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去蛋糕店?」他保持著笑容,看著手里份量不輕的購物袋,顯然她是Shopping去了。
她低著頭,手中的湯杓在鍋中劃著圓弧,嘴里生硬地說著,「袋子里有衣服,去換上。」
「我的?」他挑起眉,翻著袋內的衣物。
「去換上。」她催促著,語氣里明顯地夾著怒意。
「是。」他听話的往外走,一路上仍舊繼續翻找著一只只購物袋,男生的衣服、男生的褲子……還是男生的衣服,還有鞋子……「全是我的?!」他驚訝的回頭。
「妳──不是在生我的氣?」他還記得她下午甩門的力道之大,怎麼她可以前腳才離開家門,後腳就去替他采買一堆的衣物?
「你不想穿上衣服是嗎?」全蘭黛的語氣現在是裝滿了濃濃的怒意。
賽爾凱克望著她始終埋在鍋前的側臉,意外的發現她的耳根染上了粉女敕的潮紅,一直漫到臉頰再到頸部,明顯地,她是惱羞成怒了。
「我這就去換上。」他舉舉手里的袋子,「里面也有內褲嗎?」
「陽台!」她還是不轉頭,看著鍋子邊緣開始冒起小小的氣泡,她覺得自己的臉也臊紅得快要冒泡了。「我曬在陽台上!」
天!她到底在做什麼?!她不是很氣他的嗎?怎麼在路上看到櫥窗內男模特兒的衣服似乎很適合他就買下了?而且還欲罷不能地一買再買,逛了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大包小包全是她覺得穿在他身上會很好看的衣物?
不過……她的嘴角揚起淺淺的笑容,她買得實在是很過癮,反正他的衣服被她剪破了,就當是買來賠他的好了!她將說服了自己一整個晚上的理由重新再搬出來說服自己一遍。
「妳笑什麼?」賽爾凱克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廚房。
「沒、有。」全蘭黛結巴的道,抬起頭正好對上他帶笑的眼,才稍稍退去的紅潮又漲了起來。
他穿了一件女乃油色的線衫搭上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她想到他剛剛光果的身體,利落的身體線條將簡單的衣褲完美的表現到極致。
他真的是她見過的男生里最英俊的──其中一人,她想到另一位也很帥的地司忒。
「妳看傻了的表情,我要解讀成我的模樣好看極了!」他也不謙虛。
「真的很好看。」她點點頭,比她想象中好看太多了。
「妳買了很多件,我再去換!」他興致來了,她贊賞的眼神激起了他模特兒的本能。
「不用了。」她拉住他,發現他身上露出來的標簽,「慢慢穿,我總會看得到。你靠過來一點,我幫你把標簽剪掉。」
她拿出抽屜里的剪刀,踮起腳尖,幫他剪著標簽。
近距離的接觸讓她屏息,他的身上飄著沐浴精輕爽好聞的味道兒,自己聞慣了的味道兒突然在他身上散發,她的心膨脹著。
「我不喜歡做陌生人。」賽爾凱克突然開口,「我們當朋友好嗎?」
「哪、哪有人這樣正經八百的開口要求做朋友的?」她剪下最後一個標簽。
「我很喜歡妳,我想跟妳做朋友。」他真誠的道著,「我是認真的。」
喜……歡?全蘭黛眨著眼,臊熱在她胸口燒著。
兵中的泡泡聲讓她轉移注意力,她急急取來大碗,將飄著姜味的魚湯舀入碗內。
「好嗎?」
他的追問讓她尷尬,她轉身將碗塞到他的懷中,「湯好了。
「逛了一整天,我累了,想睡了!」她越過他,往房內走,「今天換你打地鋪,我睡床上。」
「妳還沒回答我。」
他的不放棄讓她棄械投降,「我、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丟下話,她迅速爬上床,蒙頭就睡。
「朋友。」賽爾凱克的語氣里充滿滿意,「晚安,朋友。」
埋在棉被里的全蘭黛燒紅了臉,被子沾著他好聞的味道,讓她鼓脹的心像加了氫氣要飛起來般輕飄飄的。
窩在被子里,她輾轉反側,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細孔彷佛能感覺到他在床旁席地而坐,他大口喝湯的聲音她都清晰可聞啊!
