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愛他?」這句話根本是多余的,但栗約農還是忍不住要問。
「正確的說法,應該叫暗戀。」周曼菲灑月兌一笑,揚揚手臂,「明知不可為千萬別勉強嘗試,我們這兒有句話,強摘的果子不甜。我寧願當他的知交好友,也不願在廝殺爭奪中,搞得遍體鱗傷。朋友可以當一輩子,但情人或妻子都可能短暫如過眼雲煙。」
「你這番心意,他知道嗎?」栗約農很難想象,會有男人拒絕得了她,她算得上是天生尤物。
「天曉得。不談這個了,時間不早,我該忠人之事,開始為你裝扮。」
「不用費心,我其實只有一件小禮服,昨天你已經看過了。」領著周曼菲,兩人來到樓上的臥房,詫見她那件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小禮服竟不翼而飛。
「完了,我這只丑小鴨終于又要現回原形。」栗約農慌張地往沙發、床底下胡亂翻找,看得周曼菲眼珠子差點嚴重扭傷。
「拜托你,我的小泵娘,衣服當然是放在衣櫥里,怎麼會亂丟?
「我以前都是這樣找的呀。」
猛回眸時,她見周曼菲已拉開左側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成排成列的曳地長禮服,總共有二十幾套。
周曼菲喟然一嘆,「把這麼好的男人讓給你,真是令人心有不甘。」
※
募款酒會設在淺水灣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楚濂直忙到酒會開始的前一刻才趕到,恰好準時將栗約農從周曼菲的座車里接出來。關于他兩人為何會有如此良好的默契,栗約農感到很好奇,但基于尊重,她並不打算問,即使楚濂是她的丈夫,也仍該保有一定程度的隱私權。
「我公司里還有一些事,晚點再過來。」匆匆交代完,周曼菲就駕著她那部新款的X18捷豹跑車,快速離去。
楚濂把栗約農牽到台階上,仔細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嘉許,「太美了,我幾乎要認不出來是你。」
「都是周小姐的功勞。」栗約農赧然的低頭憨笑。
「不,她只是錦上添花而已,重要的是你無懈可擊的美。」楚濂盯著她那細得幾乎可能扭斷的小蠻腰,和豐盈聳立的上圍,忽興起一股沖動,倏然扳過她的身子,咬住她的唇,吻開她緊咬的齒,舌頭長驅直入,糾纏她的舌。
「不要……不要。」栗約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小臉發青,不知如何是好。
她睜大眼楮,咫尺處是他精功刀裁似的五官,和兩道滿是柔情蜜意的星芒。
「不……不要在街上吻我!」老天,大家都在看,真是跌股死了。
「容易害臊的女孩。」面對路人的側目和指指點點,他恍若無睹,神情從容地挽著栗約農,昂然走進酒店。
※
今晚的宴會非常盛大,眾多的中外來賓,將這家酒店的宴會廳擠得滿滿。衣香鬢影中,所有仕女的服飾姿態萬千,繽紛五色的料子各逞異彩。
眼光撩亂中,香風微動,栗約農婀婀娜娜地走進會場,她恍如一個美人般,俏發秀麗,露出素淨垂厚的耳珠子,渾身上下,沒綴飾任何珠寶,唯右手無名指套上一只光彩晶燦的環戒。
栗約農因為皮膚稍黑,一向很排斥穿白色系的服裝,周曼菲獨具慧眼,看出這襲雪紡紗反而更能襯托出她的野性美。
平生第一次走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她頗令楚濂意外的竟沒有羞澀和不安,從容得仿佛來到她慣常混跡的?桐大街,臉上隱約閃著一絲小女孩的興奮之色。
她的出現驚動在場的中外佳賓,大伙紛紛交頭接耳。
「想吃點什麼?」楚濂殷勤地想幫她服務。
