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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戲薰然 第17頁

作者︰楊眉

就這一點而言,賀星揚的品味倒是與她滿相契的。

對了,說到這個男人──現在都已經快八點半了,為何這個艦隊司令官都還不見人影?

謗據「艦隊生活守則」,在平時,司令官不是應該于每天早晨八點對艦橋做例行巡視嗎?這是為了確保艦隊上的軍官能時時保持良好的警覺性,不致因平時的松懈而影響了戰時的表現。

難道是她記錯時間了?

她忍不住詢問同她一樣站在指揮席上的司令官副官,「菲爾中尉,司令官到現在還未上艦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潔姬面對她略帶焦急的詢問,只是揚起一絲好玩的微笑,「別擔心,長官,司令官不會有事的。」

「那他為什麼還不來呢?」

「我想,」潔姬有意無意地頓了一會兒,「司令官一定只是遲到而已。」

「遲到?」

「他一定又睡過頭了。」潔姬說話的語氣仿佛認為這是家常便飯。

「又?」紀薰然一怔。那個男人經常睡過頭嗎?

潔姬輕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戴在腕上的表,默默計著時。

五、四、三、二、一。「司令官來了。」她忽然開口,眸光甚至未曾往艦橋入口掃過一眼。

紀薰然對她如此肯定的語氣感到好奇,她將眸光調向艦橋門口,果然見到賀星揚正以他那獨特的閑散步調穿過入口。

「你竟然能猜到他出現的時間?」她訝然地。

「這沒什麼,長官。」潔姬輕輕一笑,「司令官有他自己一套作息的時間,一般而言,八點二十九分是他出現在艦橋上的時刻。」

紀薰然下意識地一瞥腕表,果然是八點二十九分。

她凝望著賀星揚優閑地晃上指揮席的挺拔身影,心中一股不平的怒氣緩緩地升起。

她想起自己這幾年來每天準時上班,不過才遲到一次,就自覺工作不力、良心大受苛責,甚至得忍受部下在背後將此事拿來當成笑柄。而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竟然將遲到視為理所當然,還發明出一套什麼屬于他個人的作息時間,他究竟把軍隊當成什麼地方了?

就算他真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待在軍隊里,也不能用這種態度面對工作啊!

「早啊,紀中校。早啊,潔姬。」剛剛步上指揮席的賀星揚帶著滿面笑意,拿起手中一塊超大型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長官,你遲到了。」紀薰然幾乎是從齒縫中逼出這句話。

賀星揚似乎沒有察覺她逐漸上揚的怒氣,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反正沒什麼事嘛!」他漫不在乎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長官還未用餐?」她的語調輕柔地近乎危險。

「嗯,來不及嘛!對了,」他偏轉過頭,「可以端一杯咖啡給我嗎?潔姬。」

「早就準備好了,長官。」潔姬馬上應聲,遞給他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賀星揚接過咖啡,閑閑地飲了一口。「不愧是羅伯特。」他贊賞著,「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喝到如此極品。」

紀薰然決定她的耐性到此為止,她輕輕柔柔地開了口。「據說長官是因為睡過頭才會遲到的?」

「沒錯。」

「長官不覺得這樣的理由太薄弱了?」

賀星揚訝然地瞥她一眼,「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並不能做為長官每天遲到的有力借口。」紀薰然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咦?」

「身為艦隊司令官,卻不能以身作則,如何能夠服下?長官天天遲到,是否表示其部屬也能用同樣不認真的態度面對工作呢?如果可以,那整個艦隊的秩序豈不大亂?如果不能,」紀薰然閃著兩簇火焰的黑眸直視著他,「那就是表示司令官有其特殊的權利,不能與一般士官兵們相提並論,這樣會不會導致他們內心不平衡呢?」

她這番義正辭嚴的話令指揮席上另外兩人都是一陣愕然,潔姬沒想到這個表面嚴謹的新任參謀長竟然也會有情緒激動的時候;而賀星揚則是在一陣怔忡之後,性格的唇角勾起一絲相當好看的微笑。

「難得看到紀中校如此激動。」他金棕色的眼眸閃著耀目的光芒。

紀薰然一窒,猛然察覺自己又一次冒犯上司,雖然明知不妥,她仍舊倔強地回嘴,「我認為長官不應如此漫不經心。」

好,等著挨罵吧!她微斂星眸,準備承受即將來臨的炮轟。

「紀中校教訓的是,這的確是本人的疏忽。」他看來不但不以為忤,反倒像十分高興她的直言似的。「喜歡賴床是我的缺點,只是我從未想到我這種行為會對麾下的官兵們造成不良的影響。」

他這種坦然認錯的態度令紀薰然不知所措,她微微一怔,揚起眼簾愣愣地盯著他。

「長官……」她猶豫地。

「你並沒有冒犯我,紀中校。」賀星揚似乎完全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你的建言十分正確。」

他再次扯開一抹迷人的微笑。

這抹微笑不僅令紀薰然怒氣全消,而且還陷入一陣短暫的失神之中,眸光亦不自覺地流眄于他俊逸出色的臉龐上。

賀星揚似乎察覺到她流轉的眸光正停駐在他身上,金棕色的雙眸回應著她的凝睇。在兩人視線交纏之際,連潔姬都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電流在空氣中嗤嗤作響。她以絕對感興趣的眼光直盯著兩位長官。

紀薰然首先垂下眼簾,感到臉頰的高溫直燒上耳根。

她究竟在做什麼啊?她這種一接觸到他專注的眼神便禁不住失神的反應,和那天在花園里對他發花痴的女人們有什麼不同?她那時竟然還能理直氣壯地在心里嘲弄那些女人,現在想來真是令她汗顏不已。

天啊,她感到強烈的自我厭惡。在她將近二十九年的人生中,從來不曾如此厭惡過自己。

其實她那時就感到自我厭惡還太早了。

紀薰然對著鏡中看來精神飽滿的自己苦笑,比起昨天下午她讓自己出糗的事,前天早上那一點小小的失神根本不算什麼。

昨天下午在中型會議室,她才真正做出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蠢事。

最後一次確定自己儀容端整後,她離開起居室準備上艦橋去,神思一面飄向了昨天下午……下午兩點,她抱著一疊上課準備要用的資料,走向中型會議室。

為第十艦隊的軍官們上課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困難。事實上,比起從前幾次為艦隊軍官上課的經驗,這一次對她而言可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輕松愉快。

他們不僅十分尊重她教授的身分,不曾在底下開著惡劣的玩笑──不論軍階比她高或比她低,而且吸收新知的能力與熱忱令她驚異。

他們也時常發問,但絕不會像其他艦隊的軍官一樣問些有關她個人隱私的無聊問題,而是針對她上課時提出來的理論或新知發問,問題往往一針見血。

難怪有人說軍隊里最年輕、最優秀的人才幾乎都集中到第十艦隊來了,果然不錯。

她幾乎都要有「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的成就感了。因此,她今天是抱著相當愉悅的心情去為他們上第二堂課的。

她乘電梯下到七樓,經過長廊,來到了中型會議室金屬制的大門口。一陣爽朗的談笑聲自未關上的門口傳出。

「誰看了今天的‘靖城紀事報’?」紀薰然認得這個洪亮的嗓音,它是屬于田中上校的。她也知道「靖城紀事報──」那是一家專門報導社交界新聞的報社,是帝國最聞名的社交報。

「干嘛?有什麼大消息?」另一位上校舒茲以感興趣的語調回應他。

「據說昨晚的皇宴,太子殿下跟一個女人頂來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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