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晏姝有本錢!」望著專心針黹的晏姝那姣好的身影,巧絹有感而發。
「師姊?!」晏姝似笑非笑的抬起頭,望了師姊一眼,手上的針線活兒仍繼續著。
「是嘛,是嘛!咱們姊妹淘里就馬晏姝最有本錢,不但年紀輕,還一副天生麗質的容顏,瞧那不抹自紅的朱唇,還有那不上粉便均勻且粉潤的雙頰,多令人羨慕啊!」千秀一臉的羨慕。
巧絹搶著說︰「還說呢!連我這麼一個姑娘家,都想偷親她一口呢!」
「大師姊,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耶!」千秀開心的喊著,恍若遇到多年的知己似的,兩人頓時笑鬧成一堆。
在這熱鬧的氣氛里,盡避人家是夸贊她,晏姝也僅是微微一笑。
對于這樣的夸贊,她太習慣了!只是,她不要讓自己輕易的顯露出來,她知道她有家庭的重擔要幫忙,老邁的父親,嗷嗷待哺的弟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責任,不容推辭更不能逃避,所以此時,絕不是論紅顏評美貌的時刻。
「晏姝的美並不是只有我們喜歡,就連武狀元府邸的李夫人對晏姝的美與巧都疼愛有加呢!瞧她每次來我們店里那模樣,就只差沒要晏姝當她兒媳婦了。」巧絹忽然想到這事。
「唉!就怪在武狀元早就娶妻了,要不,咱們晏姝今天可能就是武狀元夫人了。」千秀滿懷憧憬的徜徉其中。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亦自傷!雖沒進學堂,讀過什麼書,但這簡單的門當戶對的道理她不是不懂,望著師姊們那股窮起哄的勁,晏姝直覺好笑。
「耶!」巧絹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咽了咽口水道︰「今天不正是李夫人的壽誕嗎?」
「是啊,就是今天啊!」千秀點點頭。
確定後,巧絹別過頭,「晏姝,李夫人不是早在前日就差人過來,要你去參加她的壽宴嗎?你怎麼還沒動靜啊?」
晏姝漾起了迷人的微笑,「李夫人是客氣,哪能當真呢?要當真的話,恐怕失了大禮呢!」謙遜儼然表現在臉上。
「不會吧!李夫人特地差人來邀請的,怎麼會說是客氣呢?」巧絹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瞧!」千秀努了努嘴,晏姝和巧絹不約而同的抬頭一望。
「哇,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巧絹輕聲道。
晏姝已漾著笑容,客氣的起身相迎,「秋月姊,今天是李夫人壽誕的大日子,你怎麼有空來呢?」
「還說呢!」秋月半責怪的睨了她一眼,隨即露出親切的笑容,「我這是奉我們家的老夫人的命令,來請宋姑娘過府的。」
像是迎著春天的朝露一般,晏姝整個人神清氣爽。
「咱們家老夫人啊,今天可忙呢!打從一早起身,就迎接著絡繹不絕的賀客,不過,夫人忙雖忙,口中還叨叨的念著宋姑娘呢!」秋月笑盈盈的敘述著李夫人對晏姝的熱心。
「晏姝真是失禮了。,還讓李夫人掛著心。」她嫣紅著臉。
「不失禮,不失禮,現在隨著我回府,向咱們老夫人拜壽,就不失禮了。」秋月給了她台階下。
就這樣,她便跟著秋月來到武狀元府,只見狀元府里里外外賀客盈門,上下通亮。
「晏姝啊!你可來了。」坐在大廳堂前壽星席上的李夫人滿意的上下打量著她。
晏姝注意到了,李夫人今天身上穿的錦繡棉衣上頭的紋繡,可是出自她的手筆呢!
