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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的滋味 第23頁

作者︰徐少艾

為什麼引為什麼範聖海總是在我心情最紛亂無助的時候出現?!一看到他,幾天來的堅強一下子就崩潰,我的淚水不能控制地串串滴落了!想到老師對我說的,我終于了解到,範聖海不管做什麼,他總是先為我著想好多好多。

「你……你怎麼來了?」我軟弱地邊哭邊問。

「伯父過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早上去找妨,遇到了洪子茜才知道……」範聖海摟著我,拍著我的肩為我打氣︰「別哭,別哭!快別哭了吧!」

「就讓她哭吧,這孩子已經忍了好幾天了,哭一哭就好。」媽媽看著範聖海說。

媽媽一這麼說,我就更加地傷心,淚水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在範聖海的懷里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深夜我才悠悠地醒過來,原來,我哭著哭著竟哭到就睡著了!我竟枕著範聖海的手臂一睡就睡了三、四個小時之久。

「你真會哭,大概二十五年來的淚水都讓你一下子給哭光了。」範聖海百般憐惜地看著我。

我的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小燈,燈下的我們,有一種平實的幸福,看著他的側臉,我想起了之前讓我痛哭的原因,但是我心里已經不那麼難過了;至少,我現在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真的?那就好,可是……你壓得我的手又酸又痛。」他夸張地拍開了一直讓我靠枕的右手。

「為什麼不叫醒我,好抽開你的手?」我有點過意不去,因為他的手臂看起來真的非常的僵硬。

「你難得睡得這麼沉吧?我舍不得讓你起來。這一陣子你也累了,一邊看著你睡覺的樣子,我好像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著範聖海對我的悉心和體貼,我又想到了老師和我說的事情,心頭一緊,只覺得淚水又快來了。

「對不起。」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紅著眼說。

「干什麼和我說對不起?」

「下午的時候,我回到學校去……沒看到梧桐樹開花,倒是看到了我以前的班導師,她都和我說了……為什麼你以前會不理我,因為你是不想影響我的成績……對嗎?」我有點語無倫次,但是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你……才沒這回事呢!」

「別再隱瞞我了,難道你是真的喜歡你們班上的班花,所以才會疏遠我的嗎?」

「當時,我只喜歡你一個人!你知道這點就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可是,我卻誤會你了。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有點遲了,但是,我不想再有遺憾,從現在開始,我要認真地看待我自己的感情,還有我自己的人生。」

「說真的,當時,我對你真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

「有!當然有!而現在也還是一樣,我愛你……我不想再躲了,我也不再害怕!我愛你,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是!當我看到你在我爸爸的靈前上香時,我就告訴我自己,我不想再造成任何的遺憾!你處處為我設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那天在梧桐樹下當你吻我時,我就知道,我們能夠再一次相遇,絕不會是巧合而已……」我幾乎是聲淚俱下,但是,範聖海卻是不發一語。

他吻了我,深情一吻,彷佛有著千斤般沉重。

「我肚子餓了,你媽煮好的水餃已經冷了。」

「你怎麼只想到吃?」虧我一番話說得令人感動,這家伙卻……

「為了當你的抱枕,我連晚飯都還沒吃呢!」

「你……笨蛋!」

「我的手麻了,你要喂我吃才行,吃完了我還得趕回台北呢!我是來台中談case的,正好知道你父親的事,我怕你傷心欲絕才繞過來看你的,現在你沒事了,沒事就好。」

「你,難道沒听懂我剛剛說的?」我呆住了!看著範聖海雞同鴨講的模樣,我真的有被騙的感覺。

「有啊!听得很清楚,可是,你總得讓我先吃飽吧?!」他說著,一邊已經走到餐桌坐定。

而我卻是愈來愈迷糊了!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我和範聖海就像是同個磁性的磁鐵,一直在「記億」的鐵粉里互相牽制著對方?他一靠近我,就讓我想跳開;而當我想靠近他時,卻也不得近身?!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

世界上移動速度最快的是愛情,因為它說來就來;世界上移動最慢的是在愛情里游移的心,就像我現在和範聖海之間一樣。

上一次在我家,我毫不掩飾地對他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我們似乎又回到原點,一切又重新開始了!

所有的人物都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劇情更加地混亂罷了!

因為,何明哲又開始來接我下課,他還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做錯;我則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而有時候,齊乃安也會在我的住處等我,更巧的是,偶爾他們兩人會正巧遇個正著……那是一種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畫面。

我知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打破現在這個僵局,否則,我真的會非常的痛苦。

我愛的人是範聖海。可是,還有費天麗,正在生病的費天麗……

唉!我總不能對費天麗說︰「範聖海這家伙從小就是屬于我的,一直到現在都是!」

我的臉皮不算薄,但是,我是絕對說不出這句話的,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問題實在是太復雜了,我即使腦筋清醒,也整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再說,我只覺得,最近這陣子以來,我腦筋清醒的時間也真的是愈來愈少了!

冬天來的時候,天氣的變化還不算大;但是,當我知道費天麗住進療養院之後,我才驚覺這個冬天好像來早了--讓我乍然間簡直是無法忍受這種寒冷!

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我和範聖海一起出現在費天麗的病房;範聖海堅持要我拿著花,雖然那明明就是他自己買的。

「謝謝你來看我。」費天麗笑著。「是聖海告訴你,我喜歡海芋嗎?這個季節很難找到這種花吧?」

看著費天麗滿足地端詳著那束花,我好像有點了解範聖海的用意了。那幾支女敕白的海芋,仿佛真能帶給費天麗很大的鼓舞。

「當然了,如果不是他說的,我不會知道你喜歡這種花的。」我老實地說。

「可是,他卻偏偏要你說是你買的,對不對?他現在最喜歡和我做這樣的腦力激蕩了,他呀!就怕我不想再思考了。」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只好胡亂地笑一笑。

「我們有好久不見了。」我說。

「是啊!這一陣子你都在做什麼?聖海也不告訴我。」

「哦,那是因為他……也不知道我在干什麼。」

「是嗎?你們都這麼的忙碌。」

「沒什麼,瞎忙而已。我希望下一次看到你時,是在裝潢豪華的餐廳里,而不是這麼單調的白色病房。」我故作輕松地說。順便把帶來的花插列花瓶里。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真的要謝謝你來看我。」她笑了,臉色像海芋一樣的蒼白又有點害羞似的。

我仔細打量著她,心里很是震撼,才兩個多月不見,她清瘦不少,又把頭發削得很短,笑起來時,好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不笑的時候,臉色蒼白,像個病人!

但是,她到底是什麼病呢?經過病房護理站時,我注意到側門口的內部工作告示板上有一行小字,好像是寫著︰「acquiredimmunedeficiencysyndrome」,那是醫學的專門用語,好像是遺傳方面的疾病吧,我也沒看仔細,所以我即使是個英文老師,一時之間也還想不到那是什麼病理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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