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打電話來問,你別想打混。」
「知道啦!」
殷達實離開殷深深的住所後本來有一股沖動想去找牧可風,但又想,如果他們無法彼此信任,給予彼此全部的愛,那麼長痛不如短痛,讓深深苦過這一陣子,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這麼一想,殷達實便轉回回學校的路。感情的事,第三者是很難幫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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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慢才來開門?」柯亞男在門外嚷著。
殷深深又睡過了中午,懶懶地拉開木門走向小院子。
「每天晚上你都急著說要回家,我特地找個白天來看你,最近究竟是怎麼了?你的臉色真是見光死,睡到現在還有黑眼圈,早上一定沒吃,是不是睡過中午,連午餐都省了。」柯亞男一進屋便叨叨絮絮地說了一大串。
「怎麼最近所有人都變成老太婆,一看見我就嘮嘮叨叨一串數落。」殷深深走進浴室,望見鏡中疲憊的面容,難怪別人會嚇成那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起前兩天答應哥哥上醫院檢查,今天就讓柯亞男陪她去好了。「我梳洗一下,你等我。」
「深深,你老實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你跟牧可風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怎麼又是相同的問題!殷深深強自振作,親人與朋友的關心竟成為另一種心理上的壓力。
「你竟然和我哥哥問的相同的問題,可見得我和他的關系是連身邊的人都不看好的,這樣教人擔心的戀情還是早點結束比較好,何況,我跟他從認識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幾個月,還沒到互許終身,給彼此承諾的階段,對我們來說,分手是件極為容易的事,不是嗎?」
「我倒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如果你只是編些騙別人,還騙自己,那就太不像我所認識的殷深深。為愛傷心可以,傷了心還不夠,又傷身體就笨了。」柯亞男听了殷深深口是心非的一段話,有些不痛快。「你臉上那點妝一點作用也沒有,既憔悴又病泱泱的,你是在自我摧殘!還說得那麼灑月兌,感情不在相識的時間長短,而在于用情的深淺,你一向最信名字了,看你那個什麼好名字,對感情都還沒把握就讓自己陷得那麼深。」
殷深深不覺苦笑了下,就是柯亞男會一副直腸直肚,哥哥不可能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可能會傷她心的話,而她這個好朋友卻是不吐不快,說到她的痛處。
「我沒那麼脆弱,這陣子就是不知怎麼搞的,老覺得累,眼皮好重,看到東西一點胃口也沒有——真的和我跟他的事沒關系。」殷深深發覺自己同率直的柯亞男一起,反而比較能聊心里頭的話,「至于——我和牧可風,唉!如果我現在不說些灑月兌的話來安慰自己,難道你教我自怨自哎嗎?總是一想到他還深愛著過去的戀人,就算他抱著的是我,我還是不能夠感覺到真正的幸福。」
「感情用得越多,相對要的就多。算了,誠如你所說,既然愛不下去,分了也好,狠狠地痛一回,總免得將來斷都斷不了。」柯亞男仍直言不諱。
殷深深突然覺得有些沉重,原來別人也是如此看待她的感情——她仿佛置身一場夢境之中,在夢中任如何地賣力演出,旁觀之人早知那是一場夢,在她夢醒還忒自沉湎于夢中情境之際,任何人都能很輕易地給她當頭棒喝。
「走,上醫院去!」柯亞男說著已起身。
殷深深狐疑地望著她,剛剛一直都沒提到要去看醫生的事,怎麼她就知道了?
「別發呆了,我今天來看你是另有任務在身。」
殷深深哼了一聲,「是哥哥,對不對,是他派你來的?」
「沒辦法,他又要忙著帶球隊,又要排出談戀愛的時間,哪有空理你這個為晴所苦的傻小妹!」柯亞男裝出一副挑撥離間的樣子。
「你還不是!」殷深深追上已步出木門的柯亞男,「現在全部的心思都給了司令一個人,哪還顧得了我這個朋友。」
「好啦!我最討厭人家挖苦我這個了。」柯亞男揮手道,「晚上到司令那去吃,我待會打電話給他,叫他務必使出渾身解數,好好替你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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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醫生還埋首病歷,沒有抬頭,「你現在的情形只是懷孕初期的不適應癥,通常孕婦在懷孕前三個月多多少少都會有容易疲倦、食欲微減,甚至嘔吐、昏眩的癥狀,只是每個人程度不一,你的情形比較遭一點,過一陣子孩子逐漸大起來,也許情況就會改善。不過,你還是先到婦產科去看一先,順便做產檢。」
殷深深坐在內科門診的椅子上,腦筋一片空白,心卻跳得好快,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往上沖,臉頰開始發燙。
雖然醫生十分鎮定地看待未婚受孕的她,殷深深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最好——有空的話——早一點去。」醫生臉上堆出一抹笑容。
殷深深機械式的點頭。
「還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什麼了,謝謝。」殷深深急忙推開門沖出去,心跳卻無法平復,連向她走過來的柯亞男都成了一個目光可以穿透的影象,她的焦點落在極為遙遠的地方。
「怎麼了?醫生說什麼?」柯亞男緊張地問。
「醫生——」殷深深吸口氣,回過神,她根本都還無法面對這件事情,教她如何說得出口。「沒說什麼。」
「你騙人,看你出來的時候,你是被鬼嚇到了,到底醫生說你是哪里出問題?」柯亞男也真的被殷深深的表情嚇住了,語氣哦不覺也急了。
「他沒說——不過」殷深深想,她總得編個暫時說得過去的理由,「他要我過一陣子再來做檢查。」
「什麼檢查現在不能做嗎?」柯亞男覺得這听起來有些不尋常,看著消瘦的殷深深,開始有些擔憂。
「你緊張什麼,沒事啦,只是做檢查,又沒什麼大不了。走吧,醫院的味道真教人收不了。」殷深深這陣子的食欲奇差,胃不時像會翻攪似的,而醫院的味道更令人作嘔,這可不是隨便說的。
「不用拿藥嗎?」柯亞男在出了醫院門口時問。
「沒生病,拿什麼。不是說要去司令那里,為了看意思浪費那麼多時間,天都快黑了。」殷深深忍不住模自己的小骯,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意外的的小東西在作怪,但,他該怎麼辦?他懷了所深愛著的男子的孩子,一種無助彷徨竟沖淡了一切喜悅。
「我也餓了。」柯亞男看殷深深撫著肚子,以為她在表示肚子餓,「去看看秋笙他準備了些什麼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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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開動了嗎?」柯亞男早被洲上的麻油腰子、炖雞、鮮魚湯、鹵牛肉弄得食指大動。說到做菜,她永遠不可能追上左秋笙,因為她連炒飯都不會炒,煎煎蛋也是馬馬乎乎,最拿手的菜至今還沒發現。
「深深呢?」左秋笙月兌下圍裙坐了下來,朝四周看了看。「今天她是客人,你已經夠壯了,少吃點,她的樣子真得補一補。」
「她說去廁所。」柯亞男說著,「來了——深深,你再不來,我要餓死了,住客未到,主人不許別人動筷子。」
「哇!」為了逃避菜肉的味道而逃到廁所的殷深深,不想破壞柯亞男的興致,「司令你以後可要辛苦了,這麼會煮菜,正好亞男有借口不下廚。」
「你放心。」左秋笙笑說,「我會在婚前好好訓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