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白,你也要笑多些,講多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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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天白走過來,坐在阿靈身邊。「我今夜負責令阿靈開心。」
「這就對了。」可宜眨眨眼。「人是不可以走進牛角尖的,否則就是為難自己。」
「有人走進過牛角尖嗎?」天白夸張地大聲問。
「有沒有大家心照。」哲人也眨眨眼。
第二天一早,天白到公司時,喜見台上阿靈的辭職信,他知道這次她不是開玩笑、發脾氣,她堅決的語氣滿布在信箋的字里行間。
考慮半晌,他打電話給她。
「小姐到大嶼山去了,太太陪她一起去的,她們要往幾天才回來。」工人說。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天白問。
「沒有。什麼話都沒有。」
放下電話,他沉思良久。也好,這也是解決的辦法之一,讓她此時傷心一下,總比一輩子傷心好。他沒有愛上她,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他叫另一個女職員暫代靈之的工作,因為是新手,什麼事都不清楚,檔案文件放在哪兒也不知道。今天又忙得出奇,搞得天白一頭煙。
急起來的時候,幾次他都忍不住叫「阿靈」,看見應聲而入的是暫代的女職員,他才記起靈之已辭職。
中午吃飯的時候,公司里職員都走空了,他才感到孤寂。以前無論如何靈之會陪他、等他。
他搖搖頭,自己到去慣的那家飯店午膳。
一個人叫了三個菜一個湯,肚子覺得很餓卻沒有食欲,半碗飯都吃不下。
「林小姐沒采?」熟悉的部長搭訕。
「是。她離開公司了。」天白無精打采。
「她不是你表妹嗎?」
「人各有志。」他忍不往嘆息。
部長也知趣地走開。
終于天白再也吞不下任何東西,看到差不多還滿的菜肴,他情緒低落地離開。
下午也是同樣的忙。那些客人仿佛知道阿靈不在,故意跟他過不去似的不約而同的來,他覺得自己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終于捱到5點半下班的時候。客人不再涌進來,職員也次第離開。
想起阿靈,他忍不住又拔了靈之家的電話。
「小姐和太太都沒回來,要幾天之後。」工人說。
「姨丈下班了嗎?」
「還沒回來。你遲些再打來。」
天白只好收線。
坐在辦公室,孤零零的渾身不自在。靈之在的時候會時不時進來看看他,問他要不要茶、咖啡什麼的,又會閑中開幾句玩笑,日子仿佛易過得多,忙碌也有人分擔。今天——什麼都不對,像機器的齒輪突然月兌落了一環,再也不能順利運行。
他覺得特別疲倦、特別累。
想想,總要找個人發泄一下,他選擇了可宜。可宜是最善解人意的。
「可宜?我是天白,有空嗎?」
「吹了什麼風?你會打電話給我。」可宜笑。
「東南西北亂風,吹得我昏頭轉向。」他停一停。「阿靈正式辭職了。」
可宜先是一呆,立刻冷靜地整理思緒。
「也——怪不得她,」她說︰「阿靈根本不需要工作父母也能供養她,她這麼幫你,你該知道為什麼?」
「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他苦笑。
「是。我們大家都明白這道理,可是感情很難控制,相信你也用白。」可宜理智地說。「昨夜你們離開之後我想過阿靈的事,換成我我也辭職。」
「為什麼?」
「明知不可能,何必再苦巴巴的死守?」她笑。「昨夜她已暗示得好明白了,你還是沒什麼表示,她要面子。」
「我能有什麼表示呢?」
「我明白你的處境,可是這件事誰也幫不了你,必須你自己解決。解鈴還須系鈴人。」
「你教我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你自己考慮。」
「在工作上我極需要她的幫忙,你知道嗎?今天把我忙得一頭煙,處處不妥。」
「感情上呢?你肯定不接受她?」
「這——我勉強不來。」他說。
「那麼,為免後患,為免歷史重演,你就任她離開好了。這樣對你、對她都好、都公平。」
「但是——」
「沒有但是,如果不能兩全,你只能放棄。」
他沒出聲,好半天才說︰
「我煩得很,可宜。」
「那麼出來,我和哲人陪你喝酒。」可宜大方地說。
「有時間嗎?」
「當然有。我們並不賣身給電視台。」她笑。
「那麼——老地方。」他猶豫一下。「我現在就去。」
「半個鐘頭之後我們來。」她收線。
天白勉強振作一點,收拾一下桌子,就去他們一伙人包括宿玉常去的酒廊。
酒廊里已有不少人,多半是下班後來此地輕松一下、喝杯酒才回家的職員。
天白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杯白蘭地。
這是他們以前常來的地方,他、宿玉、可宜、哲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三個聚會就開始漏掉他,不知道是否宿玉的意思。今夜坐在這兒,竟覺感慨良多。
听可宜說,仇戰也是在這兒認識的。這個世界的事真是太微妙了,又會突然從地底冒出個仇戰來!
想到仇戰,他居然就出現了。看見天白,他仿佛很高興,匆匆地走過來。
「天白?約了朋友?」仇戰坐下。
「可宜和哲人。你呢?約了翡翠?」
「不。我自己來坐坐。」仇戰說︰「在這兒認識可宜他們,令我有今天,我對這個地方有感情。」
「感情?」天白問。
「有空的時候,我來唱幾首歌。」仇戰說。
「你現在這麼紅,他們一定極表歡迎。」
「也許吧!我沒有問過。不過這酒廊的人很大方,以前我沒名氣時也肯讓我上去唱,現在也沒有對我特別好。」
「現在就唱?」
「等一會兒,等第一批客人走了之後,現在他們不是來听歌的。」仇戰四下張望一下。
「怎麼沒約翡翠?」
「今夜她不想出來,我不想勉強她。」
「你們——感情很好?」天白問。
「很談得來的朋友。我承認很喜歡她,但她從無表示,很淡。」仇戰皺起眉頭。
「你當然知道英之浩?」天白望著他。
「是。我知道,宿玉對他不能釋懷。」
「也未必。我愈來愈懷疑翡翠是否真的那麼愛之浩,她只是對他的死不能釋懷,因為——她月兌不了關系。」
「她有關?」仇戰意外。
「英之浩在美國被槍殺,你知道嗎?」天白平靜地解釋。「他死前一小的,翡翠剛宣布跟他分手。」
「啊——」仇戰張大了嘴。「因為宿玉的事刺激了英之浩?他情緒不平衡而出事?」
「不能確定。」天白呼出一口氣。「英之浩是有錢少爺脾氣極大,得罪了不少人。」
「是他的仇家殺他?」
「不是。是他的朋友。」」什麼?」仇戰不能置信。
「原因很復雜,我也不全清楚其中曲折,」天白說。一眼望到可宜、哲人相繼進來,他立刻住口不說。「他們來了。」
「仇戰?!」可宜叫。「天白約你?」
「不,我們偶然踫到。仇戰來唱歌的。」天白解釋。
「這兒唱歌是沒錢收的。」可宜笑。
「這兒可以說是我的發源地,我很感激。」仇戰說。
「感情豐富之人。」哲人坐下。
「等會兒唱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可宜望著仇戰。
「不。我還要趕夜總會,今夜要趕兩場。」
「賺這麼多錢做什麼?身體要緊。」可宜說。
「我只給自己兩年時間,時間一到我即退出,所以我爭取每一分鐘賺錢機會。」
「兩年以後改行?」哲人問。
「我想搞電腦公司。」他非常坦白。「這是新興行業,全世界都需要。有了本錢我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