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以为会看到眼前女子尖叫昏倒的模样,哪知她淡淡一挑眉,低下了头颅,“客官爱听什么曲子?”
好冷淡的女子!唐煌兴趣大增,不以为许地笑,“演奏之事且慢,你可愿陪我们几个说说话?”
女子皱起一双好看的烟眉,“小女子自愧貌丑不敢陪座,客官若不是想听曲子,那么小女子告退。”
“哎哟哟,有话慢慢讲嘛!”老鸨慌忙打圆场,“客官休要见怪,这位姑娘名唤九娘,并不是楼子里的姑娘,吹曲子不过是凑兴串串场子,客官还要姑娘陪酒,我敢打包票,楼子里的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肯定能挑到您中意……”
“不必,今天公子爷还真只中意这一位姑娘。”唐煌打起官腔,将手中的折扇往桌上重重一压,露出拇指上偌大的玉板指。
老鸨眼尖,看到板指上面隐隐的龙纹雕镶,以翡翠宝石纹偻,名贵异常,更震慑人的是“龙”可是皇家信物,普通的达官贵人可戴不起,这一身贵气的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当下又狐又疑,脚下发软,恳切的眼光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九娘……”
‘官人这是以权势压人吗?九娘也不是不识事务之人,非要给人吓一吓,迫一迫才甘愿就范,今天九娘破例一次,但不知公子爷是否出得起价钱。”
“天下间还没我唐煌公子出不起的价钱,你说。”唐煌自负一笑。
女子自衣袖间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他当是什么天价哩,唐煌自衣袖拿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一张二百两的票子…。··”
哪知那女子摇了摇头,“小女子指的是一百两黄金,并且,只限官人一位,其他两位官人也想让小女子陪酒说话,一人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狮子大开口呐?一干人吓凸了眼珠子,唐煌自认阔绰,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至于潦倒如古焚琴者,更夸张地捂紧嘴巴,就怕自己多嘴说了句话,到时裤衩当掉也凑不齐半两黄金,别说百两了。
女子福一福身,“看来各位客官皆有难处,小女子告退。”
这未免也太侮辱人了吧2唐烃正想忍痛挨宰,一个低沉的声音比他早一步叫了出,当他发现出声的是石崖时,几乎没把下巴卸掉了。“一百两黄金,我出,姑娘需留下陪我。”
那女子微退一步,“不值得的,一百两黄金可是普通人家好几辈子的积蓄,大爷这么轻易抛掷在一名不相干女子身上,只为几杯陪酒聊天,何必呢?”
“若我说值得呢?”石崖淡淡一笑,表情高深莫测。女子微稳了身形,力持镇定,“那好,可小女子有一样可要事先说明,小女子虽沦落风尘,可出身正经人家,所以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官人不许查看小女子的相貌长相,也不许追问我的家世出身。官人若不信守,小女子立刻便走。”
“好,这是一百两黄金的票子。”掏出银票,那女子见状伸手递来,他笑纹微动,出其不意地伸展双臂,将她收纳人怀中,那张银票轻挑地塞人她襟口里面。
“呀!”女子陡然吃了一惊,石崖俯低头,看到来自她眼中一晃而过的惊惶,他露齿一笑,笑得讥嘲。
“你没说不许我的搂抱,不是吗?”说罢,强抱她入座,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心里为她那轻盈的重量而暗暗诧异不已。
这种姿态太亲呢了!女子一双纤手抵住他胸口拒绝更亲密的接触,娇小的身躯无法自主地打起颤来。
“你的腰可真细。”纤小的腰肢一扭就断似,刚好盈手一握,扣着她的腰肢强迫她更贴近他,看着她明净的眸子罩上迷离的水意,无助又羞怯,与刚刚谈判的她判若两人。
存心让她更难过,他附嘴在她耳边呵气,“你不曾被男人碰触,对吗?”
她又一阵颤,瑟瑟如秋叶。
“石崖,你吓到人家姑娘了。”唐煌终于找到发话的声音,瞪着纠缠着的男女就像活见鬼了,那事实上真的也没差了,因为他从来不知道石崖一狂放起来居然这么有当情圣的本事,制造的暧昧情潮连靠在他怀里的姑娘都禁不住脸红心跳地往他那里瞄。
“岂只是吓到?她看起来快昏倒了。”古焚琴一对眼停顿在女子身上,若有所思的。
“我……只是来陪酒说话的,可没允你调戏我……”女子说出的话薄弱而无力,古焚琴说得对,她随时会昏厥去。
“陪酒说话就是包括了调戏这一项,馆子里的规矩,难道你还不明白?”捉下她的手,却为那冰冷的温度而皱眉。
“一百两黄金可以包下整个朝暮楼……你放了我,黄金我不要了……”他可是奸商啊,怎么可能有头脑发热的时候?还是,他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y
“女人,你的胆子大到敢在男人面前玩弄伎俩,难道没有胆陪我玩完这场游戏?’他邪笑,温热的唇附上去,在她馨香的颈子上啃咬一口,听到来自于她的抽气声,“别在为我心疼银子,先想想你的清白,你说,在遭受这样的对待之后,你还能跟别的男人吗?”
“你别……这样……”细碎的声音夹在喘息中。
她抖得更厉害了,眼中的冷静完全溃乱,正是石崖所要的效果,他游离的手停在她喘急的心口,语气转为压迫:“说,你可认得我?”这女子带给他强烈的熟捻感,明知道不大可能,但他仍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猜测。
“石崖……”脸色愈来愈凝重的古焚琴忽开口。
话才月兑口,房门忽“砰”一大声被撞开了,七八名差役举着兵器闯了人来。身后的一名冷艳美人高声叫道:“就是他们!强逼良家妇女的婬贼就在这里!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是什么状况?官兵居然到妓院里捉婬贼,这未免滑稽了点吧?可这一切发生得又快又突然,没辨个清楚,众多差役已一哄而上,不得以,石崖放开怀中的女子,怕施展拳脚会伤着她,哪知他一放手,女子立刻被那名冷艳美人扶走,百忙中不及思索伸手挥去,却只扯落一方面纱,而他也在惊鸿一瞥中看到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张美丽但雪白得几近透明的脸。
一瞬间,石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受到那么强烈的震撼,这么一愣工夫,一名差役的木棍向他狠狠扫来,他侧身避过,已没了女子踪影。
包多官兵涌向厢房,苏州府的知县甚至亲自督阵,原因是这是名妓赛召怜姑娘报的案,一直觊觎美色的知县岂有不更加卖力表现之理P
因此,当唐煌出示了身为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十八皇爷的信物之后,知道自己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的知县只差一口气地背了过去。
当天晚上,唐煌命人将整个朝暮楼搜查一遍,却没有白衣女子的任何踪迹,她像是凭空消失了般。召来赛召怜问话,她说白衣女子只是她几天来偶尔邂逅的一位性情相投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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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三匹骏马出现在城郊官道上。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赶着在这种时辰赶路……”旁边一位歪着头猛打呵欠的男子咕哝。
“如果你还想让一大群人围着你甜腻腻地爷长爷短,那你留下,我们两位草民恕不奉陪。”其他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站扬州吗?”
石崖遥视前方,神情复杂莫名,“是的。”
“佳人故里呵,怎么,要不要去拜见‘岳父’呀?听说萧掰两为人势利,但不知够不够馅媚?嗯,去试试好了,财大气粗地在他面前炫一回,如果需要,本王还可为你造势……’唐焊一想起好玩的事,瞌睡虫也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