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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相思染上身 第26页

作者:席绢

“月幽,你一直让我不好过,姑且就当作你在报仇吧。也许我有诸多的活该,所以我认了,谁教我失忆呢?什么罪都得认,没上诉的机会——”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笑:“咦?不同意?我想就算是失去记忆,一个人的本质也不会变太多。我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你应该了解,今天要是有一名下属毫无理由地冒犯我,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好过?即使是一个——教我如此倾心的女子。”

轰!被了,他够了!他再调情下去,她肯定要脑充血了。

“你、你少顾左右而言它!我告诉你,不管你心中打什么算盘,我都无意参与其中。你继续当你的黄金单身汉吧!最好去找个门当户对、美丽温柔的女人来让你的人生更圆满如意。你是天之骄子房令玺,不是我的丈夫苏骥瑭,所以你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房令玺忍不住要问:

“回答我一个问题,苏骥瑭是个很糟的丈夫吗?”

“他很好!苞你完全不同。”她只想气他。

“我跟『他』唯一不同的是姓名。”他提醒她。

她努力要推开他,不想谈这话题。

不同的,一旦名字不同后,曾经属於苏骥瑭的过往也全部不见了!他怎会明白她这样细微的心事呢?他不会了解当她因为“苏骥瑭”的消失而吃尽苦头之后,这点差别分外刺眼。

“我不会变,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改变性情;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品味,十年前会让我喜欢的女人,现在还是牢牢拴住我的眼光。我一直以为我是冷情的人,这些年来,女人、男人都因为我的不近而认为我等的那一个人是她或他,闹了不少笑话娱乐我。哪里知道原来我的心真的在等待,而那个被我等待的女人正日日夜夜地咒我怨我?”

她瞪他,叫道:

“我没咒你,也许我根本打定主意另寻新生活,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

不公平啊……他因为无知而快乐过日子,她则承担所有的害怕活在思念的煎熬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跌跌撞撞里咬牙撑过绝望,只凭著他们父女一定还活著的飘渺信念……

思及此,满腔的委屈化作泪水滂沱而下。

对!她小心眼,她嫉妒他的无知、恨他独占女儿多年,害她饱尝八年的绝望苦涩,还要不时地自欺才能活得下去,任由希望与绝望交战得她筋疲力尽。

这种折磨人的等待与追寻几乎逼疯她,让她的爱意等量地滋生出怨恨,是!她多么气他怨他,多么想重新为自己的生命找一个出口,当她孤独哭泣时,多希望有一双温暖的臂膀拥住她。不是没有遇见温柔的男人,只是那拥抱都不够暖,刺骨寒风还是往心口窜进来。

他的爱情在她心口烙印太深,往后不管谁来都取代不了,只会让她的想念更锥心。

没错,她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不行吗?!

房令玺先是被她的泪水淹没得手足无措,从没想过她会是个水做的女人。将一整盒面纸捧到她面前治水患的同时,由著她把眼泪鼻涕送给他的衣服作纪念。

叹气地搂紧她。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吧,才会周身长满了刺,见他一回螫一回。

他被失忆折腾了八年,而她因失去亲人所苦。很难去比较谁的苦头比较大,但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却绝对是心碎的!

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也就罢了,但是明明知道自己有孩子却又分隔於茫茫人海中无处寻觅,那是多么刻骨的疼痛!他是理解的,先前光是因为月幽得到欢欢全心的喜爱,就已教他浑身不舒服了,更别说要忍受与欢欢相隔两地,他想都不愿去想。

对於这一点,他对不起她。这衬衫报销得不冤枉。

“……不要爱你了……为什么爱你得这么辛苦、难过……你根本不知道……我过得多寂寞……”她抽抽噎噎地骂著,不知何时自由的双手拧成拳一记一记往他背后招呼去。

房令玺轻抚她秀发,低哑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闷泣指控,多年的痛楚让她眼泪流不停。

他叹道:

“我不必知道什么,光你这样哭,就让我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我一定是很对不起你,不必任何实质的指证。”

“你变得油嘴滑舌了,当你是我丈夫时,才不会这样!还我苏骥塘来!”

“当我是苏骥瑭时又是怎样呢?”他真的非常好奇。

她推他:

“既然你知道我是欢欢的妈妈,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房老先生那里有你的生平,不必问我。”属於夫妻之间的甜蜜记忆,她谁也不分享!

房令玺淡淡地道:

“我没向他要任何资料,也不打算向他要。”

她怔住,连眼泪也忘了流,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不想知道?那你又何必逼我——”

“我想知道。但是我不能去逼问一名对我恩重如山的老人,如果那会因此戳破他的谎言,伤了他的心的话。”

她瞪他,很快理解到一点:

“你从来没相信过老先生对你身世的说明是吗?”

房令玺喜欢她的聪慧,忍不住轻啄了下她唇瓣,得到她瞪眼回敬。

“如果我是笨蛋,那东皇就不会在我的经营下依然健在。”他笑,并指出极其明显的事实:“名字、身分都可以假造,但是父亲没有办法给我完整的求学经历。没有毕业证书、没有毕业纪念册或自小到大的照片,没有认识我的人。当我渐渐复原,问题也一一呈现,我便再也不相信我是打出生就被父亲收养的谎言。”

“你没试探过?”她不相信,因为他不是得过且过的人。

房令玺回忆道:

“一开始我太虚弱,什么也不能做。不过八位大老与父亲漏洞百出的说辞总是互相矛盾,而且每天编得不一样居然还不自知,竟然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不过由於感觉不出恶意,我便把这疑惑藏在心中。后来我猜测也许我真的没有其他亲人了,因为欢欢嘴里只叫爸爸妈妈,再没其它称谓。为了证明这一点,这两三年来我开始频频在商业杂志上露脸,而八卦杂志也偶尔编派一些子虚乌有的花边,若我有亲人早该出现了——你之所以来到东皇,应该就是从杂志上找到我的吧?”他问。

她下意识点头,发现自己这般诚实之后,立即补充说明:

“我、我太想欢欢,只是为了欢欢所以才来!”

他拍拍她,不在这一点上争执,只要她现在是在他怀中就行了。

“那时没有人来认我我是说除了一些自称是我妻子的人之外。我想你应该有看到那些八卦,世人都以为我是房律龙自小养到大的养子,失去的记忆只有娶妻那一段。这让一些女子充满了幻想,想来试试自己的运气。”忍不住笑出来,因她正抬眼瞪他。“吃醋吗?”他问。

“我何必?你又不是我丈夫。”哼!她一点也不在乎。

“想不想知道她们没能得逞的原因?”

“欢欢不认得她们。”这还不好猜?哼。

房令玺微笑,炽热的眼光未曾稍移她秀致的面孔。

“那是一部分。再者,我对她们没感觉。最后,她们没一个说得出我二十岁以前的故事,她们从八卦杂志上的版本去延伸,直说我是为美人弃江山,她们对不起我……也是,是很对不起我,居然骗我。”

忍住笑,不想顺遂了他逗笑她的意图。可是他早从她眼中看出笑意,她是很容易取悦的,他就是知道。虽然是没来由的笃定,但他隐约知道如何让她破涕为笑的方式,她的张牙舞爪其实是虚张声势,保持不久,因为她本质上就是一个温柔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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