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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淚在飛 第33頁

作者︰嚴沁

「你和顧氏家族有甚麼關系?」

「老板與員工。」

「你一直住在他們的家?」

「不。只因冬姨一再出意外,而且發生了家杰的事。」

「以前認識嗎?」

「不。只向顧氏申請工作。」

「他們對你好得令自己的兒子妒忌?」

「哪有這樣的事?」傳宗驀然臉紅。他從未刻意討好過任何人,所有的事都是緣分,但——他該怎樣解釋?

「顧希仁讓你代替兒子在公司的地位。」

「這—一傳宗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到底懷疑我甚麼?」

「你本身實在沒有懷疑之處,只是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向你問一問。」

「你們想從我這里知道甚麼?」

「你曾是顧家杰的私人助理,他私下給你津貼,做些額外工作。」

「是。顧老先生也知道。我替他做賬,做數簿,都一清二楚。」

「我們看過了。」警探笑起來,「你是個一板一眼的人,江心月為甚麼要針對你?」

他們實在甚麼都知道了。

「不知道。可能誤會我的出現對家杰不利。」

「是否不利?」

「應該說——我的出現令他們父母兒子不和,家庭分裂。」

「你明知身處這情形,你是聰明人,為甚麼不走?」

「我曾離開顧氏,顧老先生找我回來。」

警探翻看資料,頻頻點頭。

「你對江心月有甚麼看法?」

「她?我不熟悉,但她對我很有敵意,言辭很尖銳,很針對。」

「有理由嗎?」

「也許她有,我不知道。」

「以前你們不認識?」

「素未謀面。」

「你知道——我們曾查過你保良局的一切資料,也知道江心月也去查過。」

「為甚麼?」傳宗愕然。

「素未謀面的人去查你的身世,這令我們好奇。剛巧這時顧家發生冬姨的意外,這——你有甚麼聯想?」

傳宗呆在那兒,聯想?這麼事件怎可以聯想到一起?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我不明白。」

「好。另一件事︰江心月說你有份參與計劃綁架顧家杰。」

傳宗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從來沒這麼激動過,全身顫抖,臉孔通紅。

「甚麼,我有份?」他叫。

警探望著他微笑不語,彷佛在看戲。

「請你——再說清楚一點。」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說你曾參與綁架。」

「你信她?」傳宗不怒反笑。

「我們的意思是,她為何這麼恨你,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警采笑起來。

「我的確從來不認識這個女人。」

「實際上,你取代了顧家杰的地位。」

「也許在職位上如此,但他們始終是父子,這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顧氏夫婦收你做義子。」

「這是罪狀之一?」

「不。我們只想請你幫忙!」警探拿出另一疊文件。「保良局的資料顯示你尚未滿月就進去,因為當時你臍帶剛掉。身上沒有任何顯示身分的文件。

「為何要查我的身世?」

「這是很有趣的事。陳冬妹助養你,你可知他和顧家有甚麼關系?

「冬姨曾替他們——或江心月打過工?」

「不。陳冬妹有個姐姐陳菊妹曾是江心月的女僕。」

「啊!」傳宗不能置信的叫。怎樣復雜的關系?冬姨怎麼從未提起?只是她似有很多難言之隱。

傳宗想起許多有關冬姨的怪異之處,妤像一提起顧家杰,她就有奇異的沉思、奇異的眼神,還有許多難以解釋的神色。難道——有關?

我們談談另一件案,「躍馬」國際投資公司——就是中途搶你們紐約的生意,也是顧家杰當董事的公司,他們牽涉不道德的買賣股份,還有許多不盡不實的

賬目,商業調查科已深入調查,你——替他們做過賬嗎?」

「沒有。應該沒有。我做的只是顧家杰的私人數簿。」

「美國ClA也在調查,因為「躍馬」國際也牽涉販賣軍火。」

傳宗呆在那兒,張大了口說不出話。

他心目中,甚至希仁心目中的家杰只是個野心大、好高騖遠、不切實際、想一步登天、隔夜發大財的人,但販賣軍火——

「這是一個國際犯罪組織,從大陸邊界和越南偷運軍火到美國、中南美,和每一處有戰爭的地方去。」警探的神色越沉重,「國際刑警已邀請我們協助。」

「家杰——不可能是主使,他不夠魄力。」

「是。他不是主腦,我們正調查他的角色。但他的確是「躍馬」的董事。」

「我應該對顧老先生怎麼說?」

「與「躍馬」有關的暫且不提,關于你和江心月,和顧家,和陳冬妹的一切,希望你問問看,也許——很耐人尋味。」

「耐人尋味?」傳宗不明。

「警方只處理綁架案,其中的私人恩怨我們沒權去處理,相信你會有興趣。」

「你們不會扣留我?」

「你沒有任何嫌疑。我們請你來——或許你能幫顧家解決一些事情。」

「顧家杰——」

「不能保釋。魏孝全是綁架案的主謀。很可笑,他堅稱江心月並不知情,也許我們會讓她保釋。我們還在調查中,事情尚未結束。」

傳宗這麼快就能回顧家,希仁、曼寧、家儀皆喜出望外。傳宗把警察的一切相告,他沒提及冬姨和自己身世的事。

晚餐後,他到冬姨臥室。

冬姨正怔怔的發著呆,不知在想甚麼。

「冬姨,你有個姐姐叫陳菊妹?」

冬姨全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她那表情分明是問「你怎麼知道?」

「警察告訴我,你姐姐是江心月的女僕,那人呢?現在在哪里?」

冬姨的身子微微發起抖來,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她抓緊了傳宗的雙手,眼淚簌簌而下。

「還有,保良局那麼多人,為甚麼你只助養我?」他忽然福至心靈。

冬姨的手僵住了,睜大眼楮呆怔的望著他,好半天才用手勢比劃。

「你還知道甚麼?」她表示。

「我進保良局時尚未滿月,臍帶剛掉,他們推算出我的出生日期。」他說,「我是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中出生的。」

冬姨一再的用手語問︰「還有呢?還有呢?」

「只有這些,」傳宗用十分誠懇的語氣對她說,「冬姨,你是否知道一些事而沒告訴我?」

冬姨眼中不安之色更甚,他四周望望,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響起來。

「殷少爺,可否請你出來一會?」盧太的聲音,依然斯文有敦養。

「甚麼事,盧太?」

她看房里的冬姨一眼,打個招呼。

「能借你幾分鐘嗎?」

傳宗掩上房門,倚在牆角。

「我很擔心,大少和心月嬸他們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盧太問。

傳宗心中浮起一陣疑問,她為甚麼這樣關心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警方仍在調查,當日捉家杰上車的三個人已自動投案。」

「那——已知主謀是誰?」

「仍在調查中。」傳宗笑,「如有進一步消息,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謝謝。我相信大少是無辜的。」

正預備再回冬姨房,家儀跑過來。

「傳宗,陪我聊聊。」她挽著他的手。

「不陪媽媽?

「她睡了。這幾天屋子里氣氛不好,真悶死人。家杰還下能保釋?」

傳宗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

「你吸氣是甚麼意思?心中有話沒說?」

「很多事都是我惹來的麻煩。」

「你說江心月、魏孝全他們?真不明白他們會做出那樣的事,關你甚麼事呢?」

「不關我事?警方都問為何他們針對我。」

「奇怪,他們為甚麼針對你?」

「江心月以前有女僕叫陳菊妹?是冬姨的姐姐,你可知道?」

「這麼巧的事,我不知道,我還未出世。」家儀說,「為甚麼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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