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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小精靈 第28頁

作者︰楊曉靜

凌子舜懇求,「哥,你去告訴警察,好不好?」

凌子堯看看站在身後等著將他請出去的警員,再轉過頭來。「你等等。」

十分鐘後,凌子堯交涉妥當,病房里的警員離開了,門外的記者和大部份警員也都散了,只剩下兩名警員守在緊閉的房門前,房間里終於只剩他們兩人。

「你這麼有辦法?連警察都听你的?」凌子舜很訝異子堯竟然沒費什麼工夫就把警察打發走了。

「他們的長官是我的朋友,席家藏有毒品的情報也是我給的。以前我還給過他許多破案情報。所以這次他特別通融,給我一個獨家訪問你的機會。」凌子舜不顧醫院不得抽煙的禁令,從口袋里掏出香菸。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床上的席培銘一眼,補充一句:「何況警方就在門口守著,也不怕你能逃出去。」

「原來是你……」凌子舜頓時恍然大悟,隨即又質疑道:「但你怎麼會突然跑到席家去,還謊稱自己是房屋仲介呢?」

「我在餐廳听見席培銘……不,你,和沈小姐提起凌子舜的名字,我開始跟蹤,查過席培銘的公司,卻沒有你這名員工,於是才去了他家,沒想到卻意外發現毒品。」凌子堯在他的病床邊緣坐下,盡避聲音是鎮定平穩的,兩支眼楮卻難掩飾激狂的情緒。

凌子舜注意到哥哥持煙的手微微發抖。他深深吸氣,肺部的疼痛使他嗆咳一聲。醫生告訴過他肋骨裂了一根,內髒有淤血現象,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現在他開始懷疑培銘是否還活著,怎麼毫無動靜。

凌子堯眯起眼楮看著他。「現在應該輪到你來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凌子舜低下頭看著潔白的床單,一字字緩緩吐出:「現在和你說話的,的確是我。但是……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我,凌子舜,已經死了。」

凌子堯手一抽,一節煙灰掉落在地上。

「培銘和蓓蓓,就是沈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他們接受成為孤魂野鬼的我,我很確定他們沒有涉及販毒或走私,這一切都是陰謀,也許是栽贓……我們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培銘就被車撞了。那車是蓄意要撞他的。而我,卻莫名其妙在他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附身在他身上。現在培銘還是昏迷著,也許隨時都會醒來。而蓓蓓,還在危險中……」他開始覺得身體發冷,心髒鼓動的速度加快。

「你說你已經死了?」凌子堯無法相信眼前活生生的人在宣稱他是個死人。

「死得莫名其妙。」他嘆息,「我的尸體在山里被找到,你可以去求證,去認尸。」

凌子堯悸栗不已,精神恍惚的听凌子舜說完整件匪夷所思的故事。

十年中,他不只一次懷疑弟弟已經消失於人世間了,但在證實之前,總存著一絲期待。不只他,全家人都這麼懷著希望等待,等待有一天凌子舜會高高興興的回家,好像他只不過是出了一趟遠門一樣。好不容易,被他盼到弟弟出現,雖然面容不同,但他心中的狂喜卻沒有因而消減。可是這份喜悅與激動維持不到十分鐘,他又得面臨弟弟已經死去的事實……

「我不敢面對你和爸媽,好幾次回家,卻只是躲在角落偷偷望著你們,不敢出聲……」凌子舜感覺到意識起了一陣騷動,心髒更劇烈的跳動,眼前卻漸漸模糊,身體所有的知覺都開始遠離。「是培銘……哥,我想他要醒了,請你幫他,一定……」

席培銘向後一仰,申吟一聲,眼皮猛然跳開。「蓓蓓!」他叫出口。

「培銘,你在醫院里。」凌子舜的聲音轉為在空中響起。

凌子堯被眼前驟然的改變驚住,手里的煙掉在地上。

「哥,你的煙。」凌子舜柔聲提醒。

凌子堯身體比思路先反應,趕忙踩熄地上的煙頭。

「我已經離開培銘的身體了,但我還在你身邊。」凌子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無奈而悲傷。「請你相信,我確確實實是死了……」

