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滿意地看著她的疲態,他早應該穿上衣服就走的,他們的「公事」已辦妥,沒什麼留戀的才對,可是他竟莫名其妙的留下來,還朝她伸出手?!吧嘛?他想摟著人睡嗎?他從不做這種事的。
男人被她拒絕後,靠坐在一邊,抽著煙想著這些矛盾的地方,想破頭仍想不出所以然。
「你叫什麼名字?」
「別問!什麼都別問,也別告訴我什麼。」妁珊像個別扭的小孩,氣呼呼地說。怎麼他竟忘了一夜的首要守則?
「為什麼?」男人霸道的只想知道。
「知不知道對方姓名又怎樣?今夜過後,一切煙消雲散,你依然是你,我照舊是我,互不相干的兩個人,知道了什麼都無濟于事,反正遲早會忘掉,倒不如不要知道。」妁珊悶悶的在心中替他扣了五分。
「是嗎?如果說我們在往後的日子里仍有交集呢?是不是另當別論?」男人試探著。
「再說吧,我最不喜歡猜測未來,捉模不定的東西你應該不會相信的,對不對?」妁珊很快地堵住男人的嘴。就說過是一夜嘛,只有一夜的嘛,想什麼以後?無聊。這回得扣他十五分。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不作聲地看著妁珊站起身,穿回她的衣服,瀟灑地擺擺手,不說再見就走了,當他是病毒般避之唯恐不及。
第一次,男人讓女人主宰地先行離開,以往總是他率先不留戀地走掉,他到底怎麼了?竟有些不舍?
男人又再次展現出他迷人的笑容。一夜?不,他會讓它變成不只一夜而已,他低沉地笑著,印證著他的決心。
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絕對逃不掉他的手心。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澐攸驚惶失措的跑著去敲一戶人家的門,緊閉的大門與黑暗無光的屋內讓她的心沉至谷底。老天,難道她真的就要葬身此地?
「別讓她跑了!」領著一群無賴,一個曾被澐攸冷嘲熱諷的追求者,翻臉的盯上她,欲乘機圍捕她。
「救命哪!」澐攸焦急害怕地猛敲著門。這是她的唯一生機,她跑不動了,也無處可躲藏,被他們追上,只有任其宰割。
「在這里!」四個大漢滿臉婬笑,面目可憎地欺上前。
澐攸瑟縮地背貼著門,退到無路可退……嘩——一聲,鐵門忽地應聲拉起,澐攸無預警的往屋內跌一大跤,折斷了高跟鞋,跌灰了一身衣服。
「你們想干什麼?!」一位著直條睡衣的男人擋在門口揮舞著手上的球棒,大聲斥喝。
「你不要多管閑事。」四個無賴仗著人多,惡形惡狀地威嚇著,但仍忌憚對方手上的球棒。
「我就要管,你們要怎樣?打架嗎?我可不怕,來呀!動手呀!」
穿睡衣的男人高高瘦瘦的,看起來挺斯文,不像身懷絕技的模樣。趕緊從屋內探出頭,澐攸一副氣定神閑、悠然快意的語氣喊道︰
「我已經報警了,恰巧警察局就在後面巷子,他們說馬上就到,你們就等著被警察抓吧!」
那四人嚇得抱頭鼠竄,沒片刻工夫便逃得無影無蹤。
澐攸原先得意自若的嘴臉,此時才瞬間刷上蒼白的微顫,沒預警地癱軟在地,她早不在乎已經弄灰的衣裳再添些色彩。
「你還好嗎?」男人關注地從上而下看著她,沒有伸出手攙扶的意思。
澐攸心有余悸地仍呆愣著。怎麼搞的?她一向是掌控全局,自主而強勢的主導者才是,怎會狼狽的被追殺迫害?她又沒傷害到他?她甚至不記得那人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他曾無聊的搭訕,被她駁斥而已,她做了什麼?要讓人惡狠狠的追殺?
