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蓄意的骗局,她原以为自己会满载而归,岂料却把心都失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杜十娘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母亲脸上的慈悲。
是的,至少她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
“你骗我。”他气愤的呐喊,重击着门板。
深深吸了一口气,娇容抹了抹泪水,她早该认清本分,不该奢求,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奢求,她只是个拐子。
“去吧!解决这一切。”杜十娘的声音响起。
点点头,她惨白的脸露出掩饰的笑容,缓缓的把门闩打开,门外,是一脸震撼的他。
“云烟,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他抓住她的肩膀,激烈的质问。
“是的,我是在骗你,打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你。”推开他的手,娇容露出一脸的冷笑,“只有你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怀疑。”算了—就这么着吧!反正迟早真相都会被戳破,她迟早都会被他厌弃!不如现在就摊牌,也好让她不再那么日日提心吊胆。
“表哥,走吧!这样的女人还跟她说什么?我们回去。”江秀莲要他赶紧走人。
“对,跟她走吧!她才适合你。”她挥手轻声说再见,但有谁知道她费了多少的功夫才没呐喊出——不要走。
她的心好痛,好象破了一个洞似的,除了他……对她还说,一切全都是黑暗的。
别了,心爱的令威,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
但他推开江秀莲,一脸愤慨的走到她的面前,“告诉我,那些晚上的甜言蜜语难道都是假的?你要我永远不要把你放开也是假的吗?”
“是的,都是假的。”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钱。”
“贱人!”啪一声,他用了一个巴掌给她。
她抚着脸,一脸平静的又看向他,“够了吗?”但谁知她的心好痛,彷佛被万把针刺过。
他震惊的摇头,死心的后退,看着她再也不说话,可能也是无话可说。
“表哥,走吧!我们去报官府,把她们抓起来。”江秀莲气愤的拉着他往后走。
这次他没再反抗了,乖乖的跟着走了。
第七章
报复
远梦归侵晓,
家书到隔年。
沧江好烟月,
门系钓鱼船。
——旅宿杜牧
想到此,娇容忍不住心忖,原来,这一切根本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本以为他会在出城之前,上门来要求见她一面,以便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云烟”!没想到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半月了!这次他走了一个半月了,她只听说他拿了证据举发九王爷通敌叛国,引发朝野震撼,并且被皇上封了新官,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原以为他至少会捎封信,但事实证明,他根本不在乎“云烟”,压根儿不在意她是谁。
是她自作多情、自寻烦恼,居然花费了那么多的脑筋来思索他俩再见面时会说的第一句话,苦思着她要怎么隐瞒“小饼”的事,没想到到头来全都只是“多情”一场,好笑!
冤家呀!她心忖,为何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
懊忘了啊!好让自己能过着正常平凡的日子,就当作他俩从没重逢过。但想是这么想,可她的心就是提不起劲,做事老是失神,讲话也常失口,动不动就想到他!想到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回到京城,回到江秀莲的身边,然后一堆子女涌上来?也或许他又遭到刺客追杀,毕竟!九王爷在朝为官,曾经颇有势力!相信朝中一定还隐藏着不少馀党对他怀恨在心,他的情况恐怕是险象环生,生命随时可能会不保。
一想到这里,娇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
“老娘?”小饼的手在她的面前挥呀挥的,可她没什么反应,“回魂哪!你的儿子还需要你的照顾耶!”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干脆用力一推。
“啊!”娇容吓了一跳!急忙扶住桌子才没摔到地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推你老娘,你不要命了是吧?”就想揪住他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
但小饼可滑溜了,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久,他早把母亲的脾气模得一清二楚,“当然要命,我要是没命,你可就心疼死了。”
她闻言笑了,“死小子,就会装模作样。”
“总比老娘没事就失魂落魄好吧!”他笑嘻嘻的上前,以漫不在乎的口吻说:“老娘,你这么失常是为了他吧?”
“谁呀?”娇容心虚的转开眼光,挥挥手,“去去去!吧活去。”
“别瞒我了,自从他出现又不见了之后,你就全身都不对劲了,瞧!现在天都黑了,你也不去招呼客人,净在这里哀声叹气,让我这未来的小老板好忙呀!”小饼大叹了一口气。
她愣了一下,“原来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你是想要偷懒是不是?”
“哪敢,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他回来了。”
娇容的心在瞬间狂跳起来。
“谁来了?你说的是谁?”真的吗?他回来找她了吗?
“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呀!”小饼还是笑嘻嘻的卖着关子。
“到底是谁?”
“新上任的御史中丞——楼令威。”
楼令威!真的是他?她的情绪快溃决了,全部都化为……狂喜。她什么顾忌都顾不了了,直接转身冲出房间,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他回来了,她要找他,她要见他。
“嘿!老娘!冷静点,现在他没空。”
儿子的话她根本没听见,一迳的往前冲,穿过长廊,掠过跟她的姑娘谈天调情的客人。
“杜大娘,好久不见,怎么不理我哩?”有客人呼唤。
可她没空搭理,直直的冲到大花厅。
在大花厅里,灯火盏盏,穿著各式衣装的男人穿梭花丛中,找寻着中意的名花。一切繁华如旧!但他呢?他在哪里?
“阿德,那个御史中丞楼大人呢?他真的有来吗?”她抓住拿酒瓶路过的龟公询问。
“哦!那个大人呀!他在芳字一号房。”
芳字一号房?娇容转身就走,她要马上见到他。
但再转念,见到他后,她要、她要……她要干什么?
陡然停住脚步,瞪着近在咫尺的芳字一号房,那门扉紧闭,门的后面有他,有她惦了十几年的他呀!
可他误会她十几年,她更骗了他十几年,这一见面要说些什么呢?要跟他说“好久不见吗?”还是继续装作不认识他,反正她现在变得这么丑,他根本就认不出来。
纵然她的声音依旧,更或许……他根本不愿意认她。
“大人,你、你好厉害,我、我们快、快……”一阵婬声娇喊传了出来。
她陡然一愣,突兀的想起,这芳字一号房不是……不是玩“多人游戏”的地方吗?他难道真的可以以寡击众吗?
娇容震惊的后退,不敢相信的张大嘴,记忆中的他是老实而纯情、多情且专一,怎么可能是个之徒?不!她不相信。
“你们服务得不错。”是他的声音,似乎还在微喘着,“继续,做得好,我重重有赏。”
她再也听不下去、再也忍不下去,咬牙一推,“嘎啦”一声,房门便被她推开了。
入目的是飞扬的床幔,三个衣装不整的女子,还有他半敞着衣襟,躺在女人的怀里,双手握着女人们的酥胸,让女人们的手停靠在他的身上尽情的撩拨。
“杜姊?”姑娘们轻声叫唤。
他的目光瞥了过来,冷冷的,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你来干什么?也要来参一脚吗?免了,我不敢领教你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