他闷闷回道。
“我还以为……你这么早是来陪女朋友跑步的呢。”
咦?
随著学长的示意,骆家尧看到操场上高显明跑步的身影,她的前后还有几个运动社团的熟面孔;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很熟稔。
怎么她几时交了这些朋友?难道她也被雷打到了?
“她最近很活跃,你要加油喔!”学长拍拍他。
活跃?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高显明。
骆家尧阳光般的脸倏地沉下,惊动学长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