「我餓得可以吃下整條牛。」接過他遞上來的餐盤,她餓狼似地夾了小山丘一樣高的食物。
「慢慢來,不夠還可以再拿。」這種旁人視為餓死鬼投胎的舉動,看在他眼里卻是天真得可愛。
「真的嗎?老板不會加我們的錢?」她是標準的鄉下土包子,在栗母每個月僅僅一百五十元零用錢的嚴格控管下,連牛排都難得吃上兩回,更遑論吃Buffet了。
端著一大堆食物的她,選一個稍稍僻靜的角落,開心地大塊朵頤。
「我的樣子,一定讓你很丟臉。」如果和他兩心相屬,就意味著必須戴上假面具,矯揉造作,那她寧可回去當太妹,起碼自在些。
「不必在乎別人,要做你自己,我心愛的你。」發現她嘴角殘留著一抹女乃油,他也不管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移近嘴巴,為她舌忝去。
幸虧來了一名自稱是某證券公司的副總裁找他到旁邊談話,栗約農才得以喘一口氣,好好祭祭她從早上被周曼菲搶去早點之後,就一直滴水未進的五髒廟。
栗約農的「膽大妄為」激怒場內一些標榜嚴守淑女風範的女性們,她們見楚濂已走開,故意站在離她不遠處,用恰到好處的聲量對她評頭論足。
「哼!是楚總裁的女伴又有什麼了不起?我看八成是伴游女郎。」
「听說台灣最近很流行這行業,只要有錢賺,再漂亮的小姐也肯自甘墮落。」
嗯,至少人家還夸贊她漂亮呢,等一下再發作好了。栗約農繼續面帶微笑,把盤里最後一塊龍蝦塞進嘴巴。
「一點格調都沒有,說不定爸爸是拾荒的,媽媽也是……嘻嘻嘻……」
栗約農皺眉,沒想到身著凡賽斯套裝,自詡站在時代尖端的婦女,出言竟然比菜市場的歐巴桑還不如,正和她們身上所噴灑的「毒藥」、「鴉片」,和「魯莽」……等香水一樣,駭人听聞。
「你嘲諷夠了沒?」周曼菲曼妙的身影像幽靈一樣,從眾人背後突地冒出來,立在眾人前面。「約農走,我們別理她們。」
「無所謂啦,不過是一群野狗在鬼叫而已。」栗約農心滿意足地擱下盤子兩手拍拍,臉上不見絲毫慍怒之色。
她這股不屑與之計較的氣度,反倒更令那些女性們氣得咬牙切齒。但沖著周曼菲的面,她們卻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周曼菲的凶悍遠近馳名。
「統統不許動,這是搶劫!」這聲呼喝的氣勢如石破天驚,震動所有在場人士。
隨著幾聲失控的尖叫,接著是警告性的兩次槍聲。
栗約農和大伙一樣,驚懼之余,仍好奇的引頸眺望,想要知道究竟是哪條道士的匪徒,竟敢到這兒來搶劫。
「安靜,統統退到那邊的角落,我們不想傷人,除非逼不得已。」
這聲音好熟悉,栗約農不相信她所听到的,顫然排開眾人,擠到最前方。
嗄?!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小海……
短短數日,異時異地重逢,居然是在這樣的境地,但願只是惡夢一場。
小海偷渡來到香港,他伙同兩名彪形大漢,戴著頭套,穿著黑色牛仔衣褲,一人手持一把黑星,站在距離栗約農僅僅兩公尺處。
栗約農的腦門轟然巨響,柔腸寸斷的望著小海,心里一再吶喊著他的名字。小海,小海……
「挾持這個女的當人質,待會好月兌身。」身材略胖的搶匪提議道。
「不,」小海一見栗約農也心下一驚,他心虛地別開眼,不敢觸及她寫滿譴責和問號的眼,「找別人,她……不適合。」他隨手指向站在一旁的周曼菲。
「呸!有本事你來抓老娘看看。」她天生辣子般的性子可是遠近馳名。
「你——」栗約農才要開口,忽被一只大掌捂住嘴巴,強行攬入後方人群中。
「楚濂他——」天吶,誰來救救小海?他不能一錯再錯呀!
「別開口。」楚濂把她摟進懷里,深恐那些搶匪獸性大發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