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噢,」他回過神來了,馬上探手人衣襟去找。「在這里。」
可是他才抽出一半,子夜便改變了主意。「不必念了,我相信就是。」
讓她心愛的丈夫忙來忙去,全憑一句話決定,蜾舞頓生不滿。索性用近似命令的口吻說,「既然相信,那就上路吧,我皇兄急得很呢。」
「可憐大內。」子夜甚至連眼皮皮都沒撩一下,直接冷嘲熱諷。
「剛好相反,就是因為大內高手無法出手,才必須拜托你這位神偷,幫我母後把她珍藏的十顆夜明珠偷回來。」眾人皆捏著一把冷汗,深怕蝶舞會被子夜激怒,反而是她自己四兩拔千金的把緊繃的氣息給輕松化解掉。
「既然是有求于我。似乎就不談出口不遜。」
「是,我更正,是請你這位號稱‘夜邪’的高手,幫我母後一個忙。」
還是暗諷,不過這回子夜沒再說什麼,只冷哼了一聲,權充反應。
司徒漠趕緊把握時機說,「寒姑娘,你意下如何?我們在京城里想來想去,除了你之外,再沒有更適當的人選了。」
「小偷的人選。」話中不無自嘲的成份在。
「子夜,」照雨出聲了。「咱們是江湖兒女,如能搏得‘神偷’之名,也算是一項小小的恭維不是?」
「說的好,」打從司徒漠他們一行人來到華山,跟她提及這件事開始,她便隱隱覺得不對,至于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個真正的所以然來,只能在言語上發泄。「武林上高手如林,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我,所以我實在想不出個為何非我不可的理由來。」
「啊,你問到重點了,」司徒漠胸有成竹的說︰「這件事不折不扣,不偏不倚,正好非你不可。」
「為什麼?」
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如霜緊接著說︰「因為那種夜明珠舉世也只有十二顆,見過的人少之又少,若讓沒見過的人去偷,難保不會偷錯,是對方以膺品相欺,那去偷的人豈不是會落個徒勞無功的下場?」
「我也沒見過呀。」子夜馬上反應。
「會給你看的。」如霜也立刻說。
「什麼意思?」
「在我未出嫁前,皇太後替送了我兩顆。」
這件事連其他人都沒听說過,因此所有的眼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月如霜的身上。
最後仍由子夜提出問題。「為什麼娘從來沒有拿給我們看過,就算想傳媳不傳女,一年前也該轉送給晴光大嫂了,不是嗎?」
「不,」晴光聞言立刻推辭︰「那樣的無價之寶,娘理應留給子夜。」
「說的也是。」子夜突然展露她豁達的一面。「因為嫂嫂早已自娘那里得著一個無價之寶了,而且還是‘活’的寶,那要比什麼夜明珠珍賽多了,是不是?嫂手。」
晴光听懂了,抿著嘴一笑,並與子夜變換一抹了然的眼神。
反而是照雨問道︰「什麼活的無價之寶?什麼時候送的?我怎麼郡不知道?」
「哥真是的,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就想讓我們把他的幸福再三重復。」
「再說下去,我更胡涂了。」照雨甚至已日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晴光笑了。「照雨,是真不懂,還是裝胡涂呀,你就是娘給我的寶啊。」
「原來如此。」因為有幾位長輩在場,照雨只能暗中拉起妻子的手來握住。
「原來如此,」另一個說這話的大是蝶舞。「難怪母後也沒把夜明珠賜給我當嫁妝之一,因為——」司徒漠很有默契的往下接︰「因為你也是無價之寶,別說是母後那十顆夜明珠了,就算給我一百顆、一千顆,也比不上一個你。」同時牽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後去,因為他比照雨要大膽,勾起手指,忍不住就在妻子的掌心中輕輕播弄起來。
