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双亲,让他更重视自己的人际关系,他压抑自己的脾气,以最亲和的态度去跟所有人相处,只在音乐中呐喊发泄。
这样的他让所有人都乐于亲近,明明有许多朋友围绕,但他却总感到寂寞,而真正跨入他生活中,轻启他心灵门扉的,纪如晴算是第一个。
他真的很重视她,可是,昨晚他却再度关上心扉,用言语逼退她,也伤了她,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她正悄悄地进驻他的心,被人窥探内心世界的惶恐让他不知所措吧?
而这一点,直到昨晚看她含泪跑出去,迟钝的他才开始有所察觉。
如果他没猜错,“日久生情”这句话恐怕在他身上应验了。
“铃……”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把思考中的他唤回神,也看见纪如晴正打着方向灯要暂停路边。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她跟骆邦说了一声便接起手机,“喂?”
“如晴,你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吗?”
白亚铃高八度的嗓音由手机彼端传来,近得像在她耳边大嚷一样。
“我哪有那份闲功夫。”她懒懒地要口,“我可不像你那么好命,每天睡到八、九点,喝个咖啡、看份报纸,再悠哉地散步到电台上班。”
她顿了一下,看了眼手表。“报纸上写了什么大新闻?我正在赶通告,请你简单扼要的说明,等我有空再打电话给你仔细听?NB462?!”
白亚铃沉吟了一会儿,“你在赶通告?骆是不是在你身边?”
“嗯。”
“呃……那没事了,我晚一点再跟你联络,拜!”
“亚——”来不及喊停,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上。
“怎么了?”骆邦看她拿着手机怔忡不语,好奇地问她。
“我也不知道……”纪如晴把手机收入皮包里,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便向窗外张望着有没有能买到报纸的地方,恰巧看到不远处有家超商。
“我去买份报纸,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她说完便下车往超商走去,骆邦则是被她突然的举动给搞得一头雾水。
没多久,纪如晴手上拿着两份报纸和一袋东西走出超商,一上车,便把袋子里的食物先拿给骆邦。
“早餐就在车上吃好吗?”她将饮料和食物递给他,“对不起,我想先看一下报纸,没有足够的时间绕去你喜欢的那家早餐店了。”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他发觉自己的话带点讨好的意味。
一口御饭团、一口优酪乳,这样的早餐搭配还真是营养!在骆邦怀疑自己待会儿会不会拉肚子之时,眼尾余光却瞥见纪如晴怪异的表情。
她摊开报纸看着,但却像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新闻一样,一双唇紧抿成一直线,捉住报纸两端的双手还微微发抖。
“怎么了?”她的表情让他有些担心。
“你……”才冒出一个字,她便无法再接下去。
“我怎么了?”他的视线瞄向报纸,“该不会又有我的八卦消息上报了吧?”
她没有回答,把报纸折好,再从皮包里抽出一本记事簿搁在座位旁。
“你今、明两天所有的通告行程都在记事簿里,再见。”
再见?
他把饭团往膝上一搁,连忙拉住已打开车门的她,“再见?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
纪如晴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甩门离开,等骆邦打开车门下车,她已经上了计程车,就这么扬长而去,放了他鸽子。
“我又做错什么了?”
看着计程车瞬间消失在视线中,骆邦只好先回车上再做打算,他有一种感觉,把纪如晴气走的关键,肯定就在报纸上。
坐上车,他摊开刚才让纪如晴看得脸色大变的那份报纸,当翻到影剧版时,他的脸也变绿了。
“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夜”的斗大标题,再看看那一幅幅从他去PUB把喝醉的吴欣恋扶上车,到抵达她的住处,和下车时她突然倒在他身上的照片,他终于明白纪如晴为什么会一气之下走人了。
她在吃醋!没错,她是知道他昨天醉倒在吴欣恋家的事,但是,看到报纸上登的这张暧昧的照片,以宣传人员的立场,她会跟他商量该如何面对记者的询问?以朋友的立场,她会劝他一笑置之。
但是,以喜欢他的立场,当然会被这些照片气炸,根本不想再看见他。
“原来如晴对我……”
他一个人待在车里傻笑,虽然这篇报导肯定已引起轩然大波,而他又得费尽唇舌去解释这个天大的误会,不过却也帮他一个大忙,逼出纪如晴对他的一片心。
只是,要如何让纪如晴消气,再相信他跟吴欣恋之间的清白,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敛起笑,蹙起眉,在烦恼那些事之前,他得先解决今天的通告,才不至于让“跷班”的纪如晴挨刮,但是,当他拿起她留下的记事簿,翻开第一页一看,霎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了。
第五章
现场节目刚做完,白亚铃就被纪如晴的电话给急召过来,她一路狂飙机车,大概也吓坏了不少路人。
“别哭了,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也没你那么夸张!”
递面纸的同时,她拍拍纪如晴抖颤的肩头,毕竟她已经听她啜泣十多分钟了。
“亚铃,我是不是很傻?”纪如晴语带哽咽,红着鼻子问。
“是啊!而且还是个大傻瓜!”她可要乘机唤醒她,“我早就说过了,骆邦周遭围绕的全是演艺圈里的美女,请问哪个男人不贪美色?要交女朋友,肯定也看中那些大美人,像我们这种长相普通的女人,还是安份一些吧!”
纪如晴咬咬下唇,“我知道,我也不敢奢望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可是,一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亲热,你还是忍不住会嫉妒,打翻一缸醋坛子。”她太了解了,“但是另一方面,你又觉得自己根本没立场吃醋,懊恼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不对?”
纪如晴沮丧地垂肩,无助地点点头。
“其实,就算骆邦真的和吴欣恋再续前缘,我也没有立场生气,毕竟我跟他之间,连朋友都不是……”“不会吧,连朋友都不是?”白亚铃问:“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骆邦对你很信任,什么话都跟你说,这样还不算朋友吗?”
纪如晴叹一口气,“昨天他醉倒在吴欣恋家,一整天我都联络不上他,也没等到他上通告,最后我在他家找到他,说了他几句,可他却说他的事与我无关……”她用面纸拭泪,语带鼻音地继续说:“我好像……太一厢情愿了,我想,他大概只把我当成普通同事,还算不上朋友。”
“离开他吧!”白亚铃去倒了杯水给她,说出自己的意见。
“离开他?”她眼光茫然。“没错,迷恋人也得有个限度,你追逐他的脚步也够久了,你为了接近他而选择宣传这份工作,结果你得到了什么?再不离开他,你的爱就会越来越病态,而你也会越来越痛苦。”
“你的意思是……要我辞职?”“嗯,离开他的生活圈对你最好,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接近他了;你若想让自己下半辈子过得好一点,就离他越远越好,去找一份新的工作,结束这段暗恋,最重要的是,找个好男人真真切切的爱一场,快点把你的初吻送出去吧!”
纪如晴扁扁嘴,明明心里很难受,又被好友的说法逗得有些想笑。
“那跟初吻又有什么关系?”她终于破涕为笑,“你这个小色婆!”白亚铃捏捏她的红鼻子,“没有我充当小色婆,你这个傻瓜会哭死喔;听我的,辞掉工作,别再理骆邦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了,我会帮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