天曉得!晚上八點她哪睡得著?她精神好得很,誰來幫她睡著?!
「妳怎麼啦?」萬垂青走出廚房,問著垂頭喪氣的全蘭黛。
「沒有。」她坐在玻璃冷藏櫃後的包裝台前,半張臉埋在交迭靠在台上的雙手內,悶聲的回答著。
「妳的朋友病情很嚴重嗎?」
「沒有,我只是睡不好。」她翻來覆去一整晚,耳朵不停地仔細聆听著他的動靜,到後來他睡著了,她還是為了他的呼吸聲輾轉難眠。
「為什麼睡不好?」
「不曉得,妳別再問了。」全蘭黛咳聲嘆氣著,對自己的行為也不明就里。
她的回答讓萬垂青的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坐進她在店里的專屬椅子。
「妳很奇怪。」她起了個頭,想要從和她的談話中取得左證來證明她的想法是否正確。
「哪里奇怪?」
「比如妳帶了個男人到院里去、比如妳帶了個男人回家里去、比如妳徹夜照顧那個男人、比如妳為了那個男人怒氣騰騰,甚至連一定要化的妝都沒化就來店里了,比如──」她扳著手指滔滔不絕的舉著例。
「停停停!妳比如來、比如去的,比如得我頭昏腦脹,完全听不懂。」
「蘭黛,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倆的個性剛好相反,妳是個外熱內冷的女孩子,表面上妳好像和誰都和得來、談得來,但其實妳並不輕易讓人踏進妳築高的堡壘里。妳知道嗎?這麼多年來除了院里一起長大的同伴,妳從沒讓外人知道妳的身世,更沒讓人踏進妳的房里。」
「那、那是因為──」
「噓,別急著跟我爭辯,我說這些只是要妳好好想一想住在妳家里的那個男人在妳心里的意義,或許是我多慮了,也或許是妳沒深思過,等妳有了答案再告訴我也不嫌遲。」
「哪有什麼意義……」全蘭黛否認著,不認同垂青幾乎呼之欲出的暗示。
她的反常行為頂多是因為賽爾凱克太過完美英俊的容貌,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對英俊的男人都不會吝嗇給予「例外」,她當然也不例外。
「妳自己慢慢想。」萬垂青轉移話題,「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跟妳談。」
「什麼?」
「關于妳簽的那只合約,我想請妳去推掉它。」
「妳是說我和『床侍』的那只合約?」
萬垂青點頭。
「為什麼?」
「他們公司需要的點心量太多,我一個人根本無力應付。」
「妳怎麼知道妳無力應付?」
「妳請假的這幾天他們天天都打電話來訂點心,數量之大,我根本做不出來。」
「是因為器材的關系嗎?」她曉得店里的中型烤爐是沒有辦法應付太過龐大的點心數量。「我可以去向銀行貸款,多買幾台大型的烘焙機器就不成問題了。」
「買來要放哪里?」萬垂青望著後方廚房里只夠她一個人兜轉的空間,根本沒有空位可以挪放新購的烘焙機器。
「我們可以縮小店面的空間,或者是向外擴展,反正這里是小巷弄底,如果房東不反對,我們可以將店面往外推出去。」
「只有我一個人手也不夠。」
「我可以幫妳啊!再不夠也可以請工讀生。」
她蹙起眉,「蘭黛,妳不願意推掉合約嗎?」
「當然不願意!這份合約是『女乃油盒子』邁向成功的重要一大步,我怎麼可能收回邁開的步伐?」全蘭黛拉起她的手,「垂青,妳也不會輕言放棄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