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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驕子 第9頁

作者︰依青

他不好過,他就要讓別人更不好過。

雙手狠狠的捶打著毫無知覺的雙腳,「廢物!秦朗日,你這個廢物……」一個早該死的的廢物啊!

血開始從紗布里滲出……

憤恨的情緒滲透進他痛苦的眼中,他再次發狂的甩丟著身邊的物品,讓瓶瓶罐罐的粘稠液體髒污了整間浴室,「看你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最好她就別撐了,直接走人吧!

但他卻忘了自己還在浴室里,當他單手想撐起自己穿上褲子時,不小心沾到從牆邊滴下來的粘稠液體而滑倒,他沮喪得猛力敲打著木椅,「為什麼?為什麼!」

而待在門邊等候的嚴水練連問都沒問一聲,徑自將門給打開了。

「去死吧你!」秦朗日見狀,扯下蓬蓬頭就直接往她丟過去。

嚴水練精準的偏頭閃過,走到他身邊,抓起他的手擱放在她的肩膀上。

秦朗日則是乘機將她給壓倒在地,「這下子看你要怎麼繼續的無動于衷……」

很簡單!她絞住他的雙手往上提,便立刻將他給翻過去反壓在地上。

「算了,隨便你了。」秦朗日累倒在浴室的地板上,完全無力反抗了。

嚴水練只得在清理完浴室後,又幫他重新沖洗了一遍。

當她看到那些屬于男性身體的自然反應,秦朗日撇開頭︰「是你自找的!」俊美的臉上浮現出自我唾棄的蒼白神采。

但她卻完全沒有別扭,也不覺得害羞——因為人們的形貌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分別的!

所以他對她來說,只不過就是一堆塑膠人形里的其中一個,如此而已。

也所以,就算他的身體構造與她的並不同,她還是可以泰然自若的面對他,在她看遍他純然男性的身體之後。

「哼!虛假。」他倚靠著她的肩背,讓她扶上輪椅時,還是繼續自我唾棄著,「你為什麼不干脆嘲笑出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正在想什麼嗎?」

直到她把他推進房里,「你正在嘲笑我這個殘廢必須依靠你的幫忙,哼!」他仍然停止不了嘲笑自己!

而向來不多話,喜歡安靜工作的嚴水練,在幫他更換潮濕滲血的紗布時,不得不開口說明,「這是我的工作。」

「幫忙清理一個廢物嗎?」他嗤聲冷笑,「還真是有出息啊!不過既然你說這是你的工作,那麼……我要你睡在這里,以便預防我‘所有的不時之需’,了解嗎?」

而那個「不時之需」很快就出現了!

夜里,在她被噩夢給驚醒時!「你知不知道殺死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實在是因為他太過清楚的記得那個在夢境里血肉模糊的小身影,讓秦朗日非常疲憊的開口問著。

她卻只是睜開眼,平靜的回道︰「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差點被人殺死又是什麼感覺?」

輕輕地垂下眼,一樣平靜的說著,「不知道。」

秦朗日在听完她沒有絲毫起伏的回答後,竟奇異的感覺到疲累已被一掃而空似的,「說的也是,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像你這種平凡至極的窮人,就算有一天真的該死了,也大概不出是病死吧?或許是被車給撞死也有可能……你想過你會怎麼死嗎?」又恢復成過往那個充滿了惡意和殘忍的惡霸。

她卻自始至終都是無動于衷,「沒想過。」

「你就算不是白痴、智障,大概也聰明不到哪里去,我光看你的長相就知道了。」十年的歲月漫長得只要他一旦被惡夢給驚醒,就好像永生都在睡不著一般,所以他必須想事情做,知道能再度產生想睡的感覺。「說點你的事情給我听,但是千萬不要想歪了,因為想你這麼丑的人是吸引不了任何人的,就算只是想利用,你也不具有被利用的價值,你知道嗎?」

等了一會兒沒听到聲音,秦朗日又變得暴躁了,「叫你說點自己的事給我听,你沒听到嗎?」

「譬如什麼事?」

「就講些有關你的事啊!笨蛋。」秦朗日轉過頭瞪她,「現在就說,快點。」

「我不想說。」

狠狠的捶了一下床,「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沉默籠罩著房間里,過了好一會兒,「你幾歲了?」秦朗日握緊拳頭兼咬牙切齒的又問了——這是出于一個自他見到她後,便隱約出現的莫名聯想!

「十八歲。」

而她的回答卻不在她的聯想之內,「你拿過什麼獎項?」他略微意興闌珊的用著自己的世界觀來詢問她的世界,因為他也只經驗過一個世界。

「沒有。」

他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望看著她,「我十七歲就拿下李汶垂特大賽的首獎,你知道什麼事李汶垂特大賽嗎?」

「不知道。」

他又躺了回去,「和你說話一點意思也沒有,算了,你別再吵我了。」沉默再次籠罩著房里,又過了一會兒,「你去書房的書架子上拿本書過來念給我听。」

嚴水練只得在凌晨兩點四十分,因應他的「不時之需」而放棄了自己的睡眠時間。

第一天的工作——沒日沒夜,但她卻不以為意。

只是這個身體構造與她大不相同的人體模型,似乎有點吵人呢!

***

第二天,秦朗日變得合作多了——

因為整個房子幾乎被他破壞成一間空屋,再也沒有隨手可得的物品可供他無理取鬧之用。

他的喉嚨也痛得幾乎吼不出氣勢磅礡的威脅和惡狠聲音,所以干脆先行休養生息。

最後,其實是最新一任的管家兼看護根本對他的惡行不為所動,所以他也就懶得暴動了。

可對于一個轉身就找不到人的管家兼看護,他還是發怒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咳咳咳。」

秦朗日伸手掐住脖子,難以想象僅只是吼叫了一天,就可以讓喉嚨痛成這樣,這下子他真不能再大吼大叫了,只得推動輪椅去尋找那個擅離職守的管家。

在推開大門,看見她遠遠的坐在圍牆上的身影……他的心髒突然因為某種聯想而變得猛烈跳動著,他的情緒也立即壞到谷底,「白痴!下來,我要你馬上滾下來……」完全顧不得喉嚨仿佛是被火燒灼般的痛楚,憤怒的喊叫著。

嚴水練听見,在圍牆上轉過身面對他,並且因為他生氣的吼叫聲將他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向上跳出一個空中翻轉,然後翩然落地。

他看得更是生氣了,「你以為你是在表演特技嗎?白痴!以後不準你再爬到圍牆上,听到沒有?」

而他之所以會這麼生氣,就是因為存在于他心中的鬼魅無處不在,也才會隨便出現一個人,就讓他產生了莫須有的聯想。

嚴水練走到距離他一臂之遠處,不答反問︰「你找我?」

「沒有。」他完全不想承認的直接撇開頭。

嚴水練背對著他,在大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仰頭望著天,像是極其享受無聲寧靜的感受。

「你沒事可做嗎?」他回頭盯看著她的消瘦的背影,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把她和自己心中的那抹鬼魅身影聯想在一起!「還是第二天就懂得偷懶了?咳咳!」

「感冒?」听到他的輕咳聲,嚴水練不得不回頭問。

因為她回頭的速度太快了,讓他根本來不及收回看她的視線,這讓他感到非常的難堪,「不是。」面色也變得異常的紅潤。

她伸手試探著他的額溫,「發燒了。」

就在她打算把他推回房里時,他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這是什麼?」以微顫的嗓音詢問者她手背和手腕上凹凸不平的傷疤。

嚴水練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舊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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