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她的话太伤人了,他都已经将男性尊严拉到底点,内心也摊开来了,只差没剖开供她鉴定,他真的很努力去讨好她了,她怎能如此残忍地在这一刻告诉他“停”呢?难道他昨天的努力,一点都没发挥功效?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决心吗?
“我知道一时之间要你对我彻底改观很难,但请你给我时间证明,好吗?”
她实在不能再给他机会,否则她真的会被拖下水,陪他做戏水鸳鸯。但是,是她害他轮回三世,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不能否认。
虽然她也说过,不膛凡间男女痴爱情缝,但既然欠他一眼之债,且又有此机会下凡了缘,她也没道理如此不通情理,再伤他一次……
算了,就当救济施舍他一回吧!
***
一年后,台北。
现在的冬苇,终于肯承认,在人间的生活比在花宫里清心静修却三不五时有聒噪的小花精干扰来得幸福多了。
她也开心地乐当一位受宠的甜蜜小女人。
她庆幸当年的心软是正确的选择。
他变了,相处这一年来,他竟然可以不发脾气、不说一句重话,甚至不惹她生气,太神了吧?即使利用仙术去改变一个人,那成效也没他的不可思议呢!
不过,这期间她的想法便和初识他时,他对她的心态那样,一心一意只想找对方碴,然后再恶狠狠地将之驱逐!
比冠侯好——好有本事,总教人找不着恶整他的机会,可怕的是,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柔情似水。
有时她故意胡闹耍赖,想惹他生厌,然后顺理成章地被轰出门,但他总以一笑带过,包容她的胡闹,这一点颇让她郁卒,因此她也渐渐打消离开他的念头。
***
今日他似乎比往常还早进门。
“不用上班?”
打一进门,冬苇便发现他俊美的面庞上泛满幸福的诡异。
一般来说,诡异只适合运用在心怀不轨上,偏偏冠侯表现得却又相当可疑,特别“请假回来”。
今天的日子有什么特别的吗?否则他没事请假做什么?
“你想邀我吃饭吗?你下班的时候还挺早的,根本不需要……”
他摇头否决她的猜测,却也不肯老实告诉她真正的原因,仿佛还要她猜似的捉弄人。
“那,你是想——”
“先别管我想什么,现在你只需跟我走,其它的,你别多想了。”
神秘兮兮的,会不会想出卖她,或是……不管了,反正他也说过别多想,只要跟着他走,便会有答案。她是仙,他是人,难不成她还会玩输他吗?
也不想利用仙术去查探他搞什么把戏,只想静静随着他解开谜底,当作日行一善,顺他意、哄他开心好了。
他们先来到一处婚纱摄影公司。
这个她知道,结婚拍照、或是拍写真专辑,这里都有,只是他带她来这有何用意?不会是想……
“你带我来这,事前可曾考虑清楚?”
他们当初约法三章,他给她一年时间适应有他的日子,并协议若在一年后,她仍然失忆,而且他们相处得也愉快的情况下,他们就能考虑结婚一事。
有信心符合一年前的承诺,故才敢对她有所行动,至于她肯不肯,就看这一步是否能够告捷了,那再来的第二、第三,就实行有望。
“我只觉得万事具备,就看你这个东风愿不愿意配合了。请问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留下个纪念呢?”
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冠侯决定再加把劲追击。“一年了,你也考虑这么久了,难道仍不愿和我携手共创未来吗?”
他们这一年来的生活,没有激情的火花,也没天崩地裂的轰烈爱情,只有相敬如宾的对待方式,渐进地改善他们之间生活上的互信外,也由其中引导出他们的感情。
他自许,他已朝向最顶极的目标前进,而他也感受到她的坚持已在松动。至今他可以肯定地说,这一年来他几乎瓦解了她内心的防卫,现在这一刻,该是她表态的时候了。
冬苇不否认,自己早已接纳了他,只是她的心中仍抱持着百分之一的挣月兑想望,但这一刻,那百分之一的坚持也已告瓦解了。
他的真挚感动了她,也动摇了她的坚持,此刻她相当乐意答应,陪他留下这一刻的永恒。
没有热泪盈眶的感动,只有坚定的决心。
“进去吧!咱们还杵在这做什么?”她大方地说。
这会换他结巴大舌头,久久嗫嚅着说不上话来……
然后,一个恍悟,李起她的手,如跑五十公尺般神速冲进店里!
由于他们双方对拍婚纱照要求并不太高,故简单几组便打发。
这期间,她也曾疑问过,为什么他们可以速战速决?据她了解,拍婚纱,不是得预约的吗?
当然,他瞒着她的事可多的呢!拍完婚纱时已下午八点,他们又像赶场般,礼服来不及换下,又来到一处中式餐厅。门口一张告示牌上,写着“谷沈喜事”四大字,眼尖的冬苇才瞄到那字,人已被带进包厢内了。
仔细一瞧,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路上总是一副神秘又诡异的表情了。
在局内好友的祝福声中,他们的终身大事既精简又隆重地完成。
这事才结束不到半个月,他们便遭遇到另一波冷团来袭。
***
冬苇终也见识到冠侯的母亲所向无敌、强势压镇的本领了!
别小看外表一般、体形娇小的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就像辣椒,可是看小不看大的。
比母的外表不是干练精悍型的,但她那有意无意施展的慑人气魄却是十个精壮的男人也及不上的。
她发现冠侯鲜少提及他的家人,还有点过分地将她保护得密实。
他究竟在担心什么?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问。
后来,在她无意接下一通电话后,他们的平静生活起了波涛的改变,而她终也有机会见见她早该见到的一位长辈。
***
比妈妈俞小姐眯着一双超精悍的小眼,不知打量她几百回了。
如果她的眼睛有透视的能力,那冬苇不光五内被她看透,连微血管也被她透析得一清二楚了。
“你怎会在我儿子的家中?”她都亲自找上门来了,岂能让冬苇有打死不承认的分?
亦不相瞒,一五一十告诉谷妈妈俞太太她现在的身分及称谓:““他说我是他的老婆,而我该称他一句老公。我们名义上是合法夫妻,某一部分则仍在实习阶段,他说一切慢慢来、不勉强。我帮他理家,他供我吃住,互取其利,但互不干涉,我们很满意现在相敬如宾的生活方式。”
哎呀,她是她的婆婆,有些话她多少也要隐瞒一下吧?连他们同床不同梦的事也说,难道她不担心说实话会让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开心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冬苇说话中肯又很老实,她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的,只是,他们两不急着“做事”,那她何时能抱孙呢?
“那,冠侯没告诉你,他是身担谷家唯一合法传宗接代重责大任的人吗?”
这事她知道,根本不用他说。在她下来前,早已完全掌握他的背景资料,所以也才敢夸下海口说她有时候比冠侯还了解他自己哩。
“他曾经提过。只是我们还在熟悉对方的阶段,这件事找机会我会和他谈,您放心吧。”
冬苇的话像下蛊似的令谷妈妈俞小姐的脑袋一片空白,只会“是是是”,而不会反驳。如果在往日,她会将母仪天下的气魄全摆出来,并给甫进门的媳妇来个下马威,将她压得动弹不得,并要媳妇牢记婆婆的话比圣旨还不能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