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文勋沉吟了一下,“她——她是我补习班的学生。”
“哦?师生恋啊j原来——你喜欢在补习班上课是因为赚钱之余还能兼泡女学生。不错,关文勋,你的确是个百年罕见的‘好老师’。”汪裕琴尖刻的讽刺道,内心的怨妒更深了。她的情敌居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我能了解你的感觉,所以——”
“不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汪裕琴不稀罕,也承受不起,我只要知道你那位高徒的芳名!”汪裕琴冰冷冷的打断了他。
她见关文勋紧抿着唇不说话,她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又伤心又寒颤。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还是——你要我上补习班找你的学生一个一个探听?”她寒着脸,厉声说。
必文勋变了脸色,“你这是在威胁我?”他冷声反问她,眼睛微眯。
“你以为呢?价钱不觉得——这是你欠我的?”
必文勋紧盯着她良久,然后深吸口气,沉声告诉她:“她是伍定峰的女儿——伍咏碟。”
“伍咏蝶?”汪裕琴吃了一惊,然后,她发出一阵凄厉又嘲讽的笑声,“好,关文勋,你好个人穷志不穷的风骨志节,居然——钓得上伍定峰的独生女,这的确是条大鱼不是吗?”她望着关文勋苍白难堪的脸色,有分报复的快感和复杂的酸楚。
“我不会错过这场好戏的,看你怎么沽名钓誉,又人财两得的坐上新达电子总裁接棒人的位置!”王裕琴扭着嘴讥诮的说。她转动门把,临去前,爱恨交织的盯着关文勋面无表情的脸,寒着声、—定一句的警告他:“好好保护你的行得门生兼爱人同志,不要让这份镶金的爱情像蛋壳一样一不堪一击,一捏就碎,毕竟——”她揶揄又恶毒的干笑两声,“这种攀龙附风、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可遇可不可求的。”
她极尽讽刺的冷笑刺痛了关文勋,他握紧拳头,一股又尖锐又寒悸的感觉从心脏扩散到全身,一直到关门声响起,到汪裕琴脚步声远去了都不曾消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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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蝶坐在补习班教室内,听着数学老师站在在讲台口沫横飞的讲解几何方程式和逻辑概要的精密解析。
她支着头,拿着原子笔,心不在焉地在计算纸上涂画着。她上的是英数加强班,如今英文已经退课了,仅余的就是她不怎么感兴趣的数学,她讨厌几何,更讨厌背那些繁锁的公式,如果不是答应了关文勋要做个称职认真的好学生;她实在不想坐在这里活受罪。
唉!多么枯澡无聊的一门课程!她瞥见隔座廖蕙心那一脸凝注的表情,不禁为她的好学精神感到佩服。勤能补拙,看来廖蕙心是那种披星戴月、挑灯夜战型的乖宝宝,不像她——半K半混,浑然不把重考的压力看在眼里。
她不是那种把方帽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她知道补习班里有很多同学都把联考的成败看成一生的赌注,有的甚至成了只会读书的机械人,满脑子只有升学、考试,容不下其他事物。有的甚至严重到,把所有同学都当成死敌般侦防,吝于伸出鼓励、伸出友谊的手。
为了一张大学文凭,把自己弄得阴阳怪气、紧张兮兮的,甚至成为升学主义的先锋烈士,是否值得?
她困惑的梭巡教室内所有的同学一眼,被他们那种聚精会神的表情弄得更迷惑不解了,接着,一种悲哀和苦涩的无奈涌上心头。
可怜的一群迷路羔羊,是社会的现实残害了我们?还是我们被自己盲目的功利私心蒙蔽了?
下课铃声响了,她如释重负般收拾着纸笔,对蕙心笑着说:“我先走了你,继续奋斗吧!”廖蕙心继续留下来上关文勋的英文课。
“你不留下旁听吗?顺便监督他,免得他被我们这群爱慕者瓜分了。”
“不必了,你们尽量望着他留口水没关系,我不介意‘出借’他两个钟头?”伍咏蝶拾起大大的嬉皮背袋,一脸巧笑嫣然。
“瞧你那副老抻在在的德行!小心我们借上瘾了,来个横刀夺爱,鸠占鹊巢。”廖蕙心没好气的消遣她。
“悉听尊便!如果你有那个本领的话!”她扮了个鬼脸,洒月兑地挥挥手,向廖蕙心努努嘴来个飞吻道别,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履离开教室。
罢下楼,穿过补习班大门,想转到南阳街口去吃盘臭豆腐,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伍咏蝶?请问你是伍咏蝶吗?”
她惊讶地转过身,但见一个容貌清丽,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站在补习班骑楼下,一双清灵有神的眼眸正定定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带着太多太多不寻常的敌意。
“你是——”
“我是谁?!”汪裕琴嘲弄地挑起眉毛,一双艳丽动人的眼眸寒光点点,她紧盯年纪轻轻却美得出奇的伍咏蝶,再次被嫉妒和怨尤烧灼得五内俱焚,我是关文勋的同班同学,更是——”她咬紧牙肯,“他过气的女朋友。”
咏蝶脸色微变,他本能地挺起背脊,语气跟着生硬起来,“你找我有何目的?想找我麻烦?还是要我让位把关文勋还给你?”
汪裕琴眼睛闪烁不定,看来这个伍咏蝶年纪虽轻,却不是泛泛之辈,瞧她一脸强硬的神情,还有那不卑不亢,字字清晰犀锐的谈吐,想要如愿以偿击溃她,恐怕得费点技巧了。
咏蝶见她眼睛闪烁不定,一脸诡异阴沉的神情;立即晓得她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她不给她玩弄心机的机会,头一甩,冷冰冰的抢先说:“对不起,我肚子饿了,不管你找我的动机是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说完,她掉头准备离开。
屈居下风的汪裕琴气得花容变色,“伍咏蝶,你少得意,你以为关文勋真心爱你?错了,他只是贪图你的家世背景,还有——同情你的际遇!”
“同情?”咏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他为什么要同情我?”
汪裕琴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她撇撇唇,冷笑道:“他这个人一向有个怪癖,喜欢同情弱小,或是残缺不全的动物,特别是喜欢收容一些缺腿断臂的阿猫阿狗,他喜欢扮演强壮的呵护着,他对你也是这种心态,他知道你缺乏母爱,家庭有问题,所以——”
“所以——心肠一软?把同情和爱情混为一谈?”咏蝶寒声打断她,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又亮又冷,像两颗嵌在苍穹里的钻石。
“你知道就好,我只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省得你被爱情的假相冲昏头,”她听见咏蝶的冷笑,不禁惊怒交集地瞪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未免太落伍了,”咏蝶犀利的眼睛像两把利刃般刺向她,“跟我玩这一套挑拨离间、醋海生波的诡计不觉得幼稚吗?告诉你,本姑娘不是琼瑶笔下的那种弱不禁风,不食人间烟火的灰姑娘,跟我耍这一套把戏是没用的:论耍眼、玩花样你远不如本姑娘,本姑娘十六岁就懂得得制敌机先、攻心为上的法门,你不信的话,不妨可以找我继母求证!”
“你!”汪裕琴气得脸都绿了,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狼狈又羞愤交加,她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当街羞辱!!真是阴沟里翻船,她还来不及从这份呕心泣血的愤恨中恢复过来,伍咏蝶又给她一记笔捶!
“不必觉得难堪,有道是人有失算,马有失蹄,你也不必气得咬牙切齿的。老实说,站在同样是女性的立场上,我很同情你,单恋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可是——我真的爱莫能助,爱情是不能施舍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