即使已經知道這是無可挽回的事實,失蹤十年的弟弟得而復失,凌子堯還是按耐不住失望的情緒,悲痛的用手掩著臉,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在醫院……」席培銘蠕動干澀的嘴唇,望著床邊似曾相識的男人,「你是……凌子堯?」

「是的,他是我哥哥。」凌子舜代子堯回答。「我已經把事情告訴他了,培銘,我哥會幫你救出蓓蓓的。」

「哦,蓓蓓……」席培銘掙扎著下床。

「你想去哪里?」凌子堯抬起布滿淚痕的臉,不動感情的說:「如果你是席培銘,就不能離開病房。」

席培銘輕笑兩聲,沒有理會,只顧扭動肩膀,檢查自己身體的狀況。

「哥,我說過他沒有罪,你要相信我啊!」凌子舜急如熱鍋螞蟻。

凌子堯蹣跚的站起身,伸手拭淚,干澀的說:「我只答應警方,不讓你離開病房。但是,如果你的傷勢惡化,需要動緊急手術,當然就會被帶到手術室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就不能負責了。」

席培銘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我的傷勢嚴重極了,需要第一時間動手術,這點,相信你能為我安排。」

凌子堯擠出一絲笑容。「這種攸關生死的事,自然動作越快越好。」

席培銘躺回病床上,仰天望著屋頂,宛若自言自語的說:「如果我不小心迷路,離開了醫院,我想,你也知道要通知警方去哪里追捕我。」

「當然,我的情報向來靈敏,知道某間畫廊很可能是歹徒的大本營。」凌子堯低頭對著地板說。

「哥哥……謝謝你……」凌子舜哽咽的叫。

凌子堯撇撇嘴角,「沒時間哭了,再多耽擱一秒鐘,這個傷患就會傷重不治。」

9.3

三十分鐘後,席培銘已經在前往畫廊的路上。

「你的傷真的沒有關系嗎?」凌子舜跟在他身邊,不放心的問。「你為什麼不听我的勸,讓我哥請警方去救蓓蓓就好了嘛!你應該好好養傷。」

「別擔心,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把握,何況已經做過急救處理,這樣就夠了。」席培銘胸有成竹的笑笑。「在我爺爺身邊待十年,日子過得可不輕松哪!」

「你爺爺是……」

「他年輕時曾經得過世界跆拳道比賽冠軍。有一次我被他踢斷兩根肋骨,第二天還得乖乖上班。」席培銘嘿嘿笑兩聲,牽動傷口,不由得又咳了兩聲。

「老天,我早料到席爺爺一定不簡單。兒子被害死了,居然還不怕孫子涉險––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凌子舜喃喃自語。

「一個堅強頑固的老頭子。」席培銘不敢再笑,只稍微牽動嘴角。

計程車到了畫廊附近,席培銘老遠就下車,叫凌子舜先去探沈蓓珊的情形。

「還是一樣,在地下室被綁著,昏迷不醒。」凌子舜很快就來回報,「一共有六位歹徒,五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在畫廊里,另外四名男的在地下室另一間房間里玩牌。」

「很好,我們走。」席培銘拉拉衣袖,堂而皇之地走進畫廊。

一間普通的小畫廊,事實上普通至極,若要說有奇怪的地方,只有牆上掛的畫毫無價值,明眼人根本不會看中這里的任何一幅畫。席培銘很快就把周遭環境評估清楚。

「您好,先生。」櫃台後方的老板搓搓手,態度親切的上前招呼。

席培銘友善的笑笑,表現的像願意花大錢買名畫,卻又對藝術一竅不通的有錢人,頻頻詢問牆上每張畫的價值。老板耐心的一一說明每位畫家的畫風和藝術評論家對該畫家的評語。最後席培銘終於挑定某位畫家的三張畫,總價要二十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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