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早忘了有那回事,你的毛病就是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虞海北,你若是怕損失一百萬,當初何必主動下注?」李飛凡瞄了他一眼。
「贏要贏得光彩,輸要輸得服氣。你先贏得美人心,再抱得美人歸,方能教我心悅誠服的奉上一百萬。」
「去你的一百萬!我的問題不在于我要不要娶她,而是——」
「她肯不肯嫁給你?」虞海北犀利地幫他補上一句,立刻露出溫文中帶點調侃意味的狐狸笑容。「我完全了解,你命不好嘛!天生注定要上女人的當,要吃女人的虧,要受女人的罪。」
李飛凡喃喃咒了聲,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我請你來不是叫你來落井下石數落我的,喝!還喝我的咖啡潤喉,也不怕嗆到?」
「不怕,我命好嘛!」虞海北不禁失笑地咧嘴說︰「好了,言歸正傳,換我向你報告這個禮拜調查的結果。坐下、坐下,我膽子小,你不要狼嚎虎嘯的嚇唬我。」
「你若膽子小,沒人敢說自己膽子大。」李飛凡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重新落坐。「我洗耳恭听。」
虞海北把原先擱在大腿上的牛皮紙袋遞給他,稍稍清了清喉嚨說︰「里面有一疊完整的報告和照片,不過我先簡單地說給你听好了。段立蓮的父親早喪,妹妹周冰瑤是遺月復子,送人扶養,母親也沒能多活幾年,段立蓮可以說是由歐中原夫妻扶養長大,並且接受完整的教育,是孤兒中最幸運的例子。她大學畢業後在‘天鵝堡美語教育機構’上班,認識了小老板陳思陽,兩人很快地墜入情網,並且論及婚嫁。」
李飛凡心頭一凜,喉頭滾動幾下,終究沒說什麼。
虞海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往下說︰「不過,自從八月二日以後,段立蓮沒再回‘天鵝堡美語教育機構’上班,陳思陽也像是與她畫清了界線,不曾出現在她家附近。哦!只有一次,他送周冰瑤回家,但沒有上去。」
「你該不會是在暗示我,我的無心之過毀了段立蓮的美好姻緣?」李飛凡沉重地呼出一口氣,但內心刺痛無比。「她不會笨得向愛人坦白吧?」
「顯然她十分正直。」虞海北肅穆地說。
「笨蛋!」李飛凡覺得一股憤怒打從心底升起。「如果正直是必要的,那麼就正直吧!如果正直只會帶來兩敗俱傷的慘痛,何不撒個善意的謊言?那個陳思陽也太過分了,段立蓮又不是故意背叛他,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更何況,現代男女思想都很開放!想娶個處女老婆可比簽中六合彩還難。」
他打開紙袋,抽出一疊照片,也不知道是基于什麼心態,他用挑剔的目光想看看陳思陽的廬山真面自。
照片中的年輕男子有張英俊明朗的笑瞼,資料上寫著二十七歲,只比他小一歲,但看起來仍像個大男孩。
「一點都不成熟,段立蓮怎麼會愛上他?沒眼光!」
接下來有幾張照片是陳思陽和一個陌生女孩的合照,有吃飯的照片、有同進公司的照片,還有一張從賓館里攜手走出來的照片。
「這個女的是誰?」李飛凡詰問道。
「周冰瑤,段立蓮的親妹妹。」虞海北感慨地說。
「什麼啊?」李飛凡的眉峰緊蹙,一抹譏刺而復雜的神色閃進他的眼底。「陳思陽竟如此沒品,連窩邊草都吃?!段立蓮若因這件事而不能嫁給他,搞不好是逃過一劫。」
「依我判斷,是周冰瑤主動的。」虞海北持平地道︰「你仔細看照片,是周冰瑤握住陳思陽的手。而且我問過周冰瑤的同事,自從段立蓮沒去上班後.周冰搖對陳思陽的愛慕之意就變得大膽而明顯,私底下儼然以陳思陽的女朋友自居,對其他仰慕陳思陽的女同事都不給好臉色看,而在陳思陽面前卻又以一副柔順乖巧的面貌示人。
