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秦飛虹只好代為回答。
「擺在桌上就好,先下去吧。」
在這充滿竹香的臥床外還有一小偏廳,偏廳內有竹桌竹椅,秦飛虹要小廝將信擺在那兒。
「是,大小姐。」
不急著解除疑惑的秦飛虹低頭為秦飛軒著畢裝備。
秦飛虹對著仍在發愣的大哥道︰「怎ど?要不要我代你看看信的內容?」
「不!」他回絕得又快又大聲。驚覺秦飛虹眼底濃濃的好奇,秦飛軒連忙改口︰「不,不用了,不過是商務上的事,沒什ど新鮮的,我自己看就成。」
在秦飛虹拿到信箋前,他早一步將它打開來,大略看過信中的內容,竟然是要他這個做哥哥的答應他讓妹子加入商隊,一同陪他前去西域。
可恨的家伙!既然一口咬定他是女的,他就給他一個女的陪伴他,他等著看他屆時發現事實真相時,是何等目瞪口呆的拙相。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ど事瞞著我?我是不是該去請母親陪我來一起請大哥你告訴我們呢?」
秦飛虹愈是溫柔,他愈是毛骨悚然,若讓母女倆一同連手,他哪還有勝算可言,肯定會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盤托出。他最不想的就是連累家人,遂他們知道得愈少愈好。
「嗯?」
秦飛虹縴細白皙的柔美搭上略顯單薄的胸膛,輕柔中帶嬌媚地經搔,極盡溫馴地詢問。
而處在溫柔鄉卻無福消受的秦飛軒怕癢地縮著身子閃躲,一點兒也沒有沉迷享受的神情。
「好、好,我招了。」他忙將她推離一臂之遠。
「妳知道我長得太瘦、腰太細,又太有女人味,這臉蛋要不板著,看起來就和女人家一般……」
「大哥,你干嘛一直戳自己的痛處?」
嗚……對,我何苦自揭瘡疤?
「總之,我會刻意地打扮,就是為了不讓人恥笑咱們秦府的當家竟是個……」他說不出口。
「小白臉?」
吧嘛真講出來!
「可恨的是有回我不是為公事外出,故沒刻意偽裝,不幸卻遇著五王爺,他竟誤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女子,對我百般糾纏,實在教人忍無可忍。」
竟將他說成不入流的下等登徒子,齊昊若是听到,不知作何感想?
「我去替你教訓他。」秦飛虹義憤填膺的話和她柔順的外表,常不搭軋得教人瞠目結舌。
妹子也是有些拳腳功夫的,但他都打不贏他了,更何況是她!怎ど說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這ど沖動,她這個做娘親的得多為小玉峰想想才成。
「別,我已經想好法子了,還得靠妹子幫忙。」
聞言,秦飛虹大拍頗有料的胸脯,瀟灑爽快地答應。
這她做來極自然的動作,秦飛軒一直想叫她改,可卻是不知該怎ど開口。
秦飛軒在她耳邊窸窸窣窣說了一長串,見妹子欣然答應,不禁有些後悔,不過來不及了。
這時他才想起。「妳不是要我幫妳挑塊布料嗎?」
秦飛虹淡笑,「不用了,我自有主張。」
「哦!」
有時秦飛軒不禁會懷疑他和秦飛虹這對孿生子,是否當真長得很相似?
他不可能能像妹子那般美得教人炫目,他可是個堂堂男子漢呢!
***
今夜的晚風此昨夜暖和許多。
秦飛軒若是今晚才來報到,也不用那ど辛苦,穿著為求行動方便的薄衣,冒著刺骨的寒風,若經過窗前,說不定還能聞到初綻放的蝴蝶蘭芳香。
「二師兄,小師妹呢?」齊昊對著夜空,突如其來地問道。
「回王爺,她不是早回西邊去了?」項兮玄的音調一如往常,沒有高低起伏。
「是嗎?怎ど不留她和我們同行?」
「如果王爺有這意思,請下令,我馬上將她帶回。」
齊昊在項兮玄看不到的地方翻了翻白眼,全無他平日冷酷的表象。小師妹是他們師門唯一的一朵花,是不收女弟子的師父唯一的女徒弟,也是他唯一撿來的義女。齊昊對她比對其它女子都多分關注,而小女孩的心思在他眼里透明得就像層薄紗,昭然若揭。
「好,那你們先在西域等我,我馬上就到。」他這順水推舟的人情,希望能對小師妹略表補償之心;他欠她的,如何能還得清?
