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完畢,就見紀悠將一大包粉圓倒入了鍋中,然後毫不遲疑地打開水龍頭沖洗起來。
「你!」陸天雲無法實信地瞪大了眼。
「別在那里礙手礙腳。」
「你在洗粉圓?!」瞧瞧,他看到什麼奇景了!
「你沒長眼楮嗎?」低頭看向鍋中的粉圓,紀悠發現這一包粉圓真是髒透了,才泡了那麼一下下,水就全變了色。
陸天雲十分努力地讓自己的臉部表情不要因為忍笑而抽搐。
「哎呀呀,這包粉圓真是髒呀。」他夸張地放大了聲音,因為想掩飾笑聲。
「你也覺得髒?」那就沒錯了,粉圓果然需要先洗一洗才可以下鍋。伸手攪了攪,只見水愈來愈混濁。
「你再用力地搓一掛,也許它就會變干淨了。」
聞言,紀悠果然既認真又用力地搓洗起粉圓。
「粉圓愈來愈小了?!」怎麼全化了?整鍋水沒剩半粒粉圓?!
「也許這包粉圓壞了,快!快拿去給王媽看!」陸天雲發現自己的臉已經開始抽搐了,連忙催促著紀悠。
「壞了?」捧著一鍋粉圓的殘尸,紀悠听話的沖出廚房。「王媽,這些粉圓壞掉了。」
下一秒,廚房傳來了陸天雲狂笑的聲音,久久無法停止……
陸天雲和紀悠認識的第一年,沒有怦然的心動,更缺乏「相親相愛」的相處。
惟一共同擁有的,是映入眼簾,轉秋的紅楓,開滿了清幽的一園。
第四章
夏又轉秋,已過了一年……真快。漫步在校園中,紀悠不時抬頭仰望轉紅的楓樹。
待在陸家的日子,已滿一年了,愜意的生活,讓她完全感受不到日子的飛逝。每天清晨起床,就有滿園的蒼翠迎接,如果早上沒課,她會先陪王伯一起照料滿園的花卉,再與二老共進早餐,然後和王媽一同打掃干淨得不得了的陸宅;如果一整天有課,她往往會在放學後的傍晚時分進行打掃的工作,然後和王媽一同準備晚餐。
這樣規律的生活,只會在陸天雲回台灣的日子中例外。
只要陸天雲一回來,她的空暇時間不再是用來打掃,偶爾她會變成他專屬的打雜小童,幫他整理資料,但是泰半的時間,他會用盡鎊種方法,讓她待在琴室里。
陸天雲騙了她。當初他明明說他待在台灣的時間三年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個月,可在這一年里,他回台灣的日子,前前後後加起來早就無法計算了。
他常常會因為洽公飛到日本或新加坡,「順便」回台灣看看,有時待個一兩天就匆匆走了,有時甚至只待幾個小時而已。她不懂,他的事業這麼忙,為何會有那麼多「順便」?更不懂,他明明是個音痴,為何老要她彈琴給他听呢?最重要的是,她又為何會老是乖乖彈給他听?
「哇!小悠,還好找到你了!」
葉飛絮遠遠地沖了過來,想要給她一個大擁抱,可是紀悠卻閃開了。
「哎喲!小氣鬼,抱一下會怎麼樣嘛?」她最喜歡看學校的男同學看到她抱紀悠時的表情了!那種既羨慕又嫉妒,一副想把她給痛扁一頓但卻又不敢動手的德性,她看了就只有兩個字——爽啊!呵呵呵!
