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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蝶恋 第10页

作者:宛宛

他那晚和她离开葛宅时,葛福来的呼息声还算正常,谁知隔了一天,竟然传来葛福来暴毙的死讯。

“我的确有对他下毒,但害死他的不是我。”樊冷蝶吐着气音说话,脸颊疼得好象快裂开了一般。

“什么意思?说清楚。”他怒吼一声,显然并不满意她的答案。

“他死不死与你有何于系?如果你是想以此将我送官判罪,那么我是无罪的。如果你只是纯粹问我他身上的毒是不是我下的,那么我承认这项罪行!”

沈拓野大吼一声,扯住她的领口将她往上拎,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她,没有时间和她玩文字游戏。

“你这种行为是强逼女子,我要上官府告你。”她像个布女圭女圭一样被拎在他手中,颈子被领口勒得好疼,身子早己不寒了,不过披风底下的赤果仍让她不自在。

“告我?你若有本事告我,我就向官府揭发你是水中月的杀手。”

他冷笑一声,看着她震惊地睁大双眼,他不留情地收紧手劲,她的脸庞逐渐涨成暗红色。

“你胡说八道!”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回道。

“是不是胡说,等我送你进了官府后,一切便能分晓。”沈拓野沉着脸,目光指责地看着她,“以美色诱人、以毒攻人,然后再劫取受害者的钱财,这种行为难道不是水中月惯用的模式?何况葛福来死时双眼圆睁、口吐白沫,墙上又画了水中月的明月清水印,这难道不是水中月的手法吗?你也承认对葛福来下毒,那么我说你是水中月的杀手,不正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吗?”

在他咄咄逼人的问句下,樊冷蝶拼命地摇着头,却没有力气开口解释。进入肺里的主气愈来愈稀薄,她没有把握他会再救她一次。

她缓缓地垂下手,不发一语。她什么都不能说!

“想死?可惜我不杀你这种人!”沈拓野松开她,解开她上半身的穴道让她运气呼吸。“在我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前,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樊冷蝶瞪着那一盆烧得正旺的炉火,沉默地坐在床上,对于他炯然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可以逃走,但是逃走只有死路一条——她没有软筋丸的解药,也不能回青龙山庄连累其它人。

她不该承认对葛福来下毒,但她怎么会想到他竟会把她和水中月扯上关系。

“不说吗?不怕你这张花容月貌被毁掉吗?”沈拓野冷声问道,她的无动于衷比火爆性格更让人恼火。

“怎么毁?这样吗?”在他来不及阻止前,樊冷蝶心一狠,将手伸入炭火里,登时一阵炙肉的味道在室内传开来。

“啊!”火的的痛让樊冷蝶痛呼一声,吃痛地咬破了双唇。

沈拓野拧着眉,飞快地捉起她的手浸到一盆净手的冷水中。

她白皙的手已被火灼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我不会这祥就放过你,”他沉声道,拿出怀中的冷玉香皆敷上她的手。

“很好,那你就得阻止我死。”樊冷蝶颤抖着双手,在冰凉的膏药减去手上的疼痛后,她才有办法再度开口说话。

沈拓野抿了下唇,眸中精光一闪,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丢给她一个让她发寒的微笑,“很好,那你就等着江君陪你一块死!”

第四章

“葛福来的验尸结果出来了,仵作证实他是被毒死的,官府现已朝水中月的方向调查了。”严伯胥一改嬉笑的老顽童本色,正经地说。

“不过这回水中月的印记是在葛福来死后才被印上的,你认为樊冷蝶会为了突显水中月的名气,而冒险二次入内吗?尤其在她自己都已中毒的情况下,未免牺牲过大。”沈拓野沉吟地模着下颚,放下手中的一只瓷杯。

梆福来一案有些疑点尚待查清——

其一,和之前死在水中月手下的富人相比,葛福来的死相还不算太差。

其二,凶手印在墙上的水波纹画法拙劣,和他之前所见的水中月杀手俐落画法大不相同。

樊冷蝶,这个被他拘禁的女子,会是水中月的人吗?

