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很累嗎?」映陽愣愣地問。他當真要下廚?
「不累!」允陽吼著關上浴室的門。
愣呆在門外,映陽始終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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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陽換好衣服,坐在廚房里,望著忙束忙西的允陽,仍覺得不可思議。只見允陽俐落地切著蔥花,調著佐料,整個廚房飄著食物香氣。
她深吸一口氣,好香!沒想到要管理如此龐大企業的馬允陽也懂得下廚。
不知過了多久,手抵著額頭靜待的映陽,驟然被一聲吼聲吵醒,她目光迷茫的盯著一臉不悅的允陽,不解他為什麼生氣。
「你不是很餓嗎?」允陽沒好氣地說。真該死!多虧他好心下面,沒料到這個白痴居然又睡著了。
「對啊。」映陽有氣無力地應著。
「面煮好了,你到底吃不吃?」允陽提高音量地問。
「真的?」映陽驚呼。太好了!他的胃有救了!
允陽撇了撇嘴,冷冷地說︰「去餐廳吃。」
「可是我好餓,可不可以在這里吃就好了?」不知道生病和饑餓是不是會讓人變得柔弱些,映陽難得在神智清醒時哀求。
「不行,這是規定。」他原本打算說得嚴厲些,怎知一見映陽又是一臉可憐兮兮,就有些不忍了。
無奈的搖搖頭,允陽伸手夾了一口面遞向映陽,只見那張可憐兮兮的臉霎時泛起笑容,狠狠地咬了一口,水汪汪的大眼楮滿是滿足的笑容。
「可不可以再吃一小片肉?」映陽小聲的要求。
允陽不覺地又遞上一片肉和些許面。真是天殺的該死!允陽咒罵自己。居然同情心勝于理性,居然有點高興看到這白痴的笑容,看來他也得去看病了。
「謝謝!」映陽對他笑笑。其實馬暴君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嘛!而且面條煮得軟硬適中,肉片切得薄薄的,好吃極了。
他一定也生病了,允陽心想,卻又不由自主地舀了口湯給映陽。
「好好吃!你好厲害!」映陽贊賞,一口又一口地吃著允陽夾給她的面,「我真的可以一直吃?」
「廢話!」這一碗本來就是要煮給她吃的,這白痴問啥爛問題?
「真的可以嗎?」映陽訥訥地問。馬允陽好像不怎麼高興。
「可以。」允陽把面碗遞給她,腦中思緒混亂,沉默不語的看著她大快朵頤。
沒有人注意到門外的陳媽和雷管家,早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們悄悄地離開廚房回到客廳。
「真是太好了!那兩個孩子湊成一雙可真適合。」陳媽興奮的嚷著。
「拜托!映陽先生是男人。」霍管家提醒道。
「都什麼年代了!」她搬出絕侖先前說的話。
「可是少爺他……」
陳媽拍拍霍管家的肩,開心地笑道︰「放心,少爺什麼時候替人下過面了?即使是八堯第一階層也沒嘗過少爺煮的菜啊!」
「那是因為映陽先生生病了。」
「胡說!這你就不懂了。哎呀!別管這個了,我們可得好好計劃一下訂婚、請柬……」
陳媽高興的聲音回蕩在廳中,一陣又一陣。
第四章
坐在餐廳里,映陽攪著杯中的咖啡,黑色的液體翻騰著千萬種情緒。來到馬家只不過一個多禮拜,而經過多年建立起來的冷漠便已逐漸冰釋,為什麼會這樣?該不會因一場病就變了樣吧?