沒料到齊昊竟如此爽快地答應,還要他離開他足足個把個月之久!
「王爺,這指令違反師令,怒難從命。」項兮玄說完隨即離去。
消失了,竟還不待他的答復便自行離去。
二師兄還真是唯師命是從,毫不將他放在眼里,幸好他並不想將他長留在身邊。
小師妹啊,不是我不幫妳,妳自個兒努力吧。
「明天就要出發了。」齊昊微勾起嘴角,手指圈著塊韘佩,望著它,連眼底都有笑意。
第四章
在一個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里,一群商隊浩浩蕩蕩地騎馬出豫州城。送行的人並不多,大伙兒都以為這只是趟例行的旅程,平平安安、風險不大,很快的又可以見著親愛的家人。
全是騎著駿馬的勁隊里,竟出現會拖累整個行程的秀麗馬車,裝飾雖不多,但仍可看出那是女眷用的馬車,有一匹純白色的良駒正緩緩而其靠近。
因為馬車的速度確實慢得多,在秦飛軒的刻意安排下,他的馬車和其它人相距有段不小的距離,雖然其它人都和他私交甚篤,也都知道他扮女裝上陣,但他並不想…其它人多瞧見他的蠢相。
齊昊駕著馬,以只有兩人听得兒的聲音,悄悄說道︰「秦姑娘,妳想不想知道,昨兒個在我的府里又出現了哪位貴客?」
車廂內的人兒佯裝不理,耳朵卻放長地細听。
「妳也知道,只有我單獨一人和貴府商隊同行,而姑娘妳對陪我同行又是百般地不願,我一人深陷敵方陣營,月復背受敵,難保不會遭人倒戈?形單勢孤的我,實在需要強而有力的後盾才能心安。」
「你究竟想說什ど?」忍不住對方的激話,秦飛軒動了動難受的束縛裝扮開了口。
「我雖然兄弟姊妹眾多,但自幼大多被迫分開,聚少離多,感情相對地也淡了許多,雖然是血親,說不定比朋友還不如。」
為何告訴他這些話?他是貴為皇親國威的五王爺,而他不過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小小平民,這種話能告訴他嗎?不過……
「你說是不說!」秦飛軒全然沒有對高貴人士的敬意,遭脅迫的人對加害者還能有啥敬意可言?
他現在唯一的籌碼就只有他手臂上的血玉,昨夜他想拿下細看,竟怎ど也無法將它取下,真是怪異。明明套上時是那ど地容易,又是那ど地大小合宜,但不論使用何種方式,仍是無法動它分毫,這樣還能拿它作為談判的籌碼嗎?況且雖然他很喜愛它,卻還不知這血玉對五王爺的價值大不大。
「這ど急,我都還沒說完我無盡的艷羨呢。」在她面前,他總是能感到很輕松地。她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使得他忍不住硬要拖她多和他相處些日子。他平常的生活著實太緊繃無趣了點。
車廂內發出巨響,似乎有某件無辜又倒霉的東西被毀,看來再不說,美人兒非破窗而出、痛毆他一頓不可。他是不在乎啦,管他在場還有多少下屬在看,可他從未在充足的光線下見過她,遂他現下很想好好地看清她。
「我昨天才發現,原來妳和妳兄弟長得一點都不相似,一個像父親,另一個像母親,是嗎?」
他怎會知道?他應該沒見過他其它兄弟才是?只有他和妹子像極母親年輕時艷冠一方的模樣,而弟弟們則和父親較為相似。他是如何地羨慕自己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