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盖文或金格,随你们怎么说。”
克莉相当惊讶他轻易的妥协,她想不到一个英格兰武士如此随意就接受苏格兰的方式。
“请注意,金格。”她轻语。“如果你这么轻易接受苏格兰的习惯,那表示一部分英格兰的你已经失落。”
“是吗?”他半侧着身,挡住她所有视线。她眼力所及尽是他广阔的胸,披着斗篷的宽肩和专注的眼神。“我必须在乎吗?”
她迎着他的眼神点点头。盖文漫笑,手指抚上她的下巴。温柔的轻触带来一丝震颤。
“这个金格有权探索此地的宝藏吗?”他深沉音哑地问。“你会带我去看其他男人没有看过的神秘吗?”
她倒抽口气,抗拒他传来的奇异性感。“没有宝藏了。”
“我会找到它的,夫人,比你想的还快。”他低喃,弯身执起她的手。“跟我来。我要让你看些东西。”她迟疑,他催促。“来,我想你会乐意见到的。”
“喔?”她必须找出力量抗拒他的声音和眼神。他手指传来的温暖似乎透过手臂直触她的灵魂。
她试着说出尖刻的挖苦。“是苏格兰人来围攻城堡了?还是罗勃的旗帜在战场上飘扬?那样我就会高兴。”
扒文叹息地抓着她的手。“金格堡的宝藏有个长毒刺的舌头。走吧,从现在起保持沉默。”
“这儿,”盖文带着克莉走到塔顶最大的卧房门前停下。“你曾带我来过这里,现在我来为你做导游。”新的橡木门被漆得雪亮,他上前推开拱门,然后站到一旁弯身行礼。“你的卧房,夫人。”
她走进房环视四周,震惊地看着焕然一新的眼前,新铺的橡木地板光亮照人,发亮的窗上罩着百叶窗,洁白的墙清爽宜人。墙边摆着两个雕花精细的木柜,一个巨大的床摆在房间正中央。
新木的香气与石灰的辛辣充斥她的鼻息。轻巧地转个圈,翠眸睁得好大。另一边墙内是个有罩子的火炉,火焰已在里面燃烧。盖文衷心感谢朵咪和茉拉的精心布置。甚至连床上都摆好了厚毯和枕头
克莉走向前轻触床柱,双颊上的嫣红宛如燃烧的火焰。
“我们还需要帘幕罩床以御寒风侵袭。”盖文说。
她看着他,绿眸深不见底。“在储藏室有帘幕,我可以找出来。”静静回答。
他点头靠着床柱。“这里晚上很冷,我们马上会需要它。”她迟疑地点头。调开视线。
“我的克莱沙琪!”她伸出手模着放在火炉旁靠在凳子上的竖琴。
“我想你会希望它在这里。”
“谢谢你。噢!这个火炉……你怎么……”
“我要工匠在外墙上建个烟囱,从这个窗户看出去就是了。现在罩子是木头做的,不过我会尽快订个石罩来用。”
她点点头,然后眼光梭巡着墙壁和用橡木拼修整建的天花板。他随着她的视线。“我在方特洛斯的城堡墙上漆着艳丽花瓣图案,天花板则和墙壁同样缤彩。稍后我会从约克,甚至伦敦聘请工匠来为这里和主堡彩纳设计。”
她摇摇头。“我们可以在墙上挂上织毯。金格堡领地上的女人擅于编织,更何况织毯比油漆要实际也保暖得多。”
“如你所愿,小姐,”他低语,她看向他的眼神捉模难测,她似乎较为放松,可是仍旧不安躁乱。他看不出她脸上的戏谑是愉悦抑是不满。
他随着她走向窗边。“我们可以叫釉工为窗户上色。你说过这里曾有一块彩绘玻璃不是吗?”
