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立蓮用唾棄的眼光看他。「我說過我不會再尋死,為什麼你不滾得遠遠的?還要編個故事為自己月兌罪?」
「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李飛凡惡狠狠地瞪著她。「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我有心要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你為什麼不肯配合?」
「誤會?」她怒極反笑。「你可真會避重就輕--」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想弄明白是什麼樣的陰錯陽差造成‘你睡錯床、我睡錯人’。假若你真如你自己所說的那般無辜,你應該坦誠地告訴我前因後果,然後我們一起找出解決的方法。」
段立蓮搖搖頭。對于他所造成的傷害,她實在有著太多揮之不去的夢魘。
「瞧,一說到重點,你就避而不談,很古怪。」李飛凡的眼楮閃動著深沉莫測的森冷光芒。「我禁不住要開始疑心你是居心叵測,該不會是你一開始就計畫好了,設下圈套要我娶你?」
「你--不要臉!」她雙手緊握成拳頭,面罩寒霜地怒斥他,「你滿腦子齷齪的念頭,難怪會召妓到家里,簡直下流到極點!像你這種自以為是、自命風流、自作多情的沒品無聊男子,誰會想嫁給你?你少在那里自我陶醉!我設計你?呸!無恥、下流、不要臉!」
李飛凡氣得臉色灰白、呼吸沉重。「夠了!你侮辱我侮辱得夠了!早知道你這麼不知好歹,我該把你丟在醫院里自生自滅。」
「請便,沒人留你。」段立蓮渾然不畏他的怒火澎湃。
「段立蓮,如果你心中沒有鬼,就應該好好的把事情談清楚。」他冰冷的聲音夾雜著一股勉強壓抑的怒氣。
「我不想跟你這種品住不端的人多說什麼!你出去!」她心里恨死了他,他愈想知道的,她愈不想說,反正她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
「你一再侮辱我的人格,你會後悔的。」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段立蓮冷聲道。
「你--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知道你是--」
「不管我是不是應召女郎,你本身若素行正直、不欺暗室,你就不會欺負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弱女子。李飛凡,你少在那里巧言諉過了。」
「段立蓮--」天啊!這算什麼蓮花女子?鐵做的蓮花嗎?硬邦邦的。李飛凡凌厲的目光充滿審判的意味,突然心生一計,他譏刺地道︰「你在考驗你的運氣是嗎?段立蓮,你有沒有想過,今天我若存心不認帳,你找誰認罪去?就是你的運氣太好了,遇到像我這種肯擔當、有良心的好人,才會在我誠心向你鞠躬認錯之後,還任由你辱罵我、侮辱我。」
「沒錯!你大意失去童貞的確很委屈,但是,我無緣無故被人設計成采花賊,我找誰喊冤去?我做錯事,我認了;我惹上一身腥,我也認了。不過,難道你不想查出是誰設計我們糊里糊涂的睡了一夜?你絲毫都不擔心後果?萬一你懷孕--」
「不可能--」
「你月事有來嗎?」
他這麼大剌剌的一問,博得美人白眼一記。
她深吸口氣。「有。」
「那就好,可以使事情單純一些。」他深深地望著她,「我簡單問你一句,你認得一位叫珞珞的小姐嗎?」
「尤珞珞!那是我妹妹的同學,怎麼樣?」
「你不是孤兒嗎?原來也有妹妹。」
「誰規定孤兒不能有妹妹?」她微挑柳眉,不悅地道。
「當然、當然。」他拿起豆漿,配了一口三明治。原來跟女人吵架這麼累,肚子好餓。「我開始對你肅然起敬了,段小姐,你身為孤兒卻必須撫養妹妹,想必生活過得很辛苦吧!」他改弦易轍,以閑適自若的口吻從旁切入,盼能從她已開始松動的嘴里套出一絲線索。他不想被虞海北笑死,說他老是敗在女人手下。
「你看太多電視上演的人倫大悲劇了吧!李先生。我是孤兒,但我妹妹不是,她一出生就過繼給親戚,至今父母雙全。」她一接觸到他那同情的眼光就覺得很討厭。哼!虛偽!「舅舅、舅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雖然是比不上你這種浪蕩貴公子,但是家風清白,不曾吃苦受罪。」
厲害,不忘隨時含沙射影地諷刺他。李飛凡在心里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表面上卻依然文風不動,把剩下的豆漿一口飲盡。
「你肚子不餓嗎?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買了很多種,有蛋糕、面包、煎餃、包子、炒面--」
「我想吃三明治。」
「不早講,三明治被我吃完了。」
「我就知道你這種人一定把最好吃的搶先吃完,不好吃的才留給別人」段立蓮活了二十四年沒像今天這樣刁蠻過,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何是,好過癮喔!反正李飛兒活該!
換作是別的女人,李飛凡老早就甩袖走人,管她去餓死。不過,想到自己對她的虧欠,他忍氣吞聲道︰「三明治是嗎?我去買。」
在走廊上遇到虞海北帶著虞媽媽來,打過招呼後,虞媽媽進病房陪病人,虞海北則略帶責備的問他︰「你去哪里?」
「你當我想先溜啊?」李飛凡的聲音很僵硬。
「丟下一個想自殺的病人獨處就是你不對。」虞海北可不容許別人打馬虎眼。這是他之所以成為偵探的要件。
「我去給段大小姐買三明治成不成?」
「她醒啦?太好了。」
「你好,我不好。」李飛凡用最冷淡的聲音說︰「她一醒來就和我大戰三百回合,我保證她現在斗志旺盛,絕對不會再尋短見。」
「這很好啊!不管如何,我們已經不用擔心會被‘罪惡感’壓死了。」
「倒也是。」李飛凡表示同意。「對了,海北,我已經問出一點端倪--須知道,她萬分的不合作--段立蓮的妹妹和珞珞是同學,我要你從這點去查。不過,她的妹妹過繼給親戚,不姓段。」
大戰三百回合只問出這麼一點線索?看李飛凡眼下浮現黑眼圈,虞海北不忍打落水狗,只說一句,「多保重!」說完,他拍拍老友的肩膀,在醫院門口分道揚鑣。
買了兩個三明治,李飛凡回到五O八房,在房門口就听到段立蓮對主治醫生說︰「可不可以跟婦產科醫生聯絡,如果檢查出有孕,我想順便做流產手術--」
「我不準!」李飛凡氣白了臉,威勢十足地逼近段立蓮,目光炯炯地緊盯著她,「你這個小騙子,竟然騙我說你‘有來’?我不準你墮胎,听到沒有?我們明天就去公證結婚!」
他這句宣告像一記悶棍狠狠敲擊在段立蓮頭上,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是--他鐵定被她氣瘋了!
第五章
「結果,你還是沒能耐拖她上法院公證結婚就對了。」虞海北喝一口由親愛的沈聖梅親手端來的香噴噴的咖啡,不忘給李飛凡一個嘲弄的微笑。
李飛凡生硬地說︰「除非我打算在法官面前上演‘全武行’,否則沒辦法教她乖乖地說願意。」
虞海北端著咖啡杯的手輕顫一下,忍笑忍得好辛苦。「我說飛凡,我幫你找個算命仙改一下運如何?你的愛情運員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去你的!她不愛我,我更不愛她。」
「那她肚子里到底有沒有你的孩子?」
「不知道,她跑掉了了。」李飛凡低咒了一聲。可惡!
「你不會是想賺我的一百萬才急著結婚吧?」虞海北臉上的笑痕加深,變成挖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