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原本缓如停格的影像条地动如狡兔,以偌大的辐度开始旋转跳跃,跳出她的控制,也跳出她的想象。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安排好的路线不应该出错,所调派好的人手更不该临阵月兑逃。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原本该一字排开的菜鸟大队做鸟兽散,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竖立在水面上,现在她可说是孤立无援,成了活生生的箭靶。
“菜鸟,你还是没多大长进嘛!柄际刑警组织没喂你女乃水?”
一个低沉到令人气绝的调侃幽幽的介入她使用的频道,路耕竹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火大兼尴尬,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没想到他仍记得她,她还以为凭他地下皇子的身分,早忘记她这张平凡无奇的脸。
“谢谢你的关心,我喝得够多了。”虽想不出他如何能探出她的频道,她仍然不愿在口头上认输。
“是吗?”低笑声中有着明显的不认同,且懒洋洋的回讽,“我不认为,今晚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强行切入频道的声音提醒她今晚的失败,她今晚的表现甚至此她刚出道时还差,全拜丁胖子派来的菜鸟大队所赐。
即使如此,她也绝不会认输,她还想雪耻呢如果能捉到鲁维阴的话。
“我并不是败给你,而是败给组织内那群笨蛋。”很明显的,组织里面一定有奸细,否则不会弄成这样。“若你敢跟我单挑的话,我保证一定亲手逮捕你归案。”她不甘心的再加上一句,表明自个儿的立场。
轻飘飘的白手套飞过水面飘至鲁维阴的眼前,不知死活的向他挑战。而他,纵横英伦台湾两岸、人称暗夜使者的头号毒枭,正在考虑捡不捡这必赢无疑的战帖。
这个东方女警相当有意思,三年前他就注意到这一点,三年后感觉仍然相同。身处金权与堕落的交叉点,他早已习惯黑暗,和其附带的危险。他并不觉得黑暗有什么不妥,着附于其上的危险更是最棒的诱因,他是一个靠黑暗生活的男人,他喜欢黑暗也了解黑暗,沉淀于黑暗底层的灿烂就像麻药一般吸引着他,他贩卖毒品、大麻,但从不使用这些东西。严格说起来他比撒旦还要邪恶,根本就该下地狱,但造物者对他太好,只派来一堆头脑简单的探员供他无聊时解闷,害得他连监狱的门都碰不着。
三年前和她初相遇时正值他的黄金时代,当然现在也是。只是他渐渐感到厌烦,太过平顺的生活一点刺激感也没有,任何事皆可轻易到手,甚至连清理门户也手到擒来,还被刚出生的菜鸟误认为为了救她而杀人,实在是荒谬透顶。
如今,这个满脸通红、形单影只的笨女警正隔海喊阵,摆明了想提前退休。就成全她吧,为什么不呢?反正日子正无聊,眼前这只没长几根羽毛的老菜鸟拚命振翅欲自投罗网,不陪她玩玩就太对不起她了。
“那么想逮捕我吗,菜鸟?”鲁维阴的低笑中长满了嘲讽的刺,刺得路耕竹更加热血沸腾。“你不怕再当一次落水维纳斯?”
明显嘲弄的语气教她又是一阵气绝。瞧不起她?她会让他知道她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第一次出任务的傻子。
“这次要落水的人是你,不是我!”她冷冷的放话。
鲁维阴闻言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差点刺穿她的耳膜。
“这么有自信?”加倍嘲弄的声音满是兴味,听得出他的玩兴正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不给你一次机会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他决定该是起身做运动的时候,反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警不想活命,他也毋需手下留情。
“准备好你的手枪,菜鸟。我来陪你玩玩。”在说话的同时他亦跟着起身,转头交代手下将小艇准备好。他会好好为她上一课,让她知道牙齿没长齐之前不要随便出来咬人,以免咬到铁板。
“我的手枪早已为你上膛,只等着你出列送死。”路耕竹不甘示弱的回话,成功的挑起鲁维阴的浓眉。
“我想你这只刚出生的小兔子是欠人修理吧。”他边走向汽艇舱门,边讽刺她。“你真以为逮捕罪犯就像啃萝卜那么简单?”说这话的同时他潇洒的跳下手下为他准备好的小艇,像只安稳许久的大鹰,蓄势待发。
“我没兴趣啃别的萝卜,我只想拔掉你的根。”自望远镜中传来影像激发她体内的战斗因子。她调整好姿势,拿起已等待多时的轻型手枪,准备好好发挥她的射击实力。天晓得她为了这一刻花了多少工夫,今天非逮到他不可。
“真令人感动的志愿,我亲爱的菜鸟。”稳坐在驾驶座上的鲁维阴一面发动引擎一面丢下战帖,正式宣告战斗开始。“现在让我们瞧瞧你的宣告能否成真,或者纯粹只是说大话而已。我可先声明,我没多大兴趣成为贵国的著名小吃。”
“这点你不必担心,鲁维阴先生。”路耕竹也跟着发动引擎,意气风发的接下战帖。“我保证你只可能待在监狱里的锅子里,不会成为人人啃食的路边摊。”虽然不难想象女人对着他的裤管流口水的模样,但他还是待在国际刑警组织的监狱里来得安全些。
“我衷心希望如此。”透过微调的频道鲁维阴丢下嘲弄的一笑,接下去的话更是让路耕竹恨不得拆下他的骨头喂狗。“否则你对我朝思暮想了三年,不让你尝尝也太不划算。”除了危险之外他最了解的便是女人,她们随便一个眼神都逃不过他如鹰般锐利的眼。这个东方女警很明显的迷恋他,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谁会想念你!”被莫名其妙栽赃的路耕竹脸红得跟关公似的,一颗心也气愤到快跳出胸口。“你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自恋,你以为你那张脸有多值钱?”气死人了,竟敢暗示她是个花痴。
紧握的双拳不知道是想捏死他还是想捏死自已,但那张涨红的脸却毫无保留的显示出他已射中红心,刚好给他拿起望远镜观察她的鲁维阴逮个正着。
又是一个逃不过他长相的大傻瓜,他不带同情的想。感谢来自于先祖的优良血统,让他拥有一张综合了天使与恶魔的特殊脸孔。这张脸不仅使黑道的女子趋之若惊,就连立志要逮着他的各国女警也为之倾倒,只会光盯着他的脸看,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更别提她们伟大的志愿。
这一切都荒谬得令人发噱,而他甚至只是微笑而已,连媚眼都未曾拋过。女人,说穿了也不过是光会注重外表的动物,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浪费时间与她们周旋。不过,眼前这位极力隐藏情绪的扁平女警,总给他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彷佛他俩早已熟识,自久远的年代,自热血流窜在古老的脉络开始……
“姓鲁的,你怕了吗?”被拆穿连自个儿都隐瞒的假面具,困窘得只想一枪打死他的路耕竹像只不知死活的小蚂蚁向狮子叫嚣。“你以为装傻就能逃过我的枪?”
自耳机传来的嚣张话语打散了他的思绪,他差点忘了自己正面对着一个笨蛋。鲁维阴露出一个不自觉的微笑,嘲笑自己的荒谬,他怎么可能会堕落到去熟识一个傻瓜的地步?八成是因为最近太闲了的关系,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不好好活动一下筋骨还真不行。
“我希望你的枪法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千万别只是浪费我的时间。”隆隆的引擎声随着这句戏言划过水面,划穿月夜的倒影,直奔路耕竹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