「你中毒了嗎?」男人突然發覺澐攸黑色的唇,微蹙著眉問。
「什麼?中毒?」澐攸茫茫然地望著他。
「你的嘴唇是黑色的,不是中毒是什麼?」男人肅穆且一本正經地,高高地瞅著她,似乎不打算拉她起來。
「嘴唇?」澐攸這才想到她為搭配衣服,大膽涂抹上深咖啡色唇膏,看起來真的就像他說的「中毒很深」的模樣,她一掃陰霾,哄然大笑,這男人真得可愛。
「你笑什麼?女孩子家不應該笑得這麼夸張,要掩著嘴巴輕聲優雅的微笑。」男人不滿地叨念著才認識一會兒的澐攸。
濃眉大眼,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穩重,卻是連笑都不懂的堯繼鄲,三十二歲的年紀,看起來有著四十歲的外表。
澐攸听到這般荒謬的言論,更是笑得不可抑遏,老天,這是幾世紀的說詞?女人要嚴謹的掩口而笑?笑死人啦!澐攸邊笑邊站起身。要不是念在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早開金口不遜地取笑。
「你穿的是什麼衣服?你是上班小姐嗎?」堯繼鄲在看清澐攸一身性感的打扮後,倒吸好大一口氣,眼光自制地瞥向一旁。難怪有人要非禮她,引人犯罪嘛!
「什麼?我像上班小姐?」澐攸怒不可遏,大聲地逼視堯繼鄲,她從不接受別人的貶低,不管有意或無意,誰都不能侵擾她的自尊,誰都不能,尤其是眼前這位救命恩人。
「歐里桑!請你听清楚,是你跟不上潮流,是你自己太俗,別搞錯!誰是上班小姐?」澐攸犀利冷酷的傲視著堯繼鄲,她已經「很客氣」的把不屑一顧的厭惡表情隱藏起來。
「歐里桑?!」堯繼鄲愕然。他已經老得讓人尊稱歐里桑了嗎?長期辛苦的賺錢工作,確實使得本該滑女敕的肌膚多了許多練達的皺紋,只是……歐里桑?
「如果你沒什麼事,請你走吧!」堯繼鄲突然覺得好疲憊,每天工作到七晚八晚都不曾讓他有此疲態,反倒只是跟眼前花艷之姿的女人抬杠兩句,就使得他煩躁不已?!也許他真的老了。
「我……你……」澐攸氣結。這麼晚了,外頭那群混蛋也不知道伺機躲藏在何處,他竟然不管她死活,要趕她出去?
澐攸負氣的轉身就要走,誰知道斷了跟的鞋子讓她失去平衡,往前一撲——
「小心!」堯繼鄲動作敏捷的攔腰抱住她,及時阻止她跌倒。
他拖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粗魯的拾高她的腳,仔細的研究一會後,很不耐煩的說︰「把鞋子月兌下來,我幫你修一修。」
澐攸猶豫著,她可以瀟灑的將另一邊的鞋跟折斷,孤傲的走出去,或是留下來……再欠他一個人情。
堯繼鄲無奈的嘆口氣,動手月兌下澐攸的鞋子。他暗自責怪自己的多管閑事,惹來這麼多麻煩。
澐攸靜靜的看著男人專注修理著她的鞋子,心里竟莫名其妙泛起一絲感動。即使是她的父親,也從未幫她修理過任何東西,東西壞了,再買就有了,何必浪費時間和力氣搞好它?這是父親一貫的說詞。
「好了。」堯繼鄲很快的修妥,遞給她。
澐攸表面平靜,內心卻是驚喜不已,她端起鞋子左看右瞧,就是看不出它曾是斷過跟的鞋,粗魯的男人有著一雙巧手。
「謝謝!」澐攸不情不願的說。而堯繼鄲的反應也是相當冷淡。
「我……走了。」澐攸寂寞干枯的心涌著眷戀。
由男人強硬的外表與不容易察覺的細心,她看到一顆同樣寂寞的心。不同的是,男人內斂且深沉的收藏著,不像她,氣焰乖舛的表露無遺。
「你怎麼回去?」堯繼鄲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她那迷蒙踏不著地的模樣,像個無主的孤魂,讓他動起惻隱之心。
「坐計程車。」又或者再閑晃,反正回到家也沒人等她,冷清清的屋子比不上外頭,至少能偶爾見到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