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裕琴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恶毒的紧盯着伍咏蝶哪张写着嘲谑的脸庞,恨不能刮下她满脸的得意和冷笑。“好!你厉害,你的确有张刻薄恶毒的舌头,你尽避逞口舌之快来打我这只落水狗。没有关系,反正——你也得意嚣张不了多久!等你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家玩在掌心的棋子时,我怀疑你还能这么气焰嚣张,盛气凌人吗?”
伍咏蝶闻言不能自己地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爬上心田,搅得她浑身不舒服。但,她不想让汪裕琴称心如意。她点点头,一脸淡漠的冷哼着:“谢谢你咬牙切齿的‘用心良苦’,虽然我知道你巴不得看我的笑话,但,我能谅解你酸葡萄的心理,毕竟——弃妇的角色是很难扮演的。虽然,你演得丝丝入扣,十分传神。”
汪裕琴整个脸都扭曲了,“好,伍咏蝶!你神气十足,你尽避卖弄你那尖利恶毒的爪子,我看你和关文勋的蜜月期能维持多久?”她扭着嘴唇凄厉地哼着:“你以为关文勋是用情专一的多情种子?告诉你,他跟你老爸一样,深悉见风转舵的艺术,更是个一等一的投机分子!”
咏蝶不耐的蹙起眉端,眼中也有怒焰,“你讲完了吗?我可以去吃饭了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冻的霜块。
“我是讲完了,希望不至于影响了你的胃口。”汪裕琴不怀好意的说,她知道她多少已经影响了伍咏蝶的情绪,尽避她聪明刁钻,故作轻松,但,她还是看出掩藏在冷硬外貌下那颗晃动不安的心。
咏蝶下巴一昂,一对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唇边绽开了一朵微笑,“谢谢你的关心,我一向乐观开朗,尤其是食欲,更是好得没话讲,你那点小玩意对我来说是小儿科,我不至于为此而破坏了我的美食口味。”她神闲气定地甩甩一头长发,“如果你没有别的更值钱的建议,我想去大快朵颐一顿,你有兴趣作陪吗?还是——”
汪裕琴冷冷地笑了,“我知道你的用意,你不必虚伪的用这种方式点醒我。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卖不卖帐,悉听尊便!”说完,她扭扭织盈玲珑的腰身,踩着细碎的高跟鞋离开了。
咏蝶注视她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一阵莫名的恐慌揪了她,她咬着唇,无助的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愉定守在附近,等待关文勋下课。
她需要见他,需要他的温存细语来打破这份惴惴不安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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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文勋听见下课的铃声,揉揉酸痛的颈项,吁了一口气,收拾起教材,有技巧的避开蔡若琳等女学生热情吓人的纠缠。刚踏进教员办公室想喝口茶休息一下,他就碰上如鬼魅般甩月兑不掉的郭人勇。
他蹙紧眉峰,憋着气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国?”
“干啥?我又没碍着你,你干嘛一副秀才遇见兵的德行?”郭人勇拉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知道,你比苍蝇还粘人,还让人闪躲不及?”
“苍蝇?”郭人勇翻翻白眼,“我还索命阎王哩!你有更适当的形容词吗?”
“没有,我只有七个字,请你离我远一点!”关文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瞧你那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唉!这也难怪啦!又要赶论文,又要兼课,外带泡女学生,难免分身乏术,心力交瘁啦!”郭人勇懒洋洋的打趣道,一双贼兮兮的小眼睛简直比死鱼眼还让人憎恶。
“说到重点了?”关文勋没好气地瞪着他,“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办法啊!谁教我有个魅力四射的好学弟,我技不如人,又不能向我老爸抗议他的遗传因子,只好表现我的好风度,赶来向你拱手称臣!”
“去你的!你这是那一国的好学长!!就会挖苦自己的学弟?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难堪上!”
“难堪?怎么会?如果是我,又有赢得高额赌注兼享艳遇,我宁愿让你消遣得无地自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必文勋被他戏谑得窘困无比,只好微慢地站起来:“你喜欢卖弄唇舌捉弄人,你尽避弄好了,我有事恕不奉陪!”
“干嘛?恼羞成怒了?”郭人勇拦住他,“开个玩笑都不行?赢得赌注的人应该有风度才对!”
“赌注?”关文勋一时反应不过来。
“嘿!耙情你不想要了?那好,我省下来做旅费,不过,老弟,我实在佩服你,居然能把伍咏蝶那个小蛮女驯服,甚至对你言听计从,这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必文勋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是深思而复杂的。
冰人勇讶异地张大肯,“干嘛?不好意思向我要赌注了?放心,老哥我虽然平时有点小器,但,看在你老弟那一套手腕高明、让人拍案叫绝的‘驯悍记’,我绝不赖帐,你尽避在福华饭店总统套房睡三天三夜,老哥我一定付帐,而且付得心服口服。”说着,他又忍不住露出促狭的笑容,浑然不觉关文勋出奇静默的反应。
“说真格的,当初和你打这个赌约,我真的没想到你能制服伍咏蝶?她真的是不好惹的,所——”他终于察觉到关文勋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想——取消我们之间的赌约。”关文勋低哑的说。
冰人勇定定地审视了他好一会,接着,他震动的低呼:
“老天!你该不会——”
必文勋点了根香烟,以沉默来回答一切。
“老天!我真是一天!真有你的,想不到——我无巧不成书的竟然成了媒人。”他兴高采烈地直点头,“有意思,真有意思。”看到关文勋猛吸着烟,一脸尴尬的神情,他笑得更得意开怀了。
那模样好像他刚刚赢得统一发票的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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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咏蝶像发疯一般的在街道上狂奔,失控的泪水成串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滚落着。
一路上,她撞翻了书报摊,又撞上一对搂着腰、状似甚密的情侣,她顾不得行人的尖呼声和惊讶的目光,她没命狂奔着;心像被火车辗过般碎裂成千片万片——
她一直奔到了台北公园,喘息地靠在历史博物馆的圆型拱柱上,所有的感觉都停放在她在补习班教职员办公室里的对话。
她怀着愉悦期盼的心去那里准备给关文勋一个惊喜,哪知道迎接她的竟是这样残酷的晴天霹雳!
她想着郭人勇的揶揄,想着他说他们之间的赌注,她心像被铁蹄踏得碎裂不堪!再也无法站在那听他们互相吹——
她凄厉地发出一阵狂笑,泪像决提的河水般泛滥成灾,自我解嘲地抱住自己的胃部,想不到汪裕琴费尽心机的规劝竟一语成识!
她的五脏六腑紧绞在一块,她紧咬着唇;事到尝到苦带酸的血迹,一抹寒凛如刀的光芒闪进眼底,她或许是个傻瓜!但她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任人宰割的人,她会给愚弄的人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即使两败俱伤,即使——她每一个呼吸都是带着绞痛的折磨,她也不会束手待毙!
必文勋!她厉声在心头喊着:我要你为你的虚情假意,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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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课一结束,关文勋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火焚一般的焦灼,他赶紧叫住廖蕙心,向她探询咏蝶的讯息。
“廖蕙心,你知道咏蝶的近况吗?呃——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上星期天约在火车站见面,她居然没来,打她的专属电话又没人接,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