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痛,他变了,变得残忍、变得滥情。怎么会这样?
是谁改变他的?有可能是她吗?
娇容的脑子乱糟糟的!但身体还是做出了反应,笑着把门关上,“我哪敢打扰你的『雅兴』,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想问你,这些姊妹伺候得你舒服吗?想不想再多加个几位?”最好是累死他。
他的眼一眯,似乎有股怒气掠过,是她眼花看错了吧?他根本没有理由生气。
“或者我帮你找个技巧好的姑娘,让你彻底的享受。”她笑得好灿烂,可心底却好苦涩。
他坐了起来,手自女人身上移开,也推开身上女人的手,厉声说:“下去,我现在没兴致了。”
“为什么?”她娇笑着靠近,“难道是因为我这张脸?我真是该死,在门外问就好,干嘛进来,真是对不住,我罚我自己。”娇容“啪啪啪”的轻声打起自己的脸颊。
“出去,你们统统给我出去。”他厉声大吼!眼中出现暴戾的神采。
“好,我们这就出去。”姑娘们惊慌失措的答应,勉强理了理仪容,推门出去了。
怎么看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娇容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再招惹他了,“那我也出去了。”就想跟着那些姊妹们一起走。
“站住,谁准你走了?把门关上,过来这里坐下。”
他在命令她?他……竟敢命令她?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十六年前跟十六年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这变化是她所不知道的呀!他到底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呢?
“听到没有,给我过来。”他更严厉的命令。
她阖上了门,悄悄转身,默默来到他所指的椅子上坐下。她想知道他要说什么、想做什么?毕竟,她是个鸨母,该让客人满意的,不是吗?
所以她开口了,“楼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他静静的看着她,门外人声鼎沸,门内寂静无声,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般,静得可以听到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感觉紧张一步步的升高。他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那认真的眼神让她心虚得低下头,不由自主的猜测——他在想什么?
“你……变得真多。”
她的心重重的一跳,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把她当作云烟吗?
“大人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笑说着。
“你明白的,云烟……不,我是说娇容,你猜猜,我为什么回来?”他也笑了,笑得很冷,笑得让她寒毛直竖,让她直觉到一个事实:如果承认她是云烟、是娇容,一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包何况,他是真的认出她了,真的确定她就是云烟、是杜娇容吗?
“楼大人,你在叫谁呀?”她蹙着眉头,一脸没听过这两个名字的样子,“这两个是你的红粉知己吗?”
“是你。”他冷冷的说:“随便你承不承认,反正我心里有底,当年你骗了我、耍了我,现在我要向你讨回。”
讨?讨什么?怎么讨?
她的心又重重的跳动着,直觉的想到小饼……他想要自她身边把小饼抢走吗?不!不行,绝对不行。
“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沉了下来!一副备战的样子。
“我要你双倍的偿还,我要你知道我当时的、心痛。”他那双眼眸里射出的仇恨,浓烈得让她颤抖。
他恨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痛、让她、心伤……
当年离开他的她就好过了吗?不!她也同样心痛、同样的心碎,甚至不想活在世间,少了他,对她而言,生命就变得无趣了呀!要不是发现小饼的存在,要不是有母亲的支持,她早就死了,死在形销骨毁的相思中。
“你真的痛过吗?”她忍不住说:“你不是娶了秀莲吗?就在我离开三个月后。”她永远记得自己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那心死的沉痛,就在那个夜里,她曾想要跃进滔滔的长江,让江水淹没所有的一切!让她永远不再伤心。要不是母亲的阻止,她现在只是个尸体。
“你终于承认了。”他咬牙说,气愤的拿起酒瓶丢向她,但酒瓶却跌落在她脚边的地板上,倒了一地的酒渍。“你以为我有选择吗?在被你那样耍弄之后。”
所有的长辈都指责他,且他根本无心应试,名落孙山的罪名再加上被女人所骗,一片痴心被践踏到底,在那时候,他娶谁都无所谓了。
浓浊的呼吸在彼此间回荡,两双眼睛互相瞪视着。存在于他俩之间的到底是爱,还是恨?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钱退还给我?”还记得,次日江秀莲报官!辟员冲进她家,早已不见她跟她娘的踪迹。但屋子里却有他当初的聘礼,还有新婚期间所送给她的华丽衣物……只除了那支“百花盛开”。
为什么?既然要骗他,又为什么把成果还给他?
“因为我同情你,同情你的痴情,你是第一个没有怀疑我的『男人』,所以我想奖励你。”她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这些话就像是不经思虑,直接从嘴巴出来一样,她想后悔,却已来不及了。
他握拳击床,然后哈哈大笑,“那时的我真是蠢,不是吗?”眼光一转,他的话语变得更冷更狠,“但现在不会了,我有权有势,更不爱你,再也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我要你彻底的后悔认识我。”
她的心在颤抖,害怕从脚底升起,他再也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纯情的他了。
“你想做什么?”她忍不住问,只觉得喉咙发干。
“你会知道的,很快。”就算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仍然不够抵她当年的背叛,毕竟,他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该做的事!对所有的人都有了交代;现在,他要做他真正想要做的事—他要彻底的毁灭她。
她忍不住颤抖的模着自己的脸,只因他眼里的决然,“为什么……你知道是我?”
“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他冷哼,“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我向皇上请了假,特地来对付你。”
她为他口气中的恨感到忧心,也很好奇他这几年的遭遇,而最重要的是,“秀莲呢?难道她不反对你来这里?”
“她不会反对。”他笑得很诡异!“因为三年前她就疯了,跳楼了。”
疯了?跳楼?
“为什么?”她突然顿悟,“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你让我知道……我其实也可以很坏。”
闻言,娇容全身的寒毛直竖。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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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不得了,官府发出通告,所有的妓院统统不许营业,以免败坏风俗。”小饼大嚷着冲进她的房间。
却看见她对着镜子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啊!她又失魂落魄了,搞什么嘛?男主角不是又出现了吗?她不是该欢天喜地的吗?
“老娘,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小饼向来赞成老娘找男人,但老娘老是不听他的话,而今……唉!早知道老娘行动后会变得这么反常,他当初就该反对老娘找这个男人。
“听到了。”她抬起头,无神的看着儿子,“那也好,大家放个假休息休息,要踏青的去踏青,要省亲的就回去,要去别楼的就去吧!”
这……老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就像要关门大吉嘛!
这其中铁定有大大的不对劲,小饼从来没看到老娘对哪个男人这么失心过,竟然还对事业这么不在乎,“老娘,你老实告诉我,那个楼大人是不是心胸特别狭窄?不然,他干嘛特地针对你?”倘若不是特地针对他老娘,就不会派兵把他们这座楼给团团围住。他又不是笨蛋,用膝盖猜也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