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可爵暫時忘記生氣,咧嘴一笑,「你怎麼知道?」
「親愛的老師,你隨手在你的教學手冊上寫:『嫚嫚目測三十四C,耶!』這是整理你桌子的時候被我翻到的。老師的教學手冊上寫這個,你還真夠嗆啊。」她一臉好笑又無奈的樣子,好似她早該習慣他的怪異。
「看我有多注意你,你就不知道我的胸圍了吧?」他很自滿對她的愛。
「拜托,先生,我不像你交女朋友的經驗如此豐富,一看就知道了。」柯嫚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有滿滿的醋意。
咦?被女人吃醋的滋味不是很討人厭嗎?怎麼他倒覺得甜甜的。
衛可爵很想去抱她,但是在學校還是不要太過分,他只好把伸在半空中的雙手硬生生地收起來。「你……你在轉移話題。」
「老師,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她沒好氣地抱胸靠在柱子上。
「武則天一直找你麻煩,把你的每科成績規定在九十八分以上,凡沒達到標準就一再讓你罰寫和補考,而且動不動就指定你上黑板做數學,你不會的,她就當眾刻薄的嘲笑你,就算你會,她也說你解得太慢,還是要被嘲笑一番,然後……」
柯嫚緩緩地把手掌放在他嘴上捂著,笑道︰「然後我心甘情願啊。」
「你說什麼?等一下,我把耳朵挖干淨一點。」
「因為你公開我們的關系,使我們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樣已經很好了,我還計較什麼?唐老師覺得心有不滿,也是難免的,因為她是個嚴格的好老師,何況中國五千年來的傳統道德觀念,還是很難突破的。」柯嫚笑得更開朗了,卻也有種靦腆的美。「只是因為你太不像老師了,所以才比較容易被大家接受。」
「不要廢話了!那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呀。」她眨眨大眼楮。
「你把我當作什麼?」衛可爵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身影很落寞。「雖然我是個很善良的懦弱老師,但是,我也會為心愛的人討公道,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
原來她的男人因為她的堅強受傷了,柯嫚這時才發覺她應該依賴他,不覺心中有很大的歉疚感,可是看他賭氣的時候真像個小孩,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再笑,以免衛可爵的心會更碎,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而且笑得很厲害。
衛可爵本以為可以引她再一次愛憐地在他額頭上親吻,但卻听到一陣輕笑,他懷疑地轉過身看她,她還真的在笑耶。他左顧右盼,見大家都去換體育服,準備去活動中心等他了,趁四下無人,他伸出手去掐她的脖子,大力的前後晃動。
「很好笑嗎?很得意嗎?」他咬牙道。
「就當作我是武則天吧,讓你發泄一下也好。」柯嫚還是像平常一樣鎮定。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只敢欺負你?好過分喔。」
忽聞一陣清脆的鳥叫聲,柯嫚被鳥語吸引,她不理會他的話,立刻轉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跑到走廊的欄桿撐了一下,抬頭看外面的菩提樹,但陽光太大,照得她不能看得很清楚。
「是什麼鳥呢?我小時候住的地方也常常听到。」柯嫚回憶著,漾出笑容。
夏日清晨的朝陽照射在她白得幾乎透明的雪顏上,清純烏黑的短發襯托出她的出眾,微風拂來,發絲飄在她的臉頰上,清澈的大眼楮滿滿地承載著懷念之情,仰望著樹上那不知名的鳥兒。
衛可爵看得呆了,就算有金山銀山堆在他眼前,他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你看得到嗎?幫我看一下好不好?」她仍看得出神。
「好。」他也出神地瞧著她,雙手捧著她的臉,將她的頭扳過來盯著。
「你干麼?不是我啦!」柯嫚這才回過神,看看手表說道︰「快上課了,同學們都去活動中心等你了,我也要去換體育服。不要混水模魚,再給我遲到喔。」
「奸啦!對了,你小時候住哪里啊?」或許他可以去那里抓幾只道地的鳥兒送她。
她淡淡地笑著說︰「我是香港人喔,听不出來吧?我才來兩年而已喔。」
兩年前從香港來?衛可爵乍听之下感到十分熟悉,後來才想到自己不也是兩年前才去香港,完成殺手生涯的最後一次任務嗎?拿到足夠揮霍一輩子的高酬勞之後,自香港返國,就開始享受無業游民的生活,直到進入聖者當老師。
這層巧合的關系,讓他對自己和柯嫚有相似的經歷很得意。
*****
好不容易跟自然老師拗來一台高倍數的望遠鏡,衛可爵趁某一節要上課的時候,預備經過那棵樹去瞧瞧那到底是什麼鳥,想記住那只鳥的長相之後,去圖書館查查學名、出產地之類的資料,再回來一副學識深厚的樣子解釋給柯嫚听,讓她把他衛可爵當英雄一樣崇拜。
他怎麼那麼聰明呢?衛可爵喜孜孜地把望遠鏡拿在手上把玩。
然愉悅的腳步走到女廁所的門口便倏然停止。
曾是殺手的敏銳度再次升起,衛可爵明顯感到有一道視線在監視著自己。這情況已經有一陣子,但他有預感,那視線的主人似乎已準備要動手了,更何況他自己也清楚他惹到的是什麼人。
衛可爵決定探究那目光的來源。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女廁所,就是從那扇窗戶投射進來的吧?他拿起高倍數的望遠鏡眺望,找尋可疑人物的蹤影。對面是一棟新建成待售的大廈,應該找天去探查看看,但是,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監視了吧?
突然廁所里的兩扇門打開了,兩個女老師從里面走出來。
「這樣會不會對柯嫚不公平?畢竟她很乖巧,又不惹事。」是國文老師。
「書不好好讀,學日本電視劇,談什麼師生戀?死當也是活該。」
「可是,她只是還在被追求的階段,人家要追她,她也沒辦法阻止啊。」
唐朝舞听不進去,「真好笑,她自己如果沒那個心,誰也追不了她呀,像那個龍家威,不是動都動不了她嗎?還不是她自己萌生春意,才打不退那個死衛可爵。哼!我用成績和言語逼也逼死她。」
「這樣好嗎?手段太激烈,校長會出面的。」國文老師憂心道。
「那個專收錢不管事的矮冬瓜還能做多久?我會取代他的。」
衛可爵絲毫不以為意地經過正在洗手照鏡子的她們身後,一邊拋著望遠鏡,一邊說︰「最要求完美的聖女老師,您的拉煉沒拉。」
唐朝舞尷尬地連忙低頭去瞧,「謝謝……咦?」
那不是衛可爵嗎?看到他手上竟還拿著望遠鏡,她失控地尖叫起來。
衛可爵這才想起他身在女廁所里面,開始知道緊張,連忙回來阻止她們驚聲尖叫,「喂喂!叫什麼啊?」完了!闖下大禍了。
「你……你還恐嚇我們?你到底是什麼老師啊?」唐朝舞嚇得退後了三步。
說到老師,倒讓他想起月兌身之法。「我忘了這節要上我們班的課,失陪了。」
他趕緊一溜煙跑掉,誰知道那兩個老女人也趕著追他這個現行犯。
H班還是吵鬧依舊,不過,吵的都是衛可爵怎麼還不來和他們打屁。
衛可爵驚惶失措地沖進教室,她們亦跟著奔進來。
「听我說,這只是一場誤會,誤會啊!」
「誤會?你偷偷潛進女廁所,手上還拿著望遠鏡,想也知道干啥好事。」
平常也非正人君子的同學們一听,怔了一下,立刻吹起口哨來。
「你們給我安靜點!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唐朝舞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