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粗肉厚,死不了的!」他隨口回答,卻見她怔在那,明顯對他的直言不能理解。
「傷口是深了些,但沒有深及內髒,休養一陣子就行了。」他耐心的解釋,她立時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謝謝支持*鳳*鳴*軒*)
言若濤的胃口真是多變,幾時又開始對這種外型宛如小茉莉的女人有興趣了?她滿二十二了嗎?若如言若濤所言,他是他之前的秘書,那也應該有二十好幾了,可是瓜子臉上卻沒有歲月的痕跡,配上那頭短發、清瘦窄小的腰身,說她未成年也有人會信。
「我先走了,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前兩次我會過來換藥,之後你得學著替他換,不會太難的。」
「我會的,謝謝你!」她深深一個鞠躬,有禮的程度讓言若水幾乎以為她才是言若濤的家屬,他反倒冷淡多了。
送走言若水,她快步地走進言若濤的臥房,他正斜倚在床頭,閉目休憩著,她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畔,趨前探視他的傷口。
「你的秘密就是蘇新嗎?」他忽然睜眼,讓臉正停在他胸膛上方的蘇璟衣嚇了一跳。
她直起上半身,與他相互凝視,沒有躲避。「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她語氣平常,在他面前,她漸漸展露真實的樣貌,平靜中帶點憂愁,不屈撓中帶點無奈。
「你一直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從我決定用你,就知道你精采可期,只不過我今晚還真是開了眼界,你哪來的槍?」他托起她尖巧的下巴。
「蘇新留下的。」她睫毛垂下,遮住瞳眸。
「蘇新是你的——」
「我跟他沒有關系,你別問了!」她別開臉。
她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過往?一個和她同姓的男人應不月兌親戚關系的範疇,她又為何諱莫如深?
他移動長腿,跨下地板,站在她面前。
「把槍給我。」他攤開手掌。
她仰頭看著他,沒多說什麼便走出臥室,進來時,手里多了那把槍。
他接過去,從櫥櫃里拿出一條毛巾,將其仔細包裹好,走到床頭旁邊梨花木架上的一尊印第安人半身雕像前,把頭旋開,將槍放入中空的內里,再將那顆面無表情的頭顱重新歸位。
「槍由我來保管,你這幾天別回去了,最好是搬離那里,只要蘇新不出面,他們還是會再去找你的。」忽然靈光一閃,他立刻了悟,她幾乎隔一陣子就搬家,為的就是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而這種原因一般人又難以理解,所以不告而別是個無奈的選擇。
「你之前工作時間都很短暫,是為了那幫人?」他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柔美的側臉。
她稍忸怩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全都是——」她吶吶地道︰「不是每個老板都像你那麼耐打——」
他一怔,繼而放聲大笑。「我能知道那些家伙干了什麼好事嗎?」原來她不是只對他拳腳相向。
「就是——大概都以為吃吃女秘書的豆腐無所謂吧。」她低下頭。
她那隨時張滿的刺是因為她沒有說出口的秘密吧?她孤身對抗隨處都有陷阱的世界有多久了?她在害怕什麼、又冀望什麼?她還年輕,眼眸里卻幾乎沒有不解世事的天真,常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惶惑,她從未像其他同齡女孩一樣好好享受過她的青春吧?
他看過她的房間,除了基本陳設,幾乎沒有多余的像屬于女性夢幻般的小擺設或玩意兒,她連作夢都覺得奢侈嗎?
「你介意——」他扳過她的臉,「我吃你的豆腐嗎?」
她秀目圓睜,眼珠思考般的轉動了一回,抓住他的手腕想推離他,他突然低哼一聲,皺起臉。
「小心,我手臂的傷口——」
她慌忙地放開他,手足無措的看著白紗布纏繞的手臂。他迅速俯下臉,承接住她半張的嘴,用完好的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腰,讓她無法後退,溫柔細密的憐吻她;她張大著眼,看著他貼近的五官、聞著他襲來的氣味,反射性地張臂欲擋住他逼近的身軀,卻听他輕喊道︰「小心我的胸——」
她兩手僵在半空中,在進退維谷間,言若濤好整以暇的完成他想望已久的吻。
第七章
「是……我現在沒事了……你能不能多拿幾套外出的衣服給我……還有書桌上的書……我在朋友家……你別管……我不會有事的……拿到我上班的地方就行了……你不能來這里……不為什麼,就是不能……不是男朋友……你不相信那就別見面了……那好,明天見。」
她掛上電話,吁了一口氣,一轉身撞進一個胸懷,兩人同時「噢」了一聲。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後面——」她滿臉歉疚,想觸模他胸前的傷口,又怕讓他更難受。瞧著她慌張的模樣,讓他從方才偷听她講電話時的不滿,轉為油然而生的喜悅,她總有些在乎他了吧?
「是你那個哥哥吧?」他忍不住想問。
她點點頭。他不會又要生氣了吧?
「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你在我這兒?」她剛剛的語氣還真是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
「我不想讓他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我跟你是男女朋友?」他半眯著眼。「我們不是嗎?你認為我吻你的感覺像是普通朋友嗎?」
他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耳根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胸口來,她憋了半天,終于開了口,一開口便語無倫次,「反正——就是——你最好听我的——你剛才不是要擦澡嗎?」
「呃?」他一頓,隨即咧嘴笑了起來。「差點忘了正事,走吧。」想轉移話題?有機會他一定要會會她那位親愛的哥哥,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過現在不急,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名正言順的讓她伺候,他可不想為了一個不是他對手的人敗壞心情。
他坐在浴白旁的平台上,她站在一旁,小心謹慎的將紗布一層層除去,愈近底層,血漬愈明顯,當紗布全都拿掉後,那些經過縫合的傷痕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並不是看了心驚膽跳,而是那些傷口在其它細滑的肌理襯托下,極礙眼!
她抿著嘴、攏著眉頭,將毛巾浸濕後扭干,然後站在他後方,小心避開縫線處,緩慢的擦拭其它完好的肌膚。背後傷勢較淺,較無大凝;胸前的刀痕多且深,縫過的痕跡如地圖上的小丘陵,就算復原了也很難平坦如昔,她眼楮又開始發酸,淚盈于睫了。
「怎麼了?」他輕輕撫著她的短發。她的小小頭顱就在他胸前,發香縈繞,她用的是他浴室里的洗發精,混合了她個人的體香後,散發出獨特的氣息。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可惜,這些疤痕,以後很難恢復原狀了。」她看得很認真,手勁放得很輕,深怕一不小心讓水踫到傷口發炎了。
「這有什麼?你不介意就行了!」他嗤笑一聲。
「我當然不介意,你是為我受的傷,只是怕嚇到你那些女——」她很識相的噤聲,因為那雙透著寒光的眼神在頭頂上方發功,她尷尬的笑了笑。「我想應該不會有人介意,你一表人才——」
「我說過,你不介意就行了,別扯上不相干的人!」他忽然有點懊惱從前在她面前毫不粉飾自己的私生活,現在要她相信他能專情如一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她重新浸濕毛巾後扭干,然後抬起他的手臂稍微用力的擦拭著。她知道他正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但她不能毫無顧忌的去承受那樣的目光,因為她早已失去了愛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