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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大人戏花魁 第6页

作者:唐絮飞

※※※

邵馨玉今夜又来了,霍无痕正在梳妆,由小婢伺侯著他。

邵馨玉在门外便被守门的小婢拦住:“邵爷,姑娘正在更衣,请邵爷稍侯!”

邵馨玉瞪了她们一眼。

“我来去咏喋阁,还没人敢拦我,你们两个当自己是什么人?浑帐东西!还不退下?”

小婢被邵馨玉一斥责,莫不噤口。

霍无痕在内房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遂差小婢先出去,并备酒菜拿上来。

她梳了个云仙髻,懒懒的、松松的,万种风情尽皆流露。

门咿呀关上,邵馨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霍无痕也不回头,只是倚著铜镜望向他,并假装插著发簪,无空理会他。

她每插一支,邵馨玉便拨一支。她耐性极好,也不嫌烦地陪他玩著;玩了她一会,霍无痕启唇问他:“你今日又来,不怕离垢姐姐——”

“我邵馨玉从没怕过谁!”他回答得倒坚定。

霍无痕浅浅一笑:“连皇上也不怕?”

邵馨玉镇定地答言:“他例外。”

霍无痕冷笑:“皇上也是人,你又何须怕他呢?”她以激将法激他。

邵馨玉差点就冲口告诉他——他和皇上可是有约的好兄弟,他们一同约定要为民造福。

“皇上哪是人!”当他这么说出口,霍无痕以为他真敢污蔑当今圣上;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他是真命天子、九龙之尊,乃人间之神,又何来说他是人呢?”

霍无痕脸色霎变,心忖这个邵馨玉果真不是凡人!他不但外表过人,连智力亦不差。

酒菜一一上来,邵馨玉走回座上;而霍无痕假借挽发,以掩适才之不安。

上好酒菜,霍无痕支使她们下去,由她亲自斟酒伺侯。

“来,我敬你一杯!”霍无痕先干为敬。

今日酒未下药,邵馨玉倒大方畅饮。

霍无痕心忖:莫非他早先知道酒有问题,否则怎么……邵馨玉倒随兴,酒足饭饱后也思起婬来。

霍无痕推不,他不怒,反倒说了:“不勉强。”

这点又令霍无痕诧异其行径颇为君子。趁他未醉,霍无痕对他提起:“邵爷,你不正在找江洋大盗胡不归吗?”

邵馨玉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的下落?”

霍无痕浅浅一笑:“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挽朱与胡不归的关系吧?”

“当然不会!别卖关子了,他人在哪?”邵馨玉已对胡不归太过宽容,也给他太多逍遥法外的机会;这一回,也该是他回笼的时候了。

霍无痕不卖关子,将所知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她知道,想要博得他的信任,就必须拿人当垫底。

※※※

邵馨玉有了霍无痕提供的线索,在天未亮前,胡不归与挽朱还在熟睡的当口,轻而易举地将他缉捕到案。

能够这么顺利圆满地逮到要犯,功劳全拜霍无痕所赐;而邵馨玉还打算面禀圣上,好好地奖励她一番。

挽朱想当然耳地肝肠寸断,只知归君果真如其名不归矣!

胡不归一缉到案,破了规矩即庭审案,并于次日午时立斩无赦。

挽朱病了;不过,在他处斩之日,出去领了他的尸首回家乡安葬,并自骗了胡仕儒之未亡人。

她一回咏蝶阁,也不再卖笑;过没几日,便在闺中自缢身亡了。

霍无痕该为了她的自尽靶到痛苦才对,可是她却没有;因为她必须踩著别人的尸首不择手段,才能完成她的复仇心愿。

她告诉自己,霍无痕啊霍无痕,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要怜悯他人之前,也等报完仇再说了吧!

第三章

在挽朱自缢身亡后,邵馨玉便极少再至咏蝶阁;即使来了,也只召离垢,好似早已忘了霍无痕的存在。

霍无痕见此情况,不但不心急,反倒泰然。

今夜,也不知是什么风又将他吹来了。

嬷嬷阁楼下吆喝著:“无痕,见客!”