子夜也忍不住了。「說了半天,還是沒有提到重點,到底講不讓?怎麼我有種你們全在唬弄我的感覺。」
如霜趕緊說,「想踫夜明珠,需要具備兩個條件。」好像怕自己的說服力不夠似的,她難得的對地海子投出求救的眼光。
「第一,必須是女子,第二,必須是處子。」地海子不愧為女中豪杰,年紀雖大,講話可一點兒也不羅唆。
「這下你們全明白了吧?」始終沉默的任清輝沉穩開目︰「子夜,是不是只有你能幫皇太後這個忙?」
她沉吟半晌,再問司徒漠︰「你說貨丟掉多久了?」
「三個月。」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因為之前並不需要用到。」
「用到?」
司徒琳登場為大家解釋︰「夜明珠的珍貴,並不止于它的罕見,還在于它的特殊功能。」「什麼功能?」既然要她去偷,當然得問個清楚。
「治病的功能。」司徒琳不疚不徐的說。
「什麼病?又是誰得病?」子夜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氣勢委實懾人。
「這回下詔書給你的人。」意識到其他人的遲疑,蝶舞責無旁貸的擔起發言的責任。
這個答案令素來冷靜的子夜也難掩詫異神色。「皇上?!」
「皇上?!」晴光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馬上說︰「可是原本不是說——」
「原本是拍子夜佚場,才講好不說急需夜明珠的人是誰。」如霜中途插入,急急忙忙打斷媳婦的話頭,順便激女兒一下。
「病情嚴重嗎?」子夜是里的關切。
「那就要看你認為的‘嚴重’是什麼羅?」司徒琳說。
「子夜駑鈍,」她沒什麼好氣的說,實在是受夠了這些「王公貴族」拐攣抹角的講話模式。「請你有話宣說。」
「如果你為‘嚴重’兩字所下的定義,是馬上面臨生死關頭,那我可以告訴你,沒有,沒有那麼嚴重,但是如果你所謂的‘嚴重’,是終究會危及生命的意思,那我也可以坦白告訴你,會,夜明珠愈慢找回來,皇上愈危險。」
「我有多少時間?」這樣問,當然是表示她肯接下這項詔命,替皇上去偷回夜明珠了。
「愈快愈好。」
「這答案太籠統了,司徒小王爺,你能不能說得確切一點?」
「現在是隆冬,我想總也得計你先過完年再出發比較好。」蝶舞日出驚人之語。
丙然立刻引來子夜的譏刺。「原來皇窒的手足之情是長這個模樣,大哥,咱們是真該為彼此感到慶幸。」
「你……」這次蝶舞是真的語塞氣苦了。「我……」
司徒琳看了不忍,索性說,「難得寒姑娘一心為國為民,懸念皇上安危,那麼好吧,如果寒夫人不介意的話,便請寒姑良盡早赴南海一趟。」
「南海?」這倒是從未想過的目的地。「夜明珠被偷到南洋去了?」
「對,蠻夷之人,擅長放蠱。」剛才被搶白,蝶舞馬上想要爭回上風。「你不會想打退堂鼓吧?」
子夜用她一雙跟照雨相似的鳳眼眼狠狠瞪了蝶舞一眼,再對司漠說︰「最清楚整仵事的人是你。」
「應該是。」司徒漠瞥了寒照雨一眼,可恨他竟眨了一下眼,意思是說︰全交給你了,然後便俯頭湊到妻子耳邊去,不曉得在說什麼甜言蜜語,一副事不關己的撇清模樣,也不知道子夜究竟是誰的妹妹?
「好,那我們走。」
「走?」蝶舞率先開口,「你要覺非跟你到哪里去?要做什麼?」子夜原本已經轉身向前走兩步了,現在听她逼問,便再回身說︰「要帶你丈夫跟我另闢密室,單獨會談,好早日幫你的皇兄拿回夜明珠治病救命;想跟嗎?我不反對,只不過到時你若插嘴,破壞了我的興致,難保我不會來個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