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顺替她按下了弹珠,体贴地拿给她,恍若回到了儿时。
雅兰记得义顺从小一直就对她很好,常常会从冰箱内拿汽水给她喝,但又怕大人发现,总是躲躲藏藏的;而她喝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喝太快马上就没了。有时还得数把月才有机会再偷偷喝上一瓶,故她一直对义顺感到崇敬。她也曾想过,若是将来他不嫌弃,她就要嫁给他当老婆。
怛车祸来得大快,令她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便断送了鸳鸯梦。唉,令人不胜唏吁呀。
雅兰大口大口地灌着汽水,现在她有能力买上一瓶甚者一打的汽水,但感觉却不同于过去偷偷模模的甜蜜。
她这么恣情义顺还是头一回见着,他简直看呆了。
雅兰饮完后,见他楞住了,以手臂拭去嘴角的水渍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义顺憨厚地忙掩饰自己的失常。“没有哇。汽水好喝,对不对?”
她奋力点头。“好喝,但缺一种昧道。”
“缺一种味道?汽水除了气以外,还会有什么味道?”他傻不楞登地问。
她感叹地回答:“小时候那种快乐的味道。”
她一语道尽了两人的心思。
义顺后悔没能及时向她表白,而雅兰也感慨叩运的捉弄。
“阿兰,若我们再重新来过,我是说,若没有出车祸,你会不会嫁给我?”他有点害怕结果,但又想知道,心情矛盾得很。这回他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对她表情,反正拼一句男子汉的话——是生是死随便啦。
雅兰眼光望向一片蓝天碧海。“若没有车祸,我会嫁给你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他目光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会说不。”
“不会啦,阿兰这辈子只认得义顺这个大男孩;除了你之外,阿兰也没人要了。”她谦虚地说着。
她这一句话令义顺有一点感伤,也有一点庆幸。因为没有人与他竞争,所以她会嫁给他;也因为没人与他抢夺,他才能得到她的真心。
义顺又要求:“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抱我?雅兰睁大双眼看着他,还当地是外星人似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今生已无缘结为夫妻,让他抱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她说了:“好吧。不过只可以一下下,现在我的身分不同了,若让别人瞧见了,会不好的。”
她还是有所颅忌,毕竟这里民风朴买,新潮大胆的作风她实在做不来。
义顺一征得她的同意,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从没过拥抱经验的手,这时竟不知该往哪摆。
雅兰闭上眼,静待他的动作。见他始终未有行动,她睁开了眼。
“你不要抱了吗?”
义顺一慌,双手也开始乱摆。
雅兰又问:“怎么了?”
她不会懂得他现在的心情,既期待、又怕太漏气。
偏偏一群小孩不识相,海滩球扔来还瞄得异常准确,咚的一下打在他后脑勺;虽不疼,但也大大地泄了他的气。唉、怎么连小孩们也来搅局?
“算了吧。你现在还是雷大大,我若侵犯你,让那些三姑六婆的长舌妇瞧见了,传言一定很难听。来,将第二瓶喝光了,我们便回家。”
满腔沸腾的爱意一瞬间全浇熄了,他们喝完汽水后又沿着原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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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雅兰不再窝在家中,她陪着银妹出去工作,渐渐地忘却了思念儿女之苦。
罢回来的那段时日,她总在夜里哭泣;而母子连心,在台北的小邑与云曦也因母亲不在身边而终日哭闹不停。
直到一个月后,雷皓实在不定两个小家伙,才再度上门来。
这一回,两小也跟来了;才刚抚去的思子之苦,这回再也难掩,她抱着女儿及儿子痛哭失声。
义顺也大略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他走向车子敲了车窗向雷皓示意;二话不说,义顺已一拳往他下巴送了过去。
而雷皓一个侧身便闪过了,他阴下脸道:“你做什么?”
在手下未出手前,雷皓已先制止了他们。
义顺是个蛮夫,他才会不计后果为阿兰出了手;但在见了打手下车后,他也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再出拳。
武力既然斗不过,只好靠口才了。
“我打你这个无情人,雅兰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凭什么要受你气!你若不要她就放她自由,让她可以重新选择她的人生。你都赶她走了,还以婚姻的名义来拴住地,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呀!”
雷皓从他的言语、神情中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也受到了她的魅惑;只可惜他动心于雷皓的女人,这辈子是注定翻不了身了。
他带着浓厚的警告道:“你爱错女人了,她不叫张雅兰,她是杜香蝶,她是杜会长的孙女,我们再怎么不合也不可能离婚的。你若是真的爱她,我功你早点抽身,以免惹祸上身。”
义顺才不信什么长不长的会是个三头六臂、无敌铁金刚,他只认为他们无权掌控雅兰的一生。
“她是阿兰,壤心肝的女人杜香蝶早已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除了你之外。”他重挫雷皓一直欲盖弥彰的事实。
雷皓相应不理地迳白走进了楼旁;见他们母子三人抱在一块,也不想强将孩子带回。因为孩子夜以继日哭闹着要见香蝶,他早已筋疲力竭,再也没多余力量去割舍他们母子三人血浓于水的亲情了,
“这一张现金票给你,孩子光在这住一阵子,我会再来带他们的。”
雷皓没多作逗留便离去,来去匆匆;而雅兰只是感激他肯大发慈悲允许他们母子相聚。
义顺本来便很会搞笑。趁着不用出海的几日内,没多久便打动了两小兄妹的芳心。
从外人看来,他们有如一家人似的亲呢,但黝黑的义顺与白哲如雪的美艳香蝶,外型实在大不搭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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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香蝶离去后,雷皓又与蜜蜜腻在一起了。现在孩子不在身边,他更没有理由再去面对一个空旷的家。
他们的事杜会长本来不知情,直到一回他又心血来潮想找他们母子三人,才从吴嫂口中得知竟出了这么一件人事。
他紧急调来雷皓。
淡淡的乌龙茶吞飘在这窄小的斗室里,气味久久不散。
杜镇基坐在一张竹椅内,目光炯炯有神的。“为什么送她去高雄?”
雷皓不怎么想回答这问题,但终究碍于他是个尊长,还是回答了他的问话。
“我们个性不合。”
“个性?香蝶现在还有什么个性会让你这么认为?
她狂妄了?还是骄纵了?”镇基已彻底了解了此香蝶非彼香蝶,再也没有人有理由说她不是,包括雷皓。
“她没有。”
“若她没有,你又是提出哪一条罪状逼她走人?”
杜镇基自承今生再也没这公正、公平过了。当初不完美的香蝶雷皓都接受了,何况今日的她已是重生的另一个人,他却容不下她?若没个说服他的理由,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爷爷,我是为了给她自由而送她走的,并非什么逼迫不逼迫。”
“给她自由?你已知道她是个外人,所以才给了她自由,对不对?”
雷皓真不敢相信,会长也受了她的欺骗;像他这么一位智者,竟会相信她的鬼话?
“爷爷,怎么连你也相信她所说的话?”
“为何不信?大多的证实都可以证明她与小蝶是不同的。雷皓,你敢说你都没发现她们两人的不同之处?”
会长的一句话划过他极力想湮灭的事实,他低头不语。
杜镇基啜了口茶,道:“接她回来,我的身边不能一时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