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選擇背叛我們的感情?」
柳雁沄沉默地別過頭,無法回答,無論選擇哪一方,她永遠都是背叛者。選擇雷邢浩,背叛了方家;選擇方家,背叛了雷邢浩,也背叛了自己。
「我……要回台灣,回方家。」
「你只能待在我身邊,只能待在我身邊——」
雷邢浩的唇忽然重重壓上了柳雁沄的唇,胡渣刺痛了她,也再度刺痛她的心。
門外,听見怒吼聲的杰瑞悄悄地關上了方才偷偷打開的門縫。
柳小姐若死了,邢浩會發瘋;她活過來了,邢浩又快氣瘋。果真是遺傳他父親的因子,注定談不了一場簡單快樂的戀愛。
第九章
「總經理,方書恆先生來了。」
「誰通知他來的?」不悅地合上卷宗,雷邢浩走向客房。
「沒人通知他,可能是這幾天沒有柳小姐的消息,所以親自跑一趟美國。」杰瑞緊跟在後面。「警衛听說是柳小姐的朋友,也不便阻攔。」
「杰瑞,別開玩笑了。」雷邢浩挑了一下眉。他還不了解方書恆對柳雁沄的佔有欲嗎?方書恆會向外人自報與柳雁沄是「朋友」關系,天就會下紅雨了。
什麼事都瞞不過雷邢浩,尤其對柳雁沄的事他特別敏感,杰瑞捏了一把冷汗。方書恆當初執意闖進雷宅時,的確是嚷嚷著柳雁沄是他的未婚妻,害得警衛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這麼在意柳小姐,但這幾天面對柳小姐時,卻又會控制不住情緒,不是威脅就是冷戰,最常看見的畫面就是柳小姐沉默地坐在床頭,雷邢浩一臉不悅,兩人默默無語地坐上幾小時,結局往往是雷邢浩負氣離開。但到了半夜,又會悄悄回到客房,整夜握著柳小姐的手,直到天亮。
明明在意,卻又不斷地傷害著彼此,這兩人的拉拔戰究竟要持續到何時?
雷邢浩一打開客房的門,就听見方書恆忿怒的咆哮聲︰
「為什麼你渾身是傷卻不通知我?雷邢浩軟禁你是不是?」
柳雁沄一臉蒼白地坐在床上,只是輕搖著頭。
「方先生,這是美國本土,請小心你的用字遣詞,不夠謹慎小心吃上官司。」雷邢浩走向柳雁沄,刻意擋在兩人之間。
「雷先生,不,我應該稱你為雷總經理,你是雷氏集團的繼承人,也是要並購我們公司的人,我的用字遣詞的確應該小心點。」方書恆語帶諷刺。「雷氏集團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我們方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雷總經理的身份。」
「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方家的命運。」
「至少不用浪費時間和你玩這場卑劣的游戲!」方書恆緊握起拳頭。「利用一個弱女子,你覺得很好玩嗎?」
「並購方氏企業,根本不需戰術,何來利用?」
「你敢說你接近雁沄沒有任何目的?」
「我接近她當然有目的,我早就說過了,我一定要得到她。」完全不理會方書恆的怒視,雷邢浩只是專注地看著柳雁沄,這句話是對她說的。「方書恆先生,你似乎太高估方氏企業的存在價值,也太低估對手的能力了。」
「我的確太低估你的卑劣,就連謊言被拆穿了,仍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甜言蜜語。」方書恆不得不維持這套說法,即使明知雷邢浩根本不想利用雁沄,但為了帶回雁沄,他只能這樣做了。
從一進門他就知道,雁沄早已知曉了一切,雷邢浩的身份、雷氏集團的並購案,調查出這些真相時,他著急地飛來美國,就是為了奪回幾乎已被判定出局的愛情。他以為這是他的最佳籌碼,但在見到雁沄的那一瞬間,他知道他太天真,也太自私了。
雁沄正被折磨著,不是表面的傷,而是恩情與愛情的抉擇。
「是不是甜言蜜語我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方先生正說著違心之論。」
這男人具有一眼就看穿敵人的特質,他看穿了他的矛盾。
「我必須帶走雁沄,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方書恆先生,她現在是我保護的人。」
「你正非法限制他人的行動。」方書恆伸手想拉起柳雁沄,卻被雷邢浩制止。
「杰瑞,叫警衛過來,把方先生請出去。」
「雁沄,跟我回去!爸爸和媽媽都在等你回去,他們很擔心你。」
「她必須留在這里養傷,你想搬動病人,讓她的病情惡化?」
看著渾身包著紗布的柳雁沄,方書恆遲疑了。但最令他擔心的不只是雁沄的傷勢,她的精神狀態更是讓他憂心。
「我要回台灣。」柳雁沄忽然開口了,她看了方書恆一眼,視線就此停留在雷邢浩身上,不再移開。
雷邢浩皺起了眉,無法接受她竟然還是選擇方家。
「我說過了,你哪里也不準去。」
「伯伯和伯母正在等我,我必須回去。」
「他們正在等你?」雷邢浩冷哼一聲,霸道地捉住她的肩︰「那我呢?我也在等你,你打算將我置于何地?」
見到這一幕,方書恆生氣地想拉開雷邢浩,卻被杰瑞擋住了。
「方先生,您是聰明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請讓他們自己解決。」
他沒那麼大的雅量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里,但是現在雁沄眼中似乎只看得見雷邢浩,教他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只能眼不見心為淨的別過頭去。
「你說過什麼,難道你忘了?」願意愛他,卻不能留在他身邊,這樣荒唐的事,教他如何接受?
「我用一輩子遵守這個諾言,夠不夠?」如果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待一場無結果的戀情是件傻事,她願意當一輩子的傻人。
「我要你一輩子的等待有何用?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柳雁沄無奈地搖搖頭。「我不能留在你身邊。」
「他們難道比我重要?」
「我只知道你會傷害方家,我必須站在方家這一邊。」一邊是愛情,一邊是恩情,她同樣不舍,卻無法兼顧。「當年是方家對我伸出援手,現在他們有困難,我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
「你以為回到方家,我就會收手?」
不論雷邢浩做了什麼,在她內心深處,從沒真正責怪過他。即使日後會站在敵對的立場,她也知道那並非他所願。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選擇的路,雷邢浩只是忠于自己的選擇,要怪的話,只能怪造化弄人。
「我說過了,我可以出資讓方家重新成立新公司,只要方家願意,我們可以不站在敵對的立場。即使方氏企業被雷氏並購了,方家的生計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接受?」
「方家不需要你的施舍!」背對兩人站著的方書恆一口回絕。
「也許你會認為方家只是在眷戀過去的輝煌,但是就伯伯和書恆而言,方氏企業是他們用心血建立的驕傲,這和用金錢堆積起來的新公司不同。」
「為了成全他們的驕傲,所以你選擇和我敵對?」為何他人的驕傲必須用他們的愛情來成全!他向來沒好心腸,無法接受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論點。「你知不知道和我敵對的下場?」
「別威脅我,邢浩。」
「只要能留住你,再卑鄙再下流的手段我都做得出來!」
「我認識的雷邢浩只會光明正大地迎戰,絕不是卑劣的人,我的心已經留給了你,請你不要污辱自己的人格。」她不要他自暴自棄,那只會使她更心痛,更無法離開。
方書恆走了過來,攙扶起柳雁沄。只見柳雁沄強撐著身子,在方書恆的攙扶下,一跛一跛地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