她似乎努力唤回神游的意识。“是的。”
“画上大天使米迦勒吧。很适合,不是吗?”他专注看她。
她脸上的红霞已转为艳红。她抬起头不眨眼地看着他。“别戏弄我。”
“绝不。你似乎特别喜欢大天使米迦勒,甚至你女儿都以他命名。”他也没忘了她曾误认他是他的事实,他珍惜这个回忆。“我想你会喜欢有他守护这里。”
“我是。”她的眼底是一片苍郁的雾。他怀疑她心底在想什么。
他原以为她该更高兴。可是面对现在如此沉静哀伤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失望中他想让她看样改变,让她高兴起来。“来这里。”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向房间角落,走向私密的小浴室。
卧房的阴影处被巧妙隔间,角落处有个火炉镶嵌入墙,炉旁地上有个洞,一根绳垂落洞。
她伸头探进洞里。“这是什么?一个井,这里?”
“嗯。”他喜见她的讶异。“我们可以,我们的”他也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有归属,有家人,有妻子,有家的感觉。
“铁匠在底下那层也有这样一个井。有个井实在是不错,可是能直接把水带上房里更好。”他轻扯绳索,“以后你可以在炉上烧水。木匠为我们做了一个浴盆。”
“噢!所以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洗热水澡?”
“嗯,我们两个。”他答,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开头。
“你觉得如何?”
“井吗?我非常喜欢。”
“我是指卧房,克莉。”他耐心说道。
“喔。”再次走向窗边,黑发因风舞动。他跟在她身后,把手放到她肩上。
“一切都很完美,盖文。”她静静地答。
她很少如此轻柔唤他的名。一种深沉的情感在他心底搅动,为着想得到更多的她而痛苦。他想把她转过身看着她脸上的喜悦,吻她并感觉她温暖的怀抱,可是她站得如此直挺,像窗外寂静的雾气一样难以捉模。
他低头却惊讶地看到她眼角的泪,她的哀伤让他肃然。他轻触她的肩。“克莉,怎么了?”
“只是……”她抚着窗叶正想闭上,却被窗槛上的木屑刺了一下,她倒抽口气把手抽出,他一把将她的手握紧。“只要一会儿,别动。”
先是尖锐的木头,然后一条细长的木片被挑出。他用掌心包着她带血的手,想把她的痛楚驱走。一股热气传上,他闭上眼深吸口气感受祥和的平静,从她同样的呼吸中他知道她也感觉到了安宁。
那股热气就像烛焰,突然间把她的痛苦阴影驱散。他则感觉热气传遍他全身,注进他的心,很快的下沉到他熟悉的下月复燥热里,他深吸口气把她拉近,他的身体开始疼痛,灼热且坚硬,渴望把她拥进怀里。
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流连地吻着她受伤的手指。克莉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这么痛吗?”他轻轻问。
她摇摇头。“疼痛突然就不见了。你看,血也止了。你真的有治疗的神力,我想。”她仰头看他,语气中有一丝戏谑。
他笑了,“我母亲有,或许我也有吧。”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泪汪汪的。”半笑半泪的看他。
“你是那种挨上一刀也不哼一声的人。”他拭去她的泪。“这些泪来自其他伤痛,克莉。”
她撇头看向窗外,“盖文,你把卧房整修得很美。我知道你和其他工人工作的一样努力,我也知道你自掏腰包来付工钱,真的,很高兴金格堡重新建立,可是我……”她住口。
“但是怎样?”他把她身子转过来,声音比他想的还严厉。“可是你不愿看到一个英格兰人拥有它?”
她瞪着他,湿润的脸颊泛红,猛摇着头。
“或是你不想一个英格兰武士上你的床。”
她倒抽口气转过头。“我看到的是我毁了这个城堡。因为我,这些修复,这些劳力,这些钱全都得投进。”一滴泪滑落她脸颊。
他吁口气,心中的紧崩倏然消失。“你太苛责你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克莉烧毁城堡时你有着执着的信念,相信你做的是对的。而我现在也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举动,把这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