这么一句“见客”,侍婢们立即一字排开,迎客入主子绣阁。

邵馨玉今天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见她,于是就来了。

穿过大厅,走向回廊,进入阁内小径。上了阶梯,终于来到她房门口;照礼数,仔细打赏后才开得了她的房门、进得了她的绣闺。

而绣闺主人,早已扫好蛾眉,上了胭脂,打扮光鲜地见客了。

霍无痕今日这身打扮彩绣辉煌,仿若神妃仙子;头上戴著金丝八宝攒珠簪,绾著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著缕金百蝶花、大白云缎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副天仙打扮。

邵馨玉笑问:“敢情无痕姑娘这身打扮,是为了在下?”

霍无痕媚眼流转,伶俐地回道:“是,也不是。”

基于男性虚荣心态作祟,邵馨玉也开心她这么卖他面子。

“今夜,我决定在此过夜。”他对一旁的侍婢下令:“你们下去备酒菜,大爷我今夜打算来个不醉不归!”他口气豪迈,宛如北方汉子。

霍无痕亦自愿为他献曲助兴:“不如由无痕来吟上一曲。”

“好!大爷今日好心情,有你助兴更添欢喜。”邵馨玉不知她今日何来兴致,愿意破例为他一展美嗓。不过,他亦不想追究是何原因致使她有此雅兴,因为,他只想好好度过今晚这美妙时光。

※※※

自挽朱过世迄今,咏蝶阁再次听见筝弦和奏的美妙乐音,而它却来自霍无痕的凝雪阁。

笑生往凝雪阁望去——“小琏,是从无痕那传来的吗?”笑生面无表情地问侍婢。在她心底认为,挽朱新丧不久,怎么咏蝶阁内还传来嬉哗吟喝之声?这不是阁中在此时该有的情况。

侍婢小琏回答:“是无痕姑娘阁内传来的没错。”

笑生叹了口气:“同为天涯沦落人,怎堪这厢对待?挽朱再错亦归尘土,同是风尘女子,对她的际遇该抱以同情,怎可在此际仍一如往昔地兴酒客笙歌达旦、浑然忘我呢?”

轻云不知何时已上来绣阁,正好听闻笑生的抱怨,她没好气地斥责笑生:“若每个粉头全是你这等想法,我轻云也甭混饭吃了!而这咏蝶阁也早该关门大吉,至于你们这群堪可怜悯的烟花,也不知该流落何方去了!”

侍婢一见来人是嬷嬷,纷纷跪下赶忙道:“嬷嬷,我们——”

轻云纤指一挥:“这没你们的事,先退下吧!”

她们见嬷嬷不和气,立即退出笑生闺中。

轻云见侍婢已走,才摇摆生姿地向笑生走来——“不是我爱说你!你来这也有十一、二年了,比起无痕那丫头更不懂事。挽朱那丫头,当我轻云白养了她,吃我、住我、用我——”

笑生插了嘴:“好歹她也替嬷嬷您进了不少帐呀!”

轻云见她伶牙俐齿地顶撞她,心中更有气了:“反了、反了,全反了!连你也窝里反了是不?”

笑生急辩:“笑生不敢!笑生知嬷嬷养育之恩大如天,只是阁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挽朱又是我们的好姐妹。我们合该为她敛习三、七日。”

“这是什么大道理?若照你这么说,咱们阁内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只要有人一过去,那得为他们举丧个三、七日,那我这阁不能甭开了?”轻云真不知,她用心教的粉头,竟也这么不懂事!不替她赚钱不说,还净替她盘算这种赔钱事。

在咏蝶阁中,每个月都有新来的乡下稚女,年龄在七、八岁左右即被嬷嬷买进,并加以训练,当然其中也会有一些不屈服命运的小稚女。

可想而知,她们的命运是——顺从者是吃著大鱼大肉、过著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不服者,重者死于禁房中,轻则打残了,再做些卑贱工作,折磨至死为止。因此,咏蝶阁中几乎日日皆可传出死讯。若照笑生的说法,那她不关了店门喝西北风去,还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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