她手上的伤只留下了淡淡的粉红,那日她的剧烈反应让他讶异,她似乎不畏死,而且她有着死也要保护的人。

女子不是该让人保护的吗?樊冷蝶又想保护谁呢?

“对了,近来市面上有流通任何葛福来家的有价物品吗?”沈拓野问道,顺手打开一卷帐簿,看着上头的数字。

“不曾听说,不过葛家的佣户有许多人还清欠款,约莫有二十来户。”

“今年并不是个丰收年。”沈拓野深邃的眼发亮,沉吟道:“加上时序迈入冬天,寒风阵阵、寸草不生,佣户又怎么有余钱来还款呢?”

“你有结论了?”严伯骨从他眼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想,”沈拓野唇边浮起一个笑容,“有两个水中月。”

“两个?去哪找那么多姑娘来迷惑男人,难不成这两个水中月的幕后人都是妓院的老鸨吗?”严伯胥直觉反应道。

“一个水中月手法较残忍,金银珠宝全都劫掠一空。而第二个水中月的作案手法温和,且杀人之后,附近的佣尸都会得到补偿。葛福来家的佣户也有人在田里挖到碎银的。”

这一年来他调查了不少墙上印着明月清水印的案子,隐的觉得有些疑点存在,如今总算让他找出端倪了。

“你该不会把这一年来的案件全都做了比较吧?”严伯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帮内大小事就足够把你淹没了,你哪来的精神体力去做这档事?”

“原先只是有些怀疑,但在捉到樊冷蝶后,就更加肯定了这点。总之,你把这回佣户得到银子的情形和前两个月山西那起案子比较一下。目前我只确定一件事,樊冷蝶一定和水中月月兑不了关系,她很清楚水中月的作案模式,很有可能她曾经是水中月的杀手。”

沈拓野拿起热茶啜饮一口,就着烛光看着木几,几上放着数件待他处理的公事。早该回到帮里了,却因为她的生病而耽误了行程。

严伯胥好笑地看着他,一个大刀阔斧做事的男人,此时居然瞪着烛火发呆。这种情况他老人家看多了,原因只有一个。

“又在想冷蝶姑娘。”严伯胥笑得意有所指。

沈拓野瞥了他一眼,“我想的是她和水中月的关系。”

“是吗?那你带她回贯石帮,也决计不是另有居心罗?”

“别胡扯,家中还有个尚未解决的问题,何必再揽一个麻烦上身。”他微恼地说。

“反正柳晴川尚未过门,她能拿你如何?一妻一妾并不为过,何况冷蝶姑娘美得够味,哪个男人不动心,”严伯胥啧啧有声地说。

“伯胥,我倒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多话的人。”

沈拓野倒了杯茶,微一使劲射出杯子,杯子平稳地飞至严伯胥面前的桌子。

“你这招‘平步青云’使得更出神入化了。”严伯胥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茶。

这招平步青云,要找到能像沈拓野这样挥出杯子,而不溅出一点水滴的人,世上恐怕不多了。

“还要一杯吗?”沈拓野微挑一眉问道。

“不喝了,但是话我还是要说的。柳晴川在帮内住了一年,今年也一十八,是个老姑娘了。你可别误了人家,好歹她爹曾经是你的师父。”

“我自有打算。”

“你要真有打算就不会整天苦张脸了。风尘仆仆地把樊冷蝶从长安城带到这一里,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真要在意她就留她下来,不是你板一张冷脸,她发她的脾气,事情就能解决的。”

“我不在乎她!”沈拓野低咆一声,不悦地抿起唇,瞪着桌几边特别为她订制的衬衫,西北原就风大,怕她病体尚未痊愈,所以要人送来这件短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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