「映陽,你要不要加糖和女乃精?都不加的話喝起來很苦。」陳媽關心地問。
「沒關系的。」
「病好一點了沒?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就先別去工作。」
映陽牽動嘴角勉強一笑,「好很多了,我想是該工作了。」
「少爺特別吩咐,你要過去時,要霍管家陪你一道去。」
「他怕我又掉到湖里去?」映陽語氣淡然的問。
陳媽聞言,臉上滿是驚訝,「你還記得啊?少爺還吩咐不準提這檔事呢。」
「嗯,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搞的。」映陽聳聳肩,輕啜一口咖啡。
「常常會這樣嗎?」陳媽十分關切。
「自從映紅死後,就常會恍恍惚惚,尤其是雷雨天時。」映陽邊說邊揉了揉額頭。
「你怕打雷?」
「也不能算是。只是母親的去世、映紅出車禍都在下雨天,昳說那是潛意識的自我排斥。」
「車禍?」
「嗯,那是八年前的事了。不過,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我一直很努力希望能想起來,可是都徒勞無功。」
「你很愛她吧?」陳媽慈祥地問。
映陽點點頭,「我們一起走過太多的聚散離合,從來沒有分離過,所以很難接受她真的永遠離開我的事實。」
陳媽拍拍她的肩,淡淡地笑道︰「不要多想了。」
「嗯。」映陽點頭,一口喝盡杯中的咖啡,站起身說︰「我也該去工作了。」
陳媽一邊收拾桌面,一面對著遠去的身影叮嚀,「映陽,要小心些,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映陽應了一句。
沿著庭中小徑,映陽在霍管家的帶領下朝工作室走去。一路上,霍管家不斷叮嚀她小心,一字一句全是關心與照顧,教映陽會心一笑。
來到馬家之後,連感情也自由多了,因為這屋里的人總是不吝于表達關心與擔心。其實七曜門的伙伴,彼此之間也存在著包容與體諒的感情,只是不習慣說出口。
「霍管家在這里工作根久了吧?」
「沒錯。我看著少爺長大,看著馬家從興盛到衰敗,然後並入八堯集團。」
「你不喜歡八堯集團?」說完,映陽深呼吸一口氣,鼻端、胸臆間滿是花草香「也不是。」霍管家嘆了一口氣,「少爺從小遭遇了不少挫折,如果不是火,根本沒有今天的馬家。只是,同為八堯集團的第二階層,一直是養尊處優的,根本不懂得盡力效忠,尤其這幾年來特別嚴重,少爺為此擔心極了。」
這麼說來,馬允陽除了要照顧生病的他外,還要擔心工作上的問題,可以說負擔沉重,映陽思及此不禁有些內疚。
霍管家領著映陽進屋,繞過富麗堂皇的大廳,霍管家停下腳步,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他扭開門把,示意映陽進去。
金黃色的陽光從屋內的落地窗流泄進來,允陽低身打磨著手中的成品,一頭長發扎在頸後,汗水沿著面頰滑落,專注而認真的工作。
映陽靜靜地看著,不敢出聲打擾他。
「你的病好些了沒?」允陽低著頭問。
「好多了。」映陽感激地說。這幾天,馬允陽不但要工作,還要照顧他,著實辛苦了。
「那邊有一些成品,你可以看看。」最好別讓映陽的壓力太大,允陽在心中叮嚀自己。
映陽順著他的手勢,看向一旁玻璃架上精美的茶杯,翠綠的光澤在明亮的陽光下更加耀眼。
「怎麼只有三個茶杯?」映陽疑惑的問。一套茶組最少也會有四個茶杯,即使這三個茶杯非常精致,但仍有些唐突。
「因為這是配合八堯集團里的艮家。」允陽解釋。
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個著手的居然會是絕侖那個白痴的代表,更奇怪的是,絕侖有那樣冷漠的兄長,居然還可以整日嘻皮笑臉。允陽無奈地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果然無奇不有。
映陽仔細打量著,發現每一個作品都有其特色,深沉蒼綠的色澤,所代表的是冷漠與孤寂的歷練;翠緣光彩的色澤,藏的是偷悅寬容的心情。另一個則是……
映陽拿起白淨泛綠的成品,念著杯上的刻宇,「絕嵐,這是絕嵐的代表嗎?」很特別的色彩,飄逸的純白染著淡淡的綠,就家名字一般。
允陽不知在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接過那只杯子,淡淡地說︰「艮絕嵐,艮家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