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堯繼鄲不想再見到她那無依無靠、可憐兮兮的模樣,一把扯住她就往外頭走去。
「你……不換衣服?」澐攸拉著他的睡衣說。
堯繼鄲黝黑的臉陡地抹上紅潮,他從未出過這種糗,一向中規中矩,什麼時間做什麼事,在他的人生時間表里,從未有過突發事件,他一直都將生活控制得完美無缺,今天竟然在一個黃毛丫頭面前亂了手腳,真是不應該,不應該哪!
「我去換衣服,就下來。」拋下澐攸,堯繼鄲邁開大步,幾乎是半跑的離開。
穿著一件淡褐色休閑衫和黑色休閑西裝褲,堯繼鄲很快的出現,澐攸刻意地湊過身嗅著,發現他竟沒涂抹任何香水,只有淡淡的男性洗面女乃味道。
「走吧!」等著澐攸慢條斯理的走出家門,繼鄲鎖上鐵門,領著澐攸坐上箱型車。
澐攸新鮮的東看西看。她這輩子還沒坐過這種車哩!正想撩起長裙,不雅的抬高腳「爬」上去的時候,繼鄲看不慣的喊道︰
「拜托你淑女一點行不行?」
「我穿這樣怎麼淑女?你倒是說說看。」澐攸好不容易「爬」上去,戲弄的抬高她三寸高跟涼鞋。不靠人幫忙能夠安穩的坐上來,已經夠厲害啦,還要她扮淑女?真是要扮淑女,恐怕爬一整夜也爬不上來。
繼鄲隱忍著不悅,默默地發動車子。幸虧他只需容忍她一夜,否則他可能會受不了的發脾氣。
「你肚子餓下餓?」澐攸幽幽地說。她肚子好餓,可又不想一個人用餐,但身旁的這人一副鐵青面孔,看來似乎想盡快甩開她,她有這麼可怕嗎?別人追求她唯恐不及哩!只有這木頭……唉!
「不餓!」繼鄲想也不想地回答。都幾點了?此時此刻他早就深沉的睡著,哪里會餓?
「我餓呀!」真是木頭!
「這位小姐……」
「叫我澐攸。」
「澐攸小姐……」
「澐攸,澐攸就好。」她堅持且不厭其煩的說。
「澐攸……我沒有工夫陪你在外閑晃,時間不對,太晚了。你家里的人都不管你幾點回去的嗎?」繼鄲老大不耐煩的將車停在路旁,打算曉以大義的罵罵她。女孩子家這麼晚不回去,像話嗎?
「我家里沒人會等我回去,我只有一個人,如果你不陪我吃,我也只好買碗泡面……啊!下行,家里沒熱開水,算啦,餓肚子也罷,反正死不了,開車吧!」澐攸悶悶地說著。
酸酸的語意感染了繼鄲。他不也是這樣過日子的嗎?成天忙碌的工作,有便當
吃就吃,超過吃飯時間就只有吃泡面。
「想吃什麼?」繼鄲投降地說。對一個陌生的女孩子,投注過多的感情,真不是他的作風。
「這麼晚了,有什麼吃什麼。」澐攸四處看看,發現許多快餐店都已關閉,除了泡沫紅茶店與咖啡廳外,想吃「巧」的完全不可能。
繼鄲腸枯思竭地搜尋著記憶中曾去過的店,可能還開著的有哪幾家後,不再詢問她的意見即驅車前往。
「到了。」
澐攸看著在路旁大聲劃拳的食客,眉頭不禁深鎖。老天,路邊攤?她從來不在路邊攤吃東西的,再貴再離譜的店她都無所謂,可是路邊攤?她為難的盯著沒有幾桌的小店,沒有冷氣,沒有裝潢,只有簡單的攤位,和看起來簡陋的炊煮器具。
繼鄲猛地將門打開,瞪著她。他實在搞不懂,剛才喊著肚子餓的人不是她嗎?現在有得吃卻賴在車上不下來?!
「到了。」繼鄲再次提醒她。
「這里?」澐攸多此一問,不情不願的按著他的肩膀跳下車,眼光不曾離開放著海鮮的小攤子。
「是你說有什麼吃什麼的!」繼鄲不解的看著澐攸皺眉頭的模樣。
「我……算了。」澐攸甩頭走向一臉和氣的老板,不知所措的站在攤子前。沒有MENU她怎麼點菜?
