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不容易模熟了布莊及錢莊的營運,看帳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難了。
坐在書桌前,她順手取來一本帳冊,仔細地查看起來。
「我說過,咱們開的是錢莊,不是救濟院,要是每個人都拿破銅爛鐵來抵押,那我們和收破爛的有什麼兩樣?」
彭嶄岩的聲音由外頭傳來,門也順勢而開。
他一進門看見椅子上多了幾件女人家的衣服,而安彩衣正衣衫不整的面對著他時,他立即駐足不前。
她、她這是成何體統?
「可姑爺……」
另一個在他後頭響起的男人聲音,令他想起自己後面跟了個男人,他立即轉過身,將不知情的另一人給推出了門外。
「姑爺?」他一頭霧水地望著彭嶄岩。
「我現在沒空,有事等會兒再說。」說完也不管他有沒有意見,彭嶄岩就將門給重重地關上。
一轉身看見安彩衣縮著身子躲在書桌後,他不禁想要發火。
「你月兌光衣服是做什麼?」他對著她大吼。
他被那些花娘磨了那麼多天還不夠嗎?她竟然也跟著湊熱鬧,月兌光衣服引誘他。
還好進來的人是他,要是讓別的男人闖了進來,那她不就讓那些人白看一場?
越想越氣,他的臉色鐵青得嚇人。
「我、我……」面對他的盛怒,安彩衣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
「你什麼?」他的火氣更大了。
平常是那麼地伶牙俐齒,而現在需要她好好解釋之時,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終于鼓起勇氣問。
她不把濕衣服月兌掉,難道還要繼續穿著嗎?這樣保證不用多久她就會受風寒。
「我哪有生氣?」他嘴硬地不肯承認。
「明明就有!」他的雙眉都往上吊了,這還不算生氣嗎?
「你……」他真是會被她給氣死!
他那麼生氣似乎是針對她沒有穿衣服,既然這樣,那她就冒著著涼的風險穿上衣服好了。
當她將衣服穿妥後,一轉身即發現他的表情很嚇人。
她又是哪里做錯了嗎?
她不想再惹他生氣,偏偏她的一個小動作,或是一件小事就會令他氣得頭頂生煙。
唉!嫻淑的娘子還真是難為啊!
薄薄的衣料順著她的曲線服服貼貼地黏在她的肌膚上,更加增添她的女人味。
他的自制力在此時完全潰決,現在只想將她摟在懷里好好愛她一遍。
心中一升起這個念頭,他就立即付諸行動。
「你、你這是做什麼?」安彩衣不懂他的心緒變化。
不讓她開口發問,彭嶄岩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封住她的小嘴。
第一次和他親熱是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洞房花燭夜,作為人婦的過程她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所以她害怕地推拒著他。
「乖,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溫柔地在她耳畔低喃著。
頭一次,她感受到他對她的柔情,那不是敷衍,亦不是因為他是入贅的身分。
安彩衣雖然不知他為什麼要她乖乖的,可是為了他難得的溫柔,她願意什麼都听他的。
他動手褪下了她身上濕透的衣物和自己的衣衫,將自己節節升高的體溫貼在她冰冷的身子上。
一場旖旎纏綿的轉機就在書房里進行……
***
安彩衣和彭嶄岩的關系漸入佳境,他也搬回房里與她同睡,不再一個人睡在書房內;可這也讓她發現,他竟然常常很晚才回府,而且身上都帶有一股陌生的胭脂味。
可她記得,翠兒之前明明都說他入夜即回府,而且還早早就入睡了。
滿月復的疑問,令安彩衣不得不找翠兒來問個清楚。
「姑爺以前都是什麼時候回府的?」
「小姐,是入夜時就回來了。」
「胡說!」安彩衣強裝不悅地拍打桌面。「你自己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他連和我同房都幾乎夜夜晚歸,更別提他一個人睡在書房時了。」
「小姐,我、我不知道姑爺最近怎麼會這麼晚還不回來。」她想要打馬虎眼蒙混過去。
安彩衣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一听就知道翠兒在說謊。
「翠兒,你也跟了我那麼多年,難不成你都不為我著想,只為了包庇他而不惜對我說謊話?」
「小姐,為了你好,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若真是為了我好,就該把實情告訴我。」不管是好還是不好,她都想知道,她不想繼續被蒙在鼓里。
翠兒既然想要隱瞞她,那就表示事情相當的嚴重。
「小姐……」翠兒感到萬分為難。
「說!」她執意要知道。
見她一臉堅決,翠兒明白自己贏不了她的堅持。
「听說姑爺最近都流連在雲雨樓內,每每要過了三更才會回府。」她把她听來的小道消息告訴安彩衣。
「雲雨樓?那是什麼地方?」不常出門的她不知道揚州城內有這個地方。
「是、是妓院。」
「什麼?」安彩衣大吃一驚。
他竟敢上妓院!這分明就是想氣死她。
她讓他在安家吃好、用好、住好,他竟然還不安分,瞞著她上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
「小姐,你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翠兒安撫地說。
翠兒的安撫對于盛怒中的安彩衣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雲雨樓在哪里?」她沉著聲問。
「這……男人上青樓尋歡作樂是正常的,小姐就委屈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能相安無事,不要動怒去和姑爺撕破臉。」
「別人是別人,他是他!他是我娶進門的,沒有權利到外頭尋歡作樂,更加沒有權不拿我安家的錢去揮霍。」要是入贅的人都像一般的男人那樣,那她當初根本就不必招贅。
「小姐,看開點,別這麼固執。」身為女人,就是有女人的悲哀,不管身分為何,就是跳月兌不了。
安彩衣不想听那麼多廢話,她現在只想找到彭嶄岩。
「雲雨樓在哪里?」她再重問一次。
「小姐……」翠兒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堅持。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找!」
語畢,她自己跑出了房門,筆直地朝著大門口行去。
要是讓她一個人在街上亂闖亂問,那明天全揚州城的人不就都知道這件事了?
唉!她這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拗。
「小姐,我帶你去,你別亂跑啊!」翠兒追了上去。
安彩衣停下腳步,等著由後頭趕上的翠兒。
「小姐你先等一下,我去命人備轎。」
不一會兒,翠兒帶著轎夫出現,她掀起轎簾的一角,讓安彩衣坐了進去。
「起轎!」翠兒催促著轎夫趕緊抬起轎子。
一頂轎子就在黑夜中火速地在街道上穿梭,漸漸地接近燈火通明的青樓胡同。
***
「姑娘,我們這兒是妓院,你不能亂闖啊!」
安彩衣根本不管攔阻,邁開大步往里頭走。
「姑娘,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趕緊回去吧!」
安彩衣瞪了那名不怎麼年輕的女人一眼,才很不情願地開口︰「彭嶄岩在哪里?」她也不想亂闖,她只想找到他而已。
「什麼彭嶄岩?我不認識這號人物。」
她才不相信她的說辭,直覺地認為她是在敷衍她。
「有沒有只要我搜過就知道!」她才不在乎丟臉,為了找到彭嶄岩,她已經豁出去了。
「我的姑女乃女乃啊!要是讓你進去搜,那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她可是這兒的老鴇,要是生意沒了,那她的損失可就大了。
看她的模樣分明就是來找她那尋花問柳的相公回去的,雖然她是個老鴇,可她也有職業道德,總要替客人掩飾拖延。
「這給你!」安彩衣丟了二十兩銀子給老鴇。「告訴我彭嶄岩在哪兒,你就能得到這二十兩,否則我就要硬闖進去打擾你的生意,硬把他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