「什麼事?」避開了飛絮欲搭上肩膀的手,紀悠站得遠遠的。
「我這里有兩張人家送我的票,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葉飛絮開心地揮著手中的票,紅紅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像顆紅透了的隻果。
「什麼票?」
「鋼琴演奏會。」
「飛絮,票在哪里撿到就要放回原來的地方,隨便撿走,失主會焦急的。」
「咦?」葉飛絮一時之間不明白紀悠話中的意思,愣了好久。「哇,小悠,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撿走別人遺失的票?我葉某人豈是貪小便宜之人!喔,你真是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啊!」說著,還不忘做捧心狀。
「你在演話劇嗎?」只差沒聲淚俱下了。
「小悠,你就不能陪我演一下嗎?」小悠還是那麼酷,難怪會嚇走那麼多追求的男生。「票真的是人家送給我的啦。」當然要說人家送的,否則說是她去買的,小悠肯定會更不相信。
「邵大哥仍舊奢望你能轉性?」邵大哥真是堅持。
「不準提他,我們正在冷戰。」
飛絮和邵大哥一天到晚都在戰爭,冷戰不過是戰爭其中之一的方式,習慣了。
「小悠,到底去不去啦?不去很浪費耶!」她可是省下了買跆拳道服的錢,去買這兩張票的耶!還記得半個月前,陸大哥到日本,又「順便」回台灣時,探訪了邵烽的婚紗禮服店,那時她剛好在那里閑晃,于是陸大哥就同她說了一些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懂的話——
「飛絮,你喜不喜歡紀悠?」
「喜歡啊,小悠是我看過最酷的女孩子了!」那時她毫不遲疑地就回答了。
「那她如果有困難……」
「兩肋插刀,義不容辭!」她很豪氣地打斷了陸大哥的話。
「不用到兩肋插刀,你只要有空時幫她一個小忙就好了。」
「沒問題啦,陸大哥,不過要怎麼幫小悠?」
「有空帶她去听听鋼琴演奏會。」
那時她發現自己的臉有點兒抽搐,如果是要為小悠出頭,打架這種事她很專門,但是要帶小悠去听鋼琴演奏會……呃?
「陸大哥,我可不可以只負責為小悠打跑追她的男生?」
「這部分你可以兼職。不過主職還是帶她去听演奏會,我會支付所有的開支。」
「陸大哥,重點不在錢,而是為什麼要帶小悠去听鋼琴演奏?」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她還記得,當時的陸大哥換上了十分認真的眼神。
「飛絮,到目前為止,小悠心目中認定的朋友就只有你而已。我們一起拉她一把,好不好?」
「陸大哥,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最終,她以豪氣干雲的口氣答應幫這個忙。
不過……她還是不懂,為什麼陸大哥要這麼做就是了。唉!難道她真的如邵烽所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過頭了?
「飛絮。」紀悠拍了拍陷入回憶的葉飛絮。
「喔,對不起,我忽然想起陸大哥了。」
「他沒有什麼好想的。」清澈的瞳眼,偽裝著冷漠。
「怎麼會沒什麼好想的?想陸大哥的臉,比想那些明星的臉還舒服耶。」
「是嗎?」臉上刻意表現了不在意。「演奏會在什麼時候?」
「就今天啊。」她就是怕被拒絕才趕鴨子上架。
「你打算穿著牛仔褲去听演奏會?」
「為什麼不可以?短裙是衣服,長裙是衣服,牛仔褲當然也是衣服啊!我們又沒滿身泥的進去就好了嘛。」
又不是牛,哪來的滿身泥巴?飛絮的思考邏輯有時和常人不太同。
「走嘛!我們先去肯德基大吃一頓,再去听演奏會好不好?」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忽然間好像變得很有水準了咧?是了是了!她要去听鋼琴演奏會嘛!鋼琴耶,看她多有藝術氣息呀!
每次都扭不過飛絮,老是敗在她像小女孩般的個性下。紀悠揚起了一笑,點頭表示答應。
忽然間,一顆棒球在兩人中間疾速落下,造成了驚險萬分的畫面。
「被砸到會死人的耶!」葉飛絮做了個好險的動作。「哪里來的球?看我把它踢回去!」說著,葉飛絮舉起了左腳。
「別踢!」紀悠連忙出聲制止,害得正把力量往左腳集中的葉飛絮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為什麼?」
有個穿棒球裝的人往這頭跑來了。
「棒球是拿在手中投的吧?」
「小悠,你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你今天怪怪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