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會,一定不會,」他說;「我不至於蠢到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很好,我相信你不會.」她向他舉杯.「恢復你以往的笑臉,OK?」
他笑一笑,依然有絲勉強.「你幫我,好不好?」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她.
「當然.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她大方地說.「你要先開朗快樂起來.」
「我會,一定會,當所有的事情解決之後.」他變得有信心,因為她.
「所有的事情?」
「我的律師在替我跟她談判.」他淡淡地說.「我會答應她所有的條件.」
她思索一下,有不同的看法.「你是否誤會了她?」她問.
「不.我不會看錯,相信我的智慧.」
「這不是智慧的問題,」她冷靜地分析.「你對她有成見,有偏見,她不見得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知道,我們──相處的日子愈久愈清楚,我跟她不可能再相處,一開始她就是有目的的.」
「這不公平.她向你提出過要求嗎?」
「沒有,但她已到手,她已成功地成為我的妻子,她可以得到一切.」他漲紅了臉.
她搖頭,再搖頭.「給她一個證明的機會,」她說.「你們可能是不同性格的人,但不能太早對她下斷語,當你發現完全錯怪她時,你會心里不安.」
「為甚麼一定要幫她講話?」他開始不能平靜.「你完全不肯原諒我的錯誤?」
「你──」她吸一口氣.
他重重地拍打一下桌子,低下頭.「對不起.」
她了解地拍拍他的手,無言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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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星期,偉杰又像斷了線的風箏,一點消息也沒.
嘉芙沒有時間理會,因為她又要面對一些新發生的事.首先是家鎮,他回到律師樓,把嘉芙叫到辦公室里,緊關著房門細談.
「你要幫我,嘉芙.」他看來矛盾而痛苦.
她沉默有耐性地望著他,他該知道,只要能力所及,她的援手是不會吝嗇的.
「我──回家了,」他嘆口氣.「她血崩,原來她身體那麼差,剛生完BB的女人像個不設防的城市,甚麼病都可以感染.她在生死邊緣,我不能不顧,無論如何──我們相處了二十多年,從認識她的那天起.」
嘉芙依然沉默.她明白他目前需要的是一對聆听的耳朵,一顆了解並支持的心.
「我知道,回了家就再難走出來,但我不是麼心硬的人,她看來那麼弱,奄奄一息,」他雙手抱著頭.「我不忍心,真的.還,有我看見了我們的兒子,那孩子完全像我,像得那麼驚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不明白,他不是回家解決了所有的事嗎?寧兒和她背後的王家不會再來找麻煩,還有甚麼事需要「怎麼做」?
「我不會說,我一定不會說她出來的,」他臉上愛喜參半,當他說「她」時,滿臉柔情與光輝,充滿了希望.「你要幫我,嘉芙.」
「她?!」嘉芙眨眨眼,問題已在眼中閃動.
「你要幫我,」他還是這句話.「如果他們知道是她,一定完了,他們──會不擇手段.」
「怎麼幫?」嘉芙聰明地不問「她」是誰.
「寧兒的媽咪以為是你,雖然他說治邦曾替你否認,自認是你男朋友,但她堅信是你,」家鎮急切地說.「你──能替我撐一陣嗎?」
「撐甚麼?」她完全不明白.
「就當你是我在外面的女人.」他說.說完松一口氣.
嘉芙幾乎跳起來,當她是外面的女人?
「別這樣望著我,」他尷尬又窘迫.「說出來你一定不信,這女人──十天前才出現,雖然我們認識了十幾年.」
「你好像在講故事.」
「我能做最好的律師,卻不是講故事好手,」他坦然地望著她.「有一個我認識了十多年的女人,十天前出在我生命里.」
「說得很矛盾,早就認識,十天前出現,還在生命里,這麼文藝.」
「不要笑,」他漲紅了臉.「我是說雖早已認識,十天前才真正進入我生命──哎!我的意思是──以後的日子有我就有她.」
「很戲劇化的巧合,你與寧兒爭執離家,然後遇到她──舊情人?」
「以前有感情也只放在心底,我們以前是同學,單純的同學.」
靈光一閃,女同學,寧兒口仲的那個?也是寧兒耿耿於懷,放心不下的?
「我明白了.」她點頭.
原來寧兒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事情還真的發生了,她是未卜先知?
「絕對沒預謀,我們都不是那種人.」他伸手作發誓狀.「我與她相處十天──說得肉麻點,已經不可以沒有她,但她不能出現,不能露面,甚至不能浮上水面.」
「她可以永遠不出現不露面.」
「王太──我的岳母精明過人,這種事瞞不過她,但她同意有這個女人存在,只是不讓寧兒知道,」他懇切說.「她以為是你.」
嘉芙不知道該說甚麼話,這麼可怕的誤會.「我不想被人追斬.」
「不會有這樣的事,又不是黑社會,」他苦笑.「請你務必幫忙.」
「我能拒絕嗎?」她無可奈何.「我是不是可以提條件,敲詐你?」
「你說,我答應你任何要求.」
「讓我做下任特別行政區首長.」
「你真好,嘉芙.」他熱切地抓住她的雙手,用力搖晃.「我知道你一定幫我的.」
房門輕響,他還來不及放手,王太,家鎮精明能干的岳母大人已走進來.她看看他,看看嘉芙,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彷佛是說︰還不被我猜到.
嘉芙急忙縮回被捉的雙手,已窘得滿面通紅,這回水洗都不清.
「我──先出去.」她低頭欲走.
「留下來,」王太擋住她的去路.「我們談談.」
「媽咪,你──」家鎮色變,他以為王太會留難嘉芙.
「放心.我誠心跟你們談,」王太臉色雖冷卻也沒有惡意.「沒有惡意.」
嘉芙啼笑皆非,只好再次坐下.
王太視線從家鎮臉上的移到嘉芙臉上,這樣來來回回地巡梭了幾次.
「我容忍你們的關系,但你們自己必須小心警愓,一定不能讓寧兒知道,傷了她對你們沒有好處.」王太說.
「是,是,一定.」家鎮立刻說.
「你必須善待寧兒如以前,」王太又說︰「白天的時間我不理你們做甚麼,下班後必須立刻回家,不得有誤.」
嘉芙不敢有表情,心中卻同情這個母親的,為了女兒她算是委屈求全了.
「你不能有名分,」王太銳利的眼楮再一次停在嘉芙臉上.「一輩子都不能,莫家鎮夫人永遠屬於寧兒.」
嘉芙下意識地皺眉.
「不過──我們會給你補償,」王太迅速接著說︰「房子、現金、股票、汽車你都可以要求,沒有問題.你可以一輩子享有榮華富貴.」
雖然不是說嘉芙,但她也有受辱的感覺,她想,即使愛情也不能令她如此委屈.本能地她想抗議,但家鎮更快地搶著說話.
「這些事不重要,以後再談.」他不給嘉芙開口的機會.
「重要,我要先談妥才能安心.」王太十分堅持.「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許生育.」
「你──」這次連家鎮都忍受不了.
「寧兒的BB難道不是你的兒子?」王太嚴厲地提高聲音.「容忍她一個人已是我們最大程度的讓步.」
家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她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不想談那麼遠的事.」他說︰「你不能逼我太甚,否則我只有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