「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很惡劣,巴不得她快滾蛋!偏偏她在學校開學後,只要一沒課就去纏陳思陽,陳思陽也拿她沒辦法,正因為他們有了關系,陳思陽已無法拒絕她。」
「好了不起的陰險女人,比段立蓮厲害多了。可笑的是,段立蓮‘養虎為患’卻不自知。」李飛凡嘆了一口氣,毫不退讓的說︰「不過,不管是不是周冰瑤主動,陳思陽沒品就是沒品,他不給周冰瑤機會,周冰瑤總不能下藥逼他上床吧?」
「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千萬別考驗男人的自制力,這點相信你比誰都了解,所以,你不必在那里烏龜笑王八。」虞海北針鋒相對地道。
「你到底拿了陳思陽多少好處?」李飛凡挑眉。
「我只是想提醒你公平一點。畢竟造成陳思陽與段立蓮分手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李飛凡瞪他一眼。「好,我有罪。」他加重語氣道︰「那其中之二呢?你找出幕後的黑手沒有?」
「你看下一張周冰瑤和尤珞珞的合照——」
「沒錯就是她,她就是花名冊上的‘珞珞’。」李飛凡馬上指認出來,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們兩人設計的?」
「八九不離十。」
「為什麼?」李飛凡似乎很吃驚。
「你是氣糊涂了?」虞海北的措辭變得小心,「由後果推論前因,還不明白?段立蓮若不失身于他人,周冰瑤哪有機會趁虛而入,搶了陳思陽的人與心?」
「你說她為了得到陳思陽,設計陷害自己的姊姊?」李飛凡的聲音急躁起來。「她竟然用這種卑鄙惡毒的手段對待立蓮?」
「沒錯。」
「可憐的立蓮。」
虞海北故意忽略他親密的語氣。「更教人佩服的是,她們完全取信于段立蓮,使段立蓮不斷自責自己酒醉失身,不曾懷疑她們。」
「她們是怎麼辦到的?」
「我先問你,娥眉夫人是如何對你解釋的?」
李飛凡簡短地說,「尤珞珞告訴她,那天月事提前來,不敢告訴經理,怕被其他小姐搶了客人,所以拜托朋友代替她前往。不過,娥眉夫人已經決定開除她。」
「你相信段立蓮肯代人接客嗎?」
「別諷刺我了,我已明白立蓮的為人。」
「那就好。」虞海北的口氣變得柔和不少。「根據我的推測,過程是這樣的。尤珞珞把別墅鑰匙交給周冰瑤,由周冰瑤邀請段立蓮至別墅,騙她說是尤珞珞向朋友借的。晚飯過後,姊妹兩人邊喝雞尾酒邊等尤珞珞前來,結果只來了一通電話,說尤珞珞的車子壞了,叫周冰瑤開段立蓮的車去接她,很不幸的!半途中周冰瑤開車撞上安全島,被人送去醫院。
「那天夜里,別墅里就只剩下段立蓮一個人沉睡不醒,到了約定的時間,你前往別墅,很自然的誤以為她是來賣身的,二話不說便上了床,並且在第二天一早直飛美國待了一個月。照理說,你應該已忘了這段一夜,所以,這事可說沒留下任何破綻,而段立蓮也一直以為自己被‘入侵的歹徒’欺負了。若不是後來命運安排你們再次相遇,你認出了段立蓮,真相永遠也不會曝光。」
「命運嗎?別傻了!我出國那天便決定回國後要向娥眉夫人打听她的來歷,打算金屋藏嬌。現在當然不可能了。」李飛凡停頓一下,雙目精光閃爍。「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得追麼清楚?我不信周冰瑤和尤珞珞肯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