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咏蝶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抱住他,“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谢谢你的的——善解人意。”她语音模糊的说。
冯云川轻揽着她没有说话,整个心都笼罩在一片既复杂又苦涩的情境中。
一阵尖细含带着笑意的女性嗓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哟!我说是谁在咱们家演出一场赚人热泪的爱情文艺故事?原来是我们家的小鲍主回来了!”崔品薇娇笑又略带消遣意味的语气激得咏蝶浑身僵硬,一张俏颜崩得紧紧的,一副随时准备反击的模祥。
冯云川也顾觉尴尬,但他仍机警地悄悄碰了咏蝶的手臂一下,要他按捺住自己的火气。
咏蝶深吸了一口气,也蓦然记起了关文勋的再三叮咛。
只是,崔品薇那一脸嘲弄的神情,那夹棍带枪的口吻,实在让她火冒三丈,若不是答应了关文勋和她和平共存,若不是顾虑到冯云川的处境,她一定会狠狠反击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脸灿烂的笑靥,“崔阿姨,你回来了!对不起,吓到你了。嗯——我跟云川,因为提到我妈的事情一时触景伤情,有感而发,所以——”她得意的看着崔品薇满脸不自然的反应,然后,轻轻的咬着唇说,“对不起,崔阿姨,我不是故意要提到我妈,我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你不要跟我介意,好吗?”
她没有忽略掉冯云川传来的目光,那是种又震惊又揉合感慨、无辙的目光。
崔品薇暗暗咬牙,好个狡猾刁蛮的女孩子,但瞧她扬眉,一脸纯真无辜的表情,她就气得浑身发颤,但——她怎能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示弱,失去镇定自若的工夫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很能体会你那份思母情怀,我母亲刚过世时,我也简直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只是,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人活着就要实际一点,不要老是沉缅伤怀,做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的蠢事。”她笑吟吟的指桑骂愧着,很高兴地看到咏蝶眼中的怒火闪烁。
咏蝶立刻恢复了自然,“是啊!这是我该跟崔阿姨学的,论因应现实之道的窍门,没有人能跟你媲美,这方面你的更是成就可观,教人望尘莫及!”她甜甜地笑着说。
崔品微气得脸色发白,她用力捏紧皮包,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她再怎么怒火中烧,也不能在云川这个后生晚辈面前出丑。
这笔帐她会记得,她不会咽下这口怨气的。
冯云川夹在她们两人中间,见她们冷嘲热讽,针锋相对不禁为伍定峰的处境感到悲哀。
咏蝶也察觉到自己过火的攻讦,她抿抿唇,正想开口道歉,崔品薇却冷冷开口了:“我的确是因应现实的个中高手,否则,碰上你这种以翘家为乐的继女我怎么自处呢?除了认命,迁就现实之外?”然后她扭着身子步上二楼,不睬咏蝶苍白如纸、怒意飞扬的容颜,用力摔上自己的房间。
客厅顿时沉寂下来,沉寂得教人手足无措、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咏蝶看见冯云川眼中无言的责备,她绞扯着自己的衬衫尾角;“别怪我,我——我也不好受。”
冯云种紧盯着她,语重心长的叹息了:“虽然,你是活该的,但,我并不想再让你坐立不安,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但我被我继母给生吞活剥了?”
“怕——怕你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尖牙利嘴害死了。”
咏喋一楞,随即抿唇一笑,“那也不错啊!至少,我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不至于死不瞑目。何况,我很乐意让你来收尸,表演一下‘祭妹文’的风雅。”
冯云川的心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几乎不忍的想像那种情境,他见咏蝶笑得轻松自怡,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不禁有点冒火,“你觉得很好玩,是吗?把我的感情像荡秋千一样摔高摔低,晃来晃去,像廉价品一样把玩,你很有成就感觉吗?”
“我——”咏蝶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震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冯云川忿忿地站了起来,“我要离开这,离开你,否则,我迟早会被你整得七零八碎、面目全非。”
“云川,你——”咏蝶呆愕地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冯云川扭动门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闷声说:“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胆寒,被你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川,你——”
“好好照顾你自己吧!我这个星期六就要回美国去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成好朋友的话,请为我善待你自己一点,不要老是做让人提心吊胆,捏把冷汗的事。”语毕,他毅然拉开铅色铝门离开了。
一股奇异的寒意袭了上来,咏蝶瑟缩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有种被孤独、寂寞吞没有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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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文勋靠着窗扉,凝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夜像极了披着丝巾的精灵,举手投足间,晃动着金光灿亮的银河,飞舞出夜的神秘,夜的浪漫和夜的多情。
只是,此刻的他却无心浏览这番夜景的殊奇,他踌躇的点子根烟,斟酌合宜的字眼来回覆汪裕琴一再重复的“为什么”
当他面对着她的殷勤问候,和百折不挠的深情时,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安之若素了,分手的话像箭一般月兑口而出。
然后,他望着汪裕琴惨白的脸,一颗心像被重击了一般,再也无法吐出成串的“实话”。
他逃避似的踱步走到窗台前,反反复复地思考着适当的说词。
是谁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又是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他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终于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裕琴,我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与其勉强的凑合在一块,不如趁早了断,对彼此都好。”
“不适合?”汪裕琴颤声念着,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你跟我整整来往两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发觉我们不适合?”
必文勋蹙着眉宇没有说话。老实说,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汪裕琴要恨他的话,他也无话可说,他真折是难辞其咎。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想用三言两语,一句‘我们不适合’就把我给甩得一干二净了?你不以为我有权利要求一个完整的解释?”她语音咄咄,眼中泪光交迸。
“完整的解释?你要怎样完整的解释?老实说,我们并没有婚约,更没有海誓山盟、刻骨铭心的感情,你要我编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你?”关文勋无奈的摊摊手,实在不想伤她太深。
“譬如一你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孩子?”汪裕琴尖锐的说。
必文勋心怦然一动,半晌,他点点头,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是爱上别的女孩子,也因为她,我才知道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汪裕琴听得妒火冲天,又气愤又感伤,她浑身战悸,好半天没有办法平复自己愤懑的情绪。
“她是谁?”她听见自己出奇高亢的声音。
“你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关文勋防备的反问她,被她眼中那份冷厉的寒光盯得背脊发凉。
他那份警戒防备的神态看在汪裕琴眼中,真是又酸涩又气恼!交往两年,费尽心思,百般讨好,他可曾这样细心呵护,有过一丝怜惜疼爱之情?
她用力咬紧牙龈,为自己感到不值!包感到屈辱不平,她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她汪裕琴岂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人宰割的冤大头、软脚虾?
她强忍住胸口的悲愤,冷声说:“我莫名其妙的被人三振出局!难道——连自己的对手的名字都无权知道吗?”她百味杂阵望着关文勋半信半疑的神态,差点被熊熊妒火吞没了,“怎样?你怕我找她麻烦吗?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心上人出手的,只是想知道她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