「給夫人祝壽,祝夫人福壽綿綿,子孫滿堂。」她舉止合宜的向李夫人祝壽。
「快快起來。」李夫人開心得幾乎合不攏嘴,順勢將晏姝牽了起來,「瞧瞧,這雙又白又女敕的巧手,說是好命手喔,又能繡出巧奪天工的絕世針黹,真是令人疼愛哦!」
「謝謝夫人。」晏姝羞赧的低頭言謝。
「這晏姝啊,不知怎麼著的,就特別投我的緣,我就愛瞧她。」李夫人仍緊握住晏姝的手。
晏姝直感不自在,頭垂得不能再低了。
「夫人,韋公子到。」
避家趨向前報告,李夫人這才放下了握緊晏姝的手,「秋月,帶宋姑娘到內屋那桌招呼,多給宋姑娘夾些萊,不要怠慢了哦。」
「謝謝李夫人。」
轉身之際,晏姝竟與迎面而來的韋公子顯些撞得正著。
「啊!」
韋應杰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肘,「你沒事吧?」
晏姝搖搖頭。
「沒事就好。」
那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了,這才使晏姝好奇的抬起頭看向來人,壯闊的身軀像是一座山似的,靜佇在她面前。
倨傲的眉宇,如炬般的雙眸、緊閉的唇,臉上的線條繃得極緊,極緊,不怒而威的凜然隱隱可現。
再次凝望他那雙猶如黑色深踹般的眼瞳,晏姝猛然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看,極為復雜的盯著她看,晏姝一張原本白皙的臉一下猶比關公還紅了。
「走了。」秋月及時的迎向前來解危。
「嗯。」晏姝迅速跟緊秋月的腳步,離開那令人瀕臨窒息的酷寒場面。
「你知道嗎?那是韋公子耶!」轉進後花園前,秋月熱心的回過頭來,牽住晏姝。
「韋公子?」晏姝似乎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就是咱們蘇州城首富韋大富的長公子,也就是素有蘇州第一公子之稱的韋應杰韋公子嘛!」
「喔。」晏姝若有所思的點頭。
「韋公子那人看起來似乎很難親近哦!」秋月有感而發的說。
晏姝似點頭又似搖頭的,只是緊緊的跟著秋月的腳步。
秋月又道︰「韋公子是韋大富最器重的兒子,听說韋大富已經漸漸的把手上的事業移轉給韋公子管理丁,韋公子不像一般的紈褲子弟,鎮日不事生產,只知吃喝玩樂,韋公子挺有事業心也挺有責任心的呢!不曉得哪家名門大閨女有這個福氣,能成為韋公子的妻子?那肯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當晏姝再次听到鞭炮聲響起,才驀然清醒!
韋家到了,那印象中,可望不可及,鋪滿金磚玉瓦,佔滿蘇州城北嶼山林的豪華莊邸韋家莊就到了。
晏姝的心一下揪得好緊,好緊,一顆心像是即將進至胸口似的,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不曉得自己是如何下轎的,她只約略的從復蓋在頭上的紅綢絲巾瞧見盛大的迎親行列,只覺眼前一片紅圈光暈……
除了新嫁娘以外,F每件物樣幾乎都貼上了紅紙,八人抬的大花轎,吹吹打打的八音,前後距離拉了一、二十丈遠。
「—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人洞房。」
晏姝覺得自己像是木偶似的被人架著,任人擺布。
好不容易走進了洞房,周遭的氣氛一下靜默了起來,縫系在裙褶的銀鈴、色包,也隨著她的靜坐而停止了頑皮的撞擊。
整個天地恍惚停下來了,靜止不動了,晏姝一動也不敢動,只得深吸一口氣。
「是嘆氣呢?還是抱怨?」
晏姝嚇了一跳,是他的聲音,是她夫君的聲音!
她還來不及整理好情緒,復蓋在頭上的紅綢絲巾竟就被掀開了。
「晏姝,宋晏姝!」
沉靜的空氣里,恍惚听見了他贊嘆的頻仍,但晏姝不敢抬頭多看他一眼,雙手直放在膝蓋上,這才發現膝蓋竟緊張的顫動著。
「果然是個小美人!難怪,難怪千萬人就挑你一人。」他嘖嘖的贊道。
「嗯?」晏姝听不懂他在說什麼,鼓起勇氣抬頭一探究竟。
她的雙眸正好與他似笑非笑且飽含玩世不恭的雙眸撞在一起,心頭一震,急急的避開了他那灼熱的眼神。
這人是她的夫君?!晏姝感到納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