「怎麼啦?」
「我不會點啊!」澐攸喪氣的望著他。
「你去坐好,我點幾樣菜,不準挑嘴。」繼鄲命令的指著一張空桌,澐攸感激的微笑令他有短暫的失神。
四盤香噴噴的菜端上桌,澐攸小心翼翼的用手捏起一塊菜肴——
哇!好吃。澐攸很開心的笑著,原來路邊攤的東西竟是如此美味,一向錯誤的觀念馬上從腦筋里剔除,吃得津津有味。
「你……叫什麼名字?」
「堯繼鄲。」
「堯?好別致的姓喔!你是外省人嗎?」澐攸筷子與眼楮一直都沒離開過四盤菜。
「嗯!」繼鄲不感興趣的漫應著。
「你怎麼不吃?很好吃的,來,吃一口嘛!」澐攸夾起一塊不知名的東西湊到他嘴前。
「我不……」繼鄲想婉拒,卻被澐攸一筷子塞進嘴里。他愣愣地盯著她,對于過度親密的舉止又臉紅啦!
澐攸沒知覺的盯著另一盤菜,又夾了一塊東西想依樣塞進他嘴里。繼鄲這回不敢再亂開口,一手捂著嘴,一手拚命的搖晃。
澐攸緩緩的將菜放下,假裝哀聲嘆氣的說︰「一個人吃飯真可憐!」
「我不是陪你了嗎?」繼鄲最受不了別人可憐兮兮的模樣。
「可是你只看不吃,這跟一個人吃飯有什麼不同?」澐攸索性將筷子放下,不悅地撐著頭。
「好,我吃行了吧?」繼鄲簡直要被她打敗啦,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人,他真是活該倒霉,誰讓他愛管閑事?
「這才像話,老板,拿兩瓶啤酒來。」澐攸高興的拍著乎,吆喝著老板。
「干什麼?喝酒干什麼?女孩子……」繼鄲簡直要暈倒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還說不是上班小姐?
「你不會喝酒?」澐攸忽然將臉湊到他面前,近得就要親到他。
「會!誰說我不會!」繼鄲趕緊捂著嘴將板凳移遠一些。他今天該不會恰巧犯桃花吧?
「那就喝吧!」澐攸嬌笑,不由分說的倒了兩杯啤酒,輕踫酒杯,舉著酒杯等他一同暢飲。
繼鄲被牽著鼻子走,不得已的只能跟她干杯。一向拘謹的他在澐攸又打算斟酒時,原將手蓋著酒杯,卻在到見澐攸愁眉苦臉的模樣後,心軟的任其斟滿酒杯,第二杯酒下肚,繼鄲索性放開堅持,大大方方的與澐攸在路旁歡喜的飲酒暢談。
很奇異的景象,一位美艷冷絕的女子,穿著昂貴且性感的黑色禮服,與一位呆板無趣的嚴肅男人,在大馬路旁,又是痴笑又是劃著酒拳,過往的路人無不訝然的多看兩眼。
可他們兩人吃喝得完全忘記該有的禮儀,不在乎的繼續著。兩人相談甚歡,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已然堆滿桌下,但他們似乎並不打算終止,仍是
一股勁的喝著、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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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楱桐邊打扮自己,邊打電話給妁珊與澐攸。妁珊慵懶模糊的聲音不曉得在說什麼,但可以放心的是,她已經安然無恙的在家;只有澐攸,電話響了半天仍沒人接,難不成她沒回家睡覺?
楱桐擔憂不已,澐攸雖喜歡在半夜晃蕩,但她最後總會回家,而且,早該回來才對呀!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楱桐趕緊放下手中的平衡油脂保濕凝露,直接撥澐攸的大哥大。
「喂!」澐攸氣喘不休的。
「你在哪里?你還好嗎?」楱桐連忙問著。
「我……我在……爬山……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爬山?你說你在爬山?」楱桐想他是不是還沒睡醒?或者是耳朵長繭?爬山?清晨六點鐘,她去爬山?老天,世界末日嗎?澐攸這種女人雖不是見光死,但她是子夜的化身,黑暗的臣民,像蝙蝠,晝伏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