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你身為大臣,應該知道自己所犯的是什麼罪吧?」
烈火故意兜著圈子,平時都只有塞恩捉弄別人的分,難得有此良機可以逗逗這個冥界里最有智慧的美少年,烈火不禁玩心大起。
塞恩審思地仰起頭,在烈火眼中他看見一抹危險的風暴,干日向來自負從容的他一顆心也不免直往下沉。
「臣知道。」
「哦?你知道?」烈火以夸張的語氣反問。「明知故犯,在火族的律法中可是要再罪加一等的。」
塞恩額上已滴下冷汗,今日的烈火好像是存心要整治他的,誰叫他平時仗著自己有些小聰明而老做些不規矩的事;如今,再強的第六感也救不了他了。
是不是早該好好地听听路凡斯的話——風族的女人是招惹不得的。想來他今天若是命喪于此,還真是咎由自取。
「王,塞恩自知犯下大罪,請王降罪吧!」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面對他這位性子剛烈的王,畏畏縮縮只會死得更快。
「哈!哈……塞恩,你要我降罪,你知不知道這罪一降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條?」烈火斂去嘴角地一笑。
塞恩啊塞恩,即使你聰明過人,也不可以時時肆無忌憚地挑戰他身為王者的威信。火炎令是何其尊祟的東西,怎可任意交給一個風族的女子?!
一陣陰寒的冷風吹過塞恩的全身,誰讓他在老虎頭上拔毛,果然拔出毛病了。
「身為火族的大臣,臣自然要接受應得的處罰。」
死何足惜,反正這條命也是王給的,為了這如兄如父的知己、伯樂,死一百次也是值得的。
「哈……哈……」
烈火忍不住狂笑了起來,沒想到塞恩也有像路凡斯一樣認真的表情。
「塞恩,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呢,雖然這次有關沙毒疫情的事你處理的不錯,但那只是你應盡的本分。現在我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願不願試試?」
「臣願意!」
「好,你先起來。」
烈火伸手將他鐘愛的大臣扶起。
「謝王上。」
塞恩從烈火的掌心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知遇之情,眼前這位明主是他願意用一輩子來伺奉的王啊!
「別謝得太快,你該先听听我要派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烈火竟也學起塞恩那種玩死人不償命的捉弄本錢,而且好像還玩得不亦樂乎。
「請王吩咐。」
「我想讓你繼續留在洛特城,由你來協助奧菲爾把那一群風族人訓練成一支精銳強悍、可以上戰場沖鋒殺敵的軍隊。」
烈火倨傲地俯瞰眼下的一切,單手一揚指著山丘下那一群在劫難逃後仍閑散、樂觀的風族人。
「把風族人訓練成一支軍隊?」
還是直接下令殺了他吧,塞恩在心底哀嚎著。冥界中誰不知道風族人是永遠成不了軍人的,他們悠閑、散慢、生活隨興、毫無紀律,要把風族人訓練成一支軍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沒錯。」
「可是,王,這又是為什麼呢?」
塞恩發問之間已隱約知道烈火這麼做的目的了。只是,真的有可能讓軟弱虛幻的風族人成為殺-敵強悍的軍人嗎?
「把這些風族人趕走的惟一辦法就是讓他們回到風之谷去,而讓他們自己回去後又不至于被敵人殺掉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們變強大,成為可以反擊敵人的軍隊。」
「那馥柔兒……公主呢?」
待在洛特城的這些天,塞恩早從風族人口中得知馥柔兒的真實身份,所以,在赤焰城內所發生的許多事他也都略知一二。或許他們高傲的王就是逃躲不了與風族公主糾纏不清的宿命,否則十年前在風之谷被刺的事件和今日在無炎月彎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又怎會無端地牽制扯到兩位風族公主身上呢!
「她——」烈火的目光掃了一眼天際輕渺的浮雲,略微遲疑才沉道︰「她必須成為這支風族人所組成的軍隊的主帥,我會讓她成為冥界中最強悍的女戰士。」
烈火的宣告讓塞恩怔怔地張大了嘴。
王的玩笑似乎愈開愈過火了,誰能把柔弱如風的馥柔兒和好勇善戰的女戰士聯想在一起呢?
就讓他和王來一場私下的競賽吧,看看是他一手訓練的風族軍隊強,還是王親自教的女戰士勇猛?
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斧底抽薪的好主意,讓風族人自己回到他的家園——風之谷。
原來冥界最偉大的智者不是他,而是他們的火族之王——烈火。
第七章
每次只要王一不在宮里,赤焰城內的氣氛就會變得輕松、閑適許多,大臣,奴僕走起路來無不悠哉游哉,腳下的步伐可比平日放緩許多。
但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同,連留在王上寢宮的馥柔兒都感覺出來了。
「太後從行宮回來了呢。」
在花園的回廊,馥柔兒听見路過的女僕交頭接耳地談論著。
「可不是,听說是為了王的婚事。」
「婚事?」
「是啊,前些日子雷族使者覲見太後,就是想促成雷族女王和我們王上的婚事哩!」
「哇!雷族女王。傳言中雷族女王是冥界中最美的女人,只要是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被她的魅力所征服。」
「是啊!為了籌劃如何接待過一陣子即將前來商權兩族聯姻的雷族使者,太後才專程回宮的。」
「太好了,赤焰城終于要辦喜事了,真期待盛大慶典的到來。」
「是啊,太好了,我想也是只有雷族女王那麼美麗高貴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們的王。」
此起彼落的耳語就這樣在赤焰城里蔓延擴散開來,一種既興奮又緊︰張,還夾雜各式各樣猜想的期待氣氛充斥著一向嚴謹、規律的赤焰皇宮。
只有躲在花園腳蔣的馥柔兒,胸口好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既悶又痛,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似的。
搗著心口,幾道沒來由的力量又在體內四處亂竄,倚著花牆,馥柔兒無力地任由周身的精氣控制她的四肢百骸,甚至淹沒了她的意識。
良久……
當馥柔兒體內的騷動再度平息下來,她的淚卻早已爬滿了臉頰,惟一不曾消退的是心頭的強烈痛楚。
★★★
「太後,不知是否要臣立即差人到洛特城通知王上您已經回宮的消息。」
路凡斯正細細打量著太後的臉色。瞧見她沉凝的面色,再看看她身旁侍女碧雅的表情,太後此次回宮絕不只是商討如何迎接雷族使者那麼的簡單。
「不必了,讓他在洛特城好好地把事情處理完吧。」
「是,太後。」
「路凡斯,我听說陛下臨去洛特城之前把宮中的事情全部交由你處理?」
太後神情肅穆、審慎,若是只為雷族使者,根本就不必她特別提前走這一趟。
「是的,太後。」路凡斯回答得更加戰戰兢兢了。
「不知宮里的大小事務你都處理得怎麼樣了?」太後饒富深意地抿著嘴,輕笑著問。
稟告太後,宮中所有的事務都安排得十分妥當。」路凡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是嗎?」太後坐在精致雕琢的高背大理石寶椅上-一面容沒有過多的變化,高貴得有如一尊神祗。
「是不是太後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請太後明白告訴臣下。」
「我離開皇宮還不算太久才對,什麼時候宮里已經可以允許一個身份卑下的女奴單獨住在王的寢宮內?」
「太後您是指……馥柔兒姑娘吧,那全都是王的旨意。」
「馥柔兒姑娘?連宮中大臣對她的稱呼都如此客氣。」太後語氣變得嘲弄而冷峻。「路凡斯,你更該死,身為大臣,竟任由一個來歷不明的風族女子魅惑自己的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