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他們會怎麼處理。」席培銘冷然道,「喝茶議價……相同的手法!真是可恨!」
「什麼相同的手法?」
「你還沒想清楚?怪不得蓓蓓叫你迷糊鬼。」他竟然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你還笑?」凌子舜急的簡直就快要再死一次了。
「這種時候,如果不能讓自己鎮靜下來,什麼事也辦不成。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那麼可愛的女人這麼輕易就被『處理』掉的。」他不再多耽擱一秒鐘,抓起外套向外跑,「我還要娶她當我老婆呢!」
第九章
9.1
「你要去警察局投案嗎?」凌子舜滿懷期待,跟著席培銘離開旅館。
「投案?笑話。」他甩甩落在前額的頭發。「等他們盤問完畢,舉裝出發,我的寶貝未婚妻肯定已經變成你的同伴了。不,我不投案。」
他不理會凌子舜一路叨叨追問,快步走進巷子里的電話亭里,打給何經理。「老何,是我。」他低聲而迅速的指示:「立刻通知警方,在這間畫廊的地下室有一位女人被綁架。」他把凌子舜給的地址念出來。「我相信公司里現在就有警察。更有可能他們已經听見這通電話了,請他們立刻行動。」
不到三十秒,他就掛掉電話。
「這樣就好了?」凌子舜不放心的問。
席培銘對著空氣翻白眼,好像覺得他這個問題實在很笨。「當然不。警方不會輕易相信我,自然更不可能這麼快采取行動。這通電話只是留作以後證明我清白的證據之一。我現在要親自趕過去。」
他的腳一踏出電話亭,凌子舜就發出慘叫:「小心!」
席培銘的眼角補抓到一輛黑色汽車的影子,毫不遲疑的飛身向前撲,在地上翻了兩個筋斗,即時躲過這輛急駛而過的車子。
車子警急煞車,發出刺耳的嘎聲,竟然倒檔向後撞來。
「我的天!」凌子舜只來得及這樣叫。
席培銘立刻拉直身體,縱身跳起,在車尾的行李箱上翻滾一下,從側面滑落到地上。
這次不等他站穩,駕車人扭動方向盤,再次將他逼得連連向後退。
席培銘整片背脊砰然撞上牆壁,在千鈞一發之際從車身和牆壁的細縫中滑身逃出,躲過了被壓碎在水泥牆上的命運。
駕車人不死心,不顧一切再次撞向他。
席培銘眼見逃不了這一擊,側過身子避開脆弱的腰月復被撞擊,算準時機咬牙用力一蹬雙腿,減輕受力的力道,再借力使整個人飛彈出去,以免倒在車輪底下當場被活活碾斃。
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鐘,遠處有人開始注意到了,放聲尖叫。
駕車人決定給予最後致命的一擊,加足馬力往倒在地上的席培銘碾過去。
「住手!」凌子舜用盡全力大叫。
駕車人警覺的踏下煞車,左右張望,卻不見席培銘以外的任何人在附近。但此時遠處的路人紛紛向這條冷僻的巷子集中,他只好改為前進檔,扔下奄奄一息的席培銘,迅速逃逸。
席培銘趴伏在地上,掙扎著要站起來。
「培銘!你還好嗎?」凌子舜不停在他身邊打轉。「天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席培銘嘴角溢出鮮血,眼楮恍惚的眨動。「蓓蓓……」他喘著,胸口的劇痛使他無法呼吸。
「蓓蓓還等著你去救她!」凌子舜急得快要爆炸了,「有人來了,你不能昏倒,培銘,站起來,你沒事的!」
「蓓蓓……」他又申吟了一聲,臉上肌肉一陣痙攣,頭一側,失去知覺。
「培銘!」凌子舜放聲喊叫,所有的感覺在瞬間混亂打結,神智突然變成一片混沌,他恐懼的大叫,卻發現聲音變成嘶啞,腦袋變得遲鈍,身體也很沈重。
身體……凌子舜懷疑的轉動頭,培銘到哪里去了,他看不見他……
「還活著,快叫救護車!」行人靠過來,要把他扶起來。「先生,你還好嗎?」
「我……」凌子舜自然的接口,感覺到身體被人扶起來了。
很痛……他皺起眉頭,低頭看見的身體是席培銘的身體……
「我沒事。」他擺月兌好心的路人,踉蹌的走了兩步,身體雖然很重,但還能操縱,只是內部傳來的劇痛讓他不時低聲咒罵。
是的,他明白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附身在席培銘身上了!
「先生,你還是坐一下吧,救護車快來了。」路人拉著他。
「不要緊,我很好。」他勉強說,但那人七手八腳的硬將他按坐在地上。
「真的不要動,萬一讓傷勢惡化就糟了。」
凌子舜嘆了口氣,沒有力氣掙扎,只好乖乖被救護車送進醫院。
9.2
盡避凌子舜報的是自己的名字,又謊稱沒有證件在身上,但等接受過緊急急救處理,被護士推入一間空病房時,房里已經有兩名一臉嚴肅的警員在等待著他。
「我們已經查出你的身份,我想你還是和我們說實話比較好。你不是凌子舜,而是席培銘,現在正因為走私毒品的嫌疑而在逃,對嗎?」一名警員冷冷問。
凌子舜注意到還有數名警員守在病房門外,鎂光燈不斷朝里面閃爍,警員們伸長手臂阻擋每支持相機對著病房里面拍照的手。連記者都聞風而至,他知道培銘的身份已經曝光了。他正想著該如何回答,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孔在門外閃過。
「子堯!」他沖口大叫。
凌子堯身體一僵,那熟悉的語調讓他不顧一切推開門口的警察。
「子舜?」他擠進來,卻看見席培銘坐在病床上。
「哥……」凌子舜正面對著最最親愛的家人,止不住眼淚奔騰,沙啞著聲音喚著子堯。「子堯……我是子舜,我是子舜啊!」
「你……」凌子堯臉部肌肉扭曲,猛烈搖頭。「不要開玩笑,你明明不是我弟弟,你是席培銘,我認得你!」
「我是子舜,子堯。十年前我和爸吵架離開家,一去不返,當時你在當兵,我們兄弟再也沒有見過面,但我確實是你弟弟啊。我們是孿生兄弟,我好靜,你好動,小時候你頭發分左邊,我分右邊,經常偷換過來騙朋友,我代你去考月考,幫你作功課,你扮我去約女生,還親了她……子堯,我是子舜哪……」說到最後,凌子舜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只會說:「我是子舜……」
凌子堯激動萬分沖上前,用力抱著他。「子舜,你真的是子舜?」
「是的,天哪,是的,我真的是子舜……」
「但是,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凌子堯拼命搖著頭,瞪大了一雙眼楮審視他的臉孔,「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不是你啊,你整過容了?還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席培銘?」
「不是,我不是培銘,我是子舜。」他哽咽著,想伸手擦淚,又感到左手隱隱作痛,舉起又放下。「子堯,你能不能先讓他們出去?告訴他們我是凌子舜,我不是他們要抓的席培銘。真的不是。讓我慢慢和你解釋好嗎?」
「這……」凌子堯很為難,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卑劣至極的騙局––席培銘認識子舜,所以利用子舜的名義來欺騙他;但在心底流竄的沖動又肯定的告訴他,這的確是他十年不見的弟弟。他猶豫著,緩緩伸手在席培銘負傷的左肩推了一下。
凌子舜流下淚,顫抖的開口:「你不要欺負我,你比我大,大欺小,褲子掉。」
凌子堯頓時兩眼模糊,聲音哽在喉嚨里,「我橫豎只比你大二十分鐘,我要去跟媽說,哥哥換你作,我不作……哦,子舜,你真的是子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