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全都擦完澡後,她依照言若水的指示,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幫他消毒、上藥、包扎。
「好了。」她回頭替他在浴白里放水,讓他自行清理下半身。「小心點,別弄濕傷口!」
「小姐,你的服務只有半套嗎?」他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
「去你的!言若濤,你還有一只手是好的。」她朝他臉上灑了幾滴水,便頭也不回的走出浴室,他的連串笑聲也隨之消失在掩上的門後。
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沙發旁的話筒。
「喂!找哪位?」
「唔?你是——」彼端的女聲突然頓住。
「找言先生嗎?」除了找他還會找誰?
「你——你是蘇璟衣?」這聲音不是——
「唐欣,是你嗎?」
「我是唐欣,你怎麼會在副總那兒?」
「呃——一言難盡,現在也說不清楚,他現在在泡澡,我會叫他回你電話——」
「慢點!你真的被他收了?我早該猜到的,你突然失蹤了,一定和他有關,他哪兒那麼容易放過到嘴的東西,大家還在猜他怎麼忽然收斂了,原來早就——」
「唐欣!拜托你別瞎猜了,我們雖然只同事短短的一段時間,但你也該了解我的個性——」
「可是,你們在洗鴛鴦浴——」
「唐欣——你的聯想力太豐富了!」她終于知道什麼叫愈描愈黑,現在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如果也懷疑你干嘛沒事打來找他,你作何感想?」
「可是,我是他的秘書,他已經兩天沒來公司,我有些事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啊!」
原來如此,唐欣頂替了她的缺啊!她一走,他就將唐欣從自營部調到國際部,果真是本性難移!但是,如果不是那個意外,唐欣早就是首要人選了,哪還輪得到她?她本身就是個意外啊!
「我明白了,我會告訴他的。」
「璟衣,你就不能透露一點,你跟他到底是——」
她拍了一下額頭,嘆了口氣,「我改天請你吃飯,可以了嗎?」
「可別食言哪!」
幣上電話,不屬于理智能控制的憂煩又襲上心頭,這是她亟欲避免的情緒,此刻卻一點一滴的覆蓋住她的思維,她受影響了嗎?
她不能夠,但窒礙的呼吸是事實,她喘了口氣,快步地走向他的臥室。
但是,她能說什麼?她該說什麼?
她站在門口,低垂著充滿憂思的臉,這就是她的命運吧!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就該認清她沒有追尋任何情愛的資格,那麼,為何還讓他牽動自己的心呢?
「在等我?干嘛不進去等?」他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頰。才一走出來,就見她一臉怔忡、若有所思的模樣。
薄唇彎起美麗的弧度,她輕笑著。「我想,明天我得去找房子了,不過你放心,我搬家之後,還是會常來幫你換藥,直到你好了為止。」也就是說,她不打算讓他持續這種每天護送她上下班的日子。
她的淺笑盈盈,卻遮不住眸底深處的幽暗。她沒有打算要接納他,無論他怎麼做,她始終想振翅飛去,帶著那說不出口的秘密。
見他下出聲,她下自在的接著說︰「唐欣打來,問你公司的事,你先回個電話吧,別耽擱了公事。」
他定定的看著她,說不上是怒、或是怨,她忍不住別開臉,他的注視讓她心律紊亂。
「我不介意你和蘇新是什麼關系,也不介意你以前做過什麼、和那些人有什麼瓜葛,就算你結過婚都一樣!我要的是你這個人,你對我還有什麼疑問?」他握住她的肩,逼她正視他。「你不必再怕那些人,我會派人看著你,你可以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在我這里,沒有人能傷害你,你不用再逃,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安定。」
她緊閉雙眼,讓泛酸的鼻、眼止住涌上的淚意,她呵出一口氣,緘默了許久,終于抬起頭。
「沒有用的,我不想任何人為了我而受傷害,只要你過回從前的日子,我就安心了,你就別再讓我歉疚了吧!」她語帶哽咽。
「發生過的事怎能當作沒有發生呢?你這是在強人所難!說到底,你對我只有歉疚,沒有一點相對的感覺!」罕見的,他疾言厲色了起來。
她眸中蒙上一層水霧,表情看似波平如鏡,她輕輕推開他的手,淡下語氣,「對!發生過的事怎能當作沒有發生呢?但是如果沒有發生,我因而拒絕你,你會好過一點嗎?」她轉過身,背對著他。「言若濤,我不愛你,你別再來找我,別讓我為了你而東躲西藏!」
直到走回客房,她沒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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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濤盯著電腦螢幕,集中精神在回電子郵件,空氣中的絮絮叨叨已持續了約莫十多分鐘,他依舊面無表情,手指仍在鍵盤上熟練的操作著。
五分鐘後,他按了一下對講機,「唐欣,再送一杯茶進來給董事長!」他轉向言慶余。「渴了吧?難得你一大早就跑來關心我。」
言慶余從鼻孔重重的哼了一聲。「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一連幾天都不來,你不能老讓底下的人在扛事!美國的事早點把它結束,我的公司不能讓你這樣心不在焉的搞,你別以為陳總不說話就沒事,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多了點?我再怎麼樣也沒讓公司業務停擺,一切也都運作如常,我可不是小學生,遲到、早退還要扣操性分數。」他點了一下傳送鍵,送出電子郵件。
「你還有操性可言?」言慶余喝完手中的茶。「你平時愛跟哪個女人來往我沒意見,反正她們最終不會是我言家的媳婦,但是瞧瞧你,你會不會玩過火了點,都玩到惹來殺身之禍了!你以為穿上外套我就看不出來?你那天那麼急著找若水做什麼?要不是我威脅他要找上你那兒去,你們還不曉得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到醫院去就是不想讓你難堪,至于瞞著你,是不想讓你心髒負荷不了,這樣也有錯?」
敲門聲響,言慶余暫時止聲,唐欣將茶送進來,反手帶上門出去後,言慶余再度開口,「你如果安分點就什麼事也下會有,你最近到底跟誰搞在一塊?什麼人會讓你——」
言若濤手一揮,拿起響了兩聲的手機,先瞄了一下來電號碼,「喂——我言若濤,小余嗎?」
「是,若濤,我們查了一下,蘇小姐現在搬到師大路附近一問頂樓加蓋的套房。至于她那個哥哥,最近幾天都在幫忙蘇小姐搬家,蘇小姐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她哥哥晚上會到她那停留一下,十二點以前會離開。她哥哥的名字叫葉玉拾,白天在技術學院上課,晚上在一家餐廳打工,很少蹺課。若濤,我怎麼看他們都不像一對兄妹,要不要當場來個捉奸在床?」小余呵呵笑起來。
「閉上你的狗嘴!看好蘇小姐,如果有什麼異常狀況馬上打電話給我,別讓奇怪的人接近她,待會把資料傳到我住處。」
「喂!我開的是征信社,可不是保全公司,我的拳腳功夫可比不上你,沒法保證她完好無缺。」
「用用你的腦袋!你長相平凡,沒有人會注意到你,如果找個保鑣站崗,她一定會發飆的,你只要稍微提醒她,她自然會提高警覺,不勞你使功夫。」
「言若濤,你怎麼這樣形容你的高中同學啊!呿——」
合上手機,只見言慶余怒不可遏,指著他道︰「你是在搞什麼名堂,竟然在跟蹤女人?你什麼時候淪落到種地步了?你要什麼女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