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白花花的銀兩,老鴇的眼都開了,趕緊收下銀兩,什麼職業道德也不管了。
「快!快帶這位姑娘去後院找彭大爺。」她猜想,她口中的彭嶄岩大概就是那個只要房間不要女人的怪客人。
好啊!他果真在這個地方。
安彩衣怒氣沖沖地隨著領路的人不動聲色地穿越人滿為患的前廳,直闖彭嶄岩的房間。
「就是那兒!」他指著一間獨棟的屋舍。
「這兒不需要你了。」她塞給他幾錠碎銀,算是打賞給他的帶路費。
當他退下後,安彩衣才一步步地接近,耳中卻听見許多女人的聲音,這讓她的心一沉,臉色蒼白得非常難看。
還找了那麼多的女人,真是了不起啊!她在心里酸酸地想著。
她停在屋外不再前進,打算好好地听清楚,他和那麼多女人在講些什麼。
「大爺,就讓我來伺候你。」
「若是不滿意她,還有我啊!」
「或者大爺比較喜歡我們姐妹們一起伺候你?」
「滾!通通滾出去!」
房內傳來彭嶄岩趕人的咆哮聲,這讓安彩衣感到些許安慰。
這樣看來,他似乎不是來這兒尋花問柳的,不過,他若不是來青樓找女人,那他是來這兒做什麼的?
滿月復的疑惑,讓安彩衣不得不繼續觀察下去。
「大爺,你來了這麼多天了,鐵定是寂寞難耐。」
哼!昨夜還纏著她恩愛,他哪會寂寞難耐。安彩衣不悅地輕哼。
「滾!」
「大爺,我們衣服都月兌了,你當真舍得讓我們什麼都不做就離開嗎?」
「對啊!大爺精壯的身子可真是迷死我們姐妹了。」
什麼?月兌衣服!安彩衣這下再也沉不住氣,她怒火攻心地將門踹開。
門戶一開,就見彭嶄岩躺在床上,身上壓了五名赤果著身子的女人。
「彩衣!」他很驚訝會在這個地方看見她。「你怎麼能到這種地方來?」
「你既然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她撇過頭不看這傷人的一幕,冷著聲反問。
她是哪里比不上這些女人了?他竟然可以用抱過她的手去抱這些青樓女子!
看她的神情,彭嶄岩知道她定是誤會了。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急著想要解釋。
「誤會?」安彩衣感到很可笑。「我只相信我眼楮所看到的事實。」
若不是親眼看見,她也不會相信他竟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她。
「我……」彭嶄岩實在是有苦難言。
唉!都是這些不死心的女人害的。他懊惱地使勁推開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大爺,你弄疼人家了。」
「是啊!大爺真是粗魯。」
那些鶯鶯燕燕的軟語听在安彩衣的耳里實在是刺耳極了。
「你辦完事就早點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談。」她把心一橫,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她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看著安彩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彭嶄岩明白這下麻煩大了。
唉!他真會被她們給害死。
***
「衣兒,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安老爺不明白他們夫妻倆原本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鬧成了這個樣子。
「他敢上青樓找女人,就再也不配當我們安家的人。」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的絕不心軟,即使她的心中仍是舍不得他。
「衣兒……」安老爺想勸她三思而後行。
「爹,你別再說了,我要是不發個脾氣、給他點顏色看,他以後還是會依然故我的上青樓,一輩子也改不了這個惡習。」
他還能說什麼?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插手的余地。
「老爺、小姐.姑爺回來了。」翠兒見彭嶄岩進了大門,立即前來稟報。
「爹,等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插手。」她再次叮嚀。
「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全隨你。」
彭嶄岩一進門就見到這樣的陣仗,他的心中大感不妙。
「你還舍得回來。」她出言揶揄他。
「沒有什麼好不舍的。」那群青樓女子又不是他想要的,根本就沒有舍不舍得的問題。
「哼!」安彩衣輕哼了聲,就撇過頭不看他一眼。
硬著頭皮,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想要解釋清楚這混亂的一切。
「那些女人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硬是要勾引我的。」被人當場捉到,他說話就得低聲下氣點。
「你不上青樓的話,她們要如何自動送上門呢?」安彩衣的心中,固執地認為錯的人一定是他。
不管他有沒有和那些青樓女子發生關系,他上青樓就是有罪,招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錯。
「我上青樓並不是為了要尋花問柳。」
「那是為了什麼?」只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就可以原諒他。
「我……」他說不出口。
他家的生意一直都是個秘密,要是在這時候說破,他怕安彩衣會要他放棄彭家的事業。
「說不出口了是吧?」她早就猜到,他方才的解釋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所找的借口,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說清楚。
深吸了口氣,安彩衣扔了封信給他。
「這是……」他不懂她為何要給他這封信。
「休書。」她簡短地說。
彭嶄岩不敢相信地打開信封,里頭放的的確是一紙休夫狀。
「為什麼?」他不懂地問。
「你是我娶進門的,現在你犯了七出的婬佚之罪,我理當休了你。」會寫下休書為的是給他一個警惕,讓他以後不敢再犯。
「我哪里婬佚了?」他自認清清白白,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抹黑他。
安彩衣笑了笑,嘲諷地說︰「四、五個女人赤果果地壓在你的身上,這不是婬佚是什麼?」
那婬亂的一幕,她將畢生難忘。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實在是有理說不清。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你……」
彭嶄岩氣得想撕毀那一紙休書,但心底卻突然有一個聲音要他不要撕,要他就這樣離開安家。
在他有困難時,是安彩衣娶了他,救了他彭家的生意,但也害得他在她面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現在她要休夫倒是一個離開安家的機會,等到他有能力還清安府的聘金時,他可以再回來迎娶她進彭家大門。
打定了主意,彭嶄岩收下了那張休書。
「這張休書我收下了,但是,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他對著她宣誓。
「你……」見他收下休書,安彩衣也傻眼了。
她一直以為他貪戀安府的榮華富貴,所以絕不會這麼輕易地離開,但這次,她卻料錯了。
「我走了。」
話一說完,他堅定地轉身離去,消失在安府的大門。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安彩衣不禁難過地落淚。
他走了,他被她給趕走了。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姐,你還不趕快去追姑爺!」翠兒知道安彩衣並不是真心想要休夫,于是緊張地催促著她。
「我……」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你啊我的了,快去把姑爺追回來啊!」翠兒拉著安彩衣的手,將她帶到門口,推到了屋外。
對!她不能讓他走。
安彩衣驚醒後立即追到門口,可大街上寂靜無人跡,根本就見不到彭嶄岩的身影。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第五章
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安彩衣心情萬分沉重。
他就這麼走了,沒有半點音訊,他可知她心底的懊悔、痛苦及傷心?
她後悔當時自己一時沖動寫了休書,但事後她想要補救,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他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他現在過得還好嗎?是否已經另結新歡